當前,無論是中考作文,還是各類競賽作文,都有一種傾向——生活貧乏、思想貧瘠、感情虛假,但語言華麗,少陽剛之氣,多陰柔之風。總之一句話——華麗的文字掩蓋了蒼白的思想。汪曾祺在談到語言時曾說:“語言的獨創,不是去杜撰一些‘誰也不懂的形容詞之類’。”著名作家肖復興在談到學生作文時也說:“語言優美不是作文第一要求?!蹦敲?,我們如何讓自己的作文語言呈健康狀態,不但能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而且富有情感和個性呢?請看——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同學們的作文變得如此華麗輕飄,滿紙靡麗造作的呻吟遐思。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做編輯,經常要看有些指導老師推薦過來的學生習作。我后來警告我的女兒:這類的作文,不要看了,永遠也不要羨慕它們。
我擋得住我的女兒,我能擋得住現世作文價值觀嗎?看看我們的中學生作文,有幾篇的文字不是奢華、錦繡之極?哪幾篇不是書袋掉滿,管它貼切不貼切,先掉再說?
我不知道我們的教育魔棒,怎么一下調教出那么多“神話大王”,一拿起筆,就忘記了人話,大家在比賽誰的文字“更神”“更飄忽”“更仙女散花”。這種“病梅館”的局面,是我們要摒棄的現象。我們學字、學詞、學句子、學作文,最終是能通過文章表達真實的自己,絕不是輕浮的“舞文弄墨”,更不是舉辦“奢華文字展”。
來看看這篇優秀作文中的一段,格林童話給這個孩子“驀然回首”的感慨——
“攤開掌心,無數的掌紋仿佛凌空而起,泛著螢火,交織成神秘的幻象:霎時是我魂牽夢縈的,轉瞬又融成玉龍雪山的清澈雪水,忽而一面經幡揚起莊嚴的圖騰,最后聳立起一座孤崖。我臨崖垂望,崖下是一面澄靜深藍的湖面……”這樣的作文語言,是絕對拿不到高分的。靡靡之音,柔弱的、軟綿綿的、萎靡不振的語言,這就是我對當下中學生作文的最大感受。
我們想看到“說人話”的作文,我們想看到同學們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用自己的心靈去感受的東西。它是“拖泥帶水”的,它是血脈豐沛、氣韻生動的,它是健康自然的,哪怕有點稚氣有點野,但它帶著這個年齡階段孩子感受世界的新鮮、勇猛。一句話,就是孩子們和這個世界面對面后的個性化的真情實感。
(摘自《廈門晚報》2010年6月22日)
作家簡介:
須一瓜,原名徐蘋,《廈門晚報》政法記者。著有長篇小說《太陽黑子》,小說集《淡綠色的月亮》《蛇宮》《你是我公元前的熟人》《提拉米蘇》。小說風格清新淡雅,而且有種淡淡的憂傷和不確定的美。 獲2003年華語傳媒最具潛力新人獎,人民文學年度獎,小說選刊、小說月報中短篇小說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