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轄前后,我市各區縣成立了近30家小額信貸機構。因為種種原因,如今只剩下開縣民豐互助合作會仍在經營。14年來,被當地人稱為“草根銀行”的民豐已累計放貸6.35億元,受益農戶近50萬人。
需求催生“草根銀行”
1998年底,開縣滿月鄉的夜晚看不到滿月。找朋友借錢無果,農婦謝子鳴拖著疲憊的軀體進了屋,一頭倒在床上。
當時,謝子鳴一家禍不單行——自己養的60多頭生豬病倒了,損失上萬元,為擴大養豬規模所借的高利貸還款期限不斷逼近。
10%的月利率,如果到期不能還款,利息就得成倍增長。想到這些,謝子鳴的眼前一片漆黑。
“再借錢給謝子鳴,就等于是送錢!”謝子鳴的耳朵里總是回響著朋友的挖苦聲。
第二天,謝子鳴又到當地農村信用社貸款。
“有抵押么”、“有擔保人么”……信用社的信貸員劈頭蓋臉地問了一連串問題。
束手無策的謝子鳴再次陷入迷惘——一個沒有資產抵押、沒有富親戚擔保、世代務農的小農,貸款簡直比登天還要難。據統計,開縣小額貸款覆蓋的農戶中,有35%的農戶是通過借用民間高利貸從事生產經營。這些民間高利貸的月利率一般為2%—5%,有的高達10%。
農民對資金的旺盛需求,引發了一場帶有試驗性質的農村金融改革。1997年,開縣農戶自立能力建設支持性服務社成立,2007年更名為開縣民豐互助合作會。
舉步維艱
就在謝子鳴焦頭爛額之際,她的家里來了合作會的工作人員。
得知謝子鳴的情況后,合作會貸給她兩萬元,幫助她渡過難關。
“農村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借錢!其實借的數額并不大,往往借小錢,解大難!”民豐互助合作會負責人周永亮說,“不過,民豐也有短板。”
“合作會剛成立時,注冊資金只有五萬元,運營的資金只有2200萬扶貧資金。”周永亮說,由于市金融辦、銀監局一直沒有為合作會頒發金融許可證,合作會只能“只貸不存”。
當然,市金融辦、銀監局也有自己的考慮:一旦允許合作會吸收存款,不僅風險大,而且可能影響其扶貧職能。
資金規模小,只是農村小額貸款組織發展道路上的一只攔路虎,另一只攔路虎便是信用風險控制。
合作會專門扶助農村貧困戶,并不代表就沒有風險。
“如何甄別農戶的信用狀況,成為擺在我們面前的重要任務。”合作會秘書長楊興明說。
周永亮對此深有體會。合作會剛成立的半年里,周永亮和信貸員每天都背起背包,晴天一頂遮陽帽,雨天一把傘,走村入戶,宣講政策,發放貸款。
“貸款的都是貧困農民,放貸前我們都是慎之又慎,生怕出錯。”周永亮說,“這影響了我們的效率,半年的時間,我們只發放了80萬元小額貸款。”
面對兩只攔路虎,民豐互助合作社舉步維艱,面臨同樣難題的其他區縣的小額信貸機構陸續倒閉。
“草根銀行”破土
2007年,民豐互助合作社的51名職工被要求繳納擔保基金。“根據擁有的股份,享受分紅等待遇。”周永亮說。
雖然可以成為股東,但51名職工卻并不高興,因為他們要對自己所發放的貸款擔保,若發放的貸款沒有收回,便要用擔保金進行賠償。
“每個職工與組織的命運融為一體。”周永亮說。
為了減少信貸風險,業務員們深入對象戶家中,對所負責的村組建立戶籍檔案,進行授信評級,針對每戶的具體情況謀劃投資項目。
“如果說貸款是向農民輸血,那么更應該在輸血的過程中,引導農民自我造血!”周永亮說。
由于受“只貸不存”的限制,合作會的資金規模很小。為了增強自身的造血功能,合作會開始從三個方面突圍。一是大力吸收會員會費和互助金,2010年共吸收會費70萬元,互助資金1100萬元;二是鼓勵引導合作會員工入股,擴大股本金總量,2010年全年新募集股金417股,共計417萬元;三是借位發展,將銀行業務的盲區作為合作會發展的重點對象。
扎根“三農”一舉多贏
根扎得深,葉子長得茂,這是一條鐵律。
14年來,合作會的根須已深深扎進開縣的各個村落,并在白泉、關面、滿月等鄉鎮設立了分支機構。
開縣敦好鎮水田村的李勝華,近年來喜事不斷。在合作會的小額貸款幫助下,他的酒店生意越做越大。
2010年9月,作為合作會的老貸款戶,李勝華收到工作人員送上門來的2000元國家貼息金。原來,在當年8月底,李勝華曾貸款五萬元,按9.66的月息,國家補貼月息4.17。“其他銀行的貸款利息均比小額信貸高得多,更別想有國家貼息政策了!”李勝華感嘆不已。
“小額信貸扶持的生產發展項目成功率在92%以上,直接改變了三萬多農村中低收入農戶的生活狀況。”周永亮說,合作會的壯大,不僅幫助了農民,壯大了自己,也有力地促進了地方經濟的發展,實現了一舉多贏的目標。2010年,合作會共發放扶貧貼息貸款2843萬元,覆蓋貧困村92個,中低收入農戶3670戶,受益農戶年人均增收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