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世紀60年代,在自己的祖國法國剛剛踏入空間科學研究領域時,我就非常關心這一問題,即法國的科學團體無法單獨為一流的空間科學項目的發展提供最完整和良好的環境。法國科學團體過于以自我為中心,缺少科學繁榮必要的開放性。具體到我自己的工作,我與國際科學家交往頻繁,主要是來自歐洲和美國的科學家。因為在早期,美國人已經在各個方面領先了,歐洲國家或多或少處于相當的水平,我與歐洲科學家的聯絡更方便。1963年,我作為歐洲空間研究院(ESRO)的顧問參與了歐洲的空間項目,歐洲空間研究院于1974年改名為歐空局。這是一段輝煌的時期,它見證了一個多個國家參與的新機構的誕生,而這些國家曾常年處于戰爭狀態,且剛剛從二戰這一最慘烈的戰爭中走出來。1957年蘇聯發射全球第一顆衛星(Sputnik 1)后,空間科學因戰爭而關閉的大門重新打開了,新一代的科學家逐漸形成一個全新的概念一一歐洲。幾年后,在空間科學領域,歐洲通過國際合作而迅速發展成為緊隨美國之后的第二梯隊。感謝空間科學,我們很快與美國、俄羅斯、日本以及其他國家建立了聯系,各國都熱衷于開展空間科學的合作,原因是誰都無法獨立完成一個空間項目,或者是因為這樣可以與全球最優秀的科學家和工程師合作。
那與中國科學家的聯絡與合作呢?最初非常少!20世紀90年代初期,我在歐空局任科學項目主任時,驚訝地收到了一封來自一個中國科學家團隊的來信,當時我們向全世界發出了合作參與歐空局星簇計劃的邀請。我們對來自中國的回復感到非常驚喜,因為我們只知道非常少的幾位中國科學家,且與任何中國科學家都沒有任何聯系。我和合作各方對這些陌生的朋友給予了積極的回復,并對第一次北京之行翹首企盼。對歐空局以及星簇團隊來說,這開啟了最有成效、最迷人的旅程。伴隨著中國雙星計劃的實施,雙方的合作達到了頂峰。
2006年在北京舉行的第36屆世界空間科學大會(COSPAR大會)是中國空間科學團體的又一次成功。全球第一顆衛星(Sputnik 1)發射后,國際空間研究委員會(COSPAR)于1958年成立,以促進各國空間科學家的交流。我非常榮幸地主持了北京COSPAR大會,并有機會了解中國空間科學所取得的其他一些成就。來自全球的2000多位科學家相聚北京,在長達一周的時間里感受年輕的中國同行的激情與能力。
自2003年開始,我在位于瑞士首都伯爾尼的圍際空間科學研究所(ISSI)任執行主任,這是一個只有8名全職員工的機構。我們組織研討會,為空間科研成果的分析、討論提供一個沒有政治壓力的環境,有些議題可能會比較微妙、具有爭議性,比如環境變化。每年,ISSI接待800位來自全球各地的來訪者,包括中國。2010年12月,在一個關于未來如何在極地上空觀測太陽的論壇上,中國成為焦點所在。中國計劃在未來幾年發射太陽極地軌道射電望遠鏡(SPORT計劃),且正在為這一研究開展國際合作。這次論壇共有來自美國、歐洲、俄羅斯、日本、印度等幾個太空研究領域的主要國家的35位科學家參與,中國有7位科學家參會。
不管政治體系如何,空間科學為國家間提供了一個開放對話的機會。希望中國繼續開展國際合作,并以此從歐洲和美國的經驗中得到啟示。歐洲和美國模式的優點之一就是管理結構明晰、做法明確。如果中國想登上自己的空間站,中國應該無偏見地向各國開放,而不是像國際空間站各方對待中國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