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姐現象”還在風風活活運作的今天,我們不難發現,在國際化與市場經濟環境中,中國當代藝術界也有很多“鳳姐”現象,這些現象具有明顯的特征“三俗”,而且仿佛“越三俗越能成功”。雖說現在是一個開放的多元的時代,人人都可以是藝術家。但是中國當代的一些藝術這樣搞,不僅已經不再關照人的美學尺度,甚至是喪失了藝術的尊嚴。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最近,據說網絡名人“鳳姐”去美國了,去做什么我不知道,我沒有興趣。可是她好像確實挺有名氣了。正常情況下,以她的資質應該正像絕大多的我們一樣正埋頭于普通生活中奔波。可是居然有那么多人去吵作吹捧,她可謂是金錢名氣雙豐收,這著實讓我們這些平庸人士“羨慕不已”啊!你瞧,最近不是又出現很多“哥”嗎?再回頭想想名氣不小的“芙蓉姐姐”、“范跑跑”等人物。真可謂是“最三俗者最成功” 。我只能用“三俗”來形容這些現象了。夫“三俗”者,據此類相聲表演“藝術家”郭德綱定義為:低俗、媚俗、庸俗。他老人家就曾大張旗鼓地喊:我要反三俗。大家不覺得這是一個有趣的怪現象嗎? 然而更奇怪的是大多數閑來無事的老百姓都喜歡看他們的新聞哦,只要這些人一鬧,關注度直線上升。
更有甚者,這些名人活生生都變成了表演藝術家、行為藝術家,以藝術的名義來從事他們的活動好像就更高尚了一樣。若全國人民都把這些當藝術來欣賞了,大家也就徹底淪喪了。我們真的要警惕這樣的現象,中國當代藝術界更要警惕這樣的現象。可是“范跑跑”不就活生生在北京的藝術圈進行表演了嗎?雖說現在是一個開放的多元的時代,人人都可以是藝術家。不過這樣也太打擊那些真心從事藝術,為藝術貢獻終生的真正的藝術家們了吧!也對不起我們這些觀眾,我們看來看去都糊涂了,到底生么才是真正的藝術啊?我覺得中國當代的一些藝術這樣搞,簡直是喪失了藝術的尊嚴。如果一些三俗的人為了金錢和名氣出賣尊嚴尚可以理解,而藝術家作為一個民族審美形態的代言人,也不顧審美尺度而賣掉藝術的尊嚴,那么這樣的藝術真的該好好反省的了。
什么是“美學尺度”?希臘哲學家普羅塔戈拉說“人是世界萬物的最高尺度,是一切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是一切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適度”。歸根到底,一切審美的根本尺度是人。作為審美尺度的人,又有三種尺度:生理尺度、心理尺度和群體尺度。只有三者達到和諧的狀態,人才是最舒服的。關于審美,中國的美學精神是天人合一,是自然、是和諧。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論語.雍也》)講的就是天人合一,審美移情的美學觀點。“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關雎》)講的是中和之美。“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易,萬物有成理而不說。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是故圣人無為,大圣不作,觀于天地之謂也。”(《莊子.知北游》)說的是中國藝術的自然之美,自然為上者之上的美學思想。在西方,藝術的審美也經歷了“藝術等于美”,“藝術不等于美”,“十九世紀開始藝術與美的離異”,“強調個性與特征”等階段,發展到現在藝術徹底成為一個相對主義的概念,是反叛、挑戰、多元化生存的代名詞,徹底顛覆美學對藝術的壟斷。中國當代藝術,處在國際化,多元化的社會語境中,學會了顛覆,學會了反叛,藝術家也學會了作叛徒。在全盤西化的今天,中國當代藝術的價值已經完全不同于中國傳統最根本的價值定位“詩言志,歌詠言”(《尚書.舜典》)了,而是更多更全方位地與國際、經濟接軌。這是一個浮華的時代,中國當代藝術正處在市場批量生產時期,很多藝術家把做藝術視為一種掙錢手段,而金錢的多少又已悄然成為衡量一個人是否成功的標準。于是很多藝術家在國際國內社會不斷尋找藝術的賣點,這些賣點常常以“三俗”的形式出現。藝術史論家高明潞在文章《藝術產業和中國當代藝術現狀》中曾寫道:“……光頭\\呲牙咧嘴的大臉\\粉紅翠綠的性感顏色,艷麗的花朵,男不男女不女的形象……它把舊時文人的\\毛時代的和西方后現代的所有最低俗的東西盡量拼湊到繪畫、雕塑和攝影中。從中,我們可以看到中國人在挪用低級趣味方面額天才。”單就對毛澤東形象的改造,中國藝術家就無奇不有:抹胭脂,插鮮花,安上乳房,變性等,真是很會折騰,簡直達到極端。我們不禁要質疑,這樣做是單純地藝術創新和顛覆傳統價值嗎?這樣做君不見那些外國人對這樣的作品是多么的喜歡?雖然在當代語境下,“審丑”已成為藝術審美的一個重要內容,可是這樣的作品除了在國際市場上賣點錢,迎合別人的口味,并且形成西方人眼中的“中國想象”外,卻不一定能夠符合有尊嚴的中國廣大人民的審美尺度,試想,當一位為新中國勝利浴血奮戰的愛國老將在美國一個展覽中領面對這樣的作品時,會作何感想?會不會覺得為作為中國人而感到喪失尊嚴?時代發展到當下,我們絕對支持藝術中的反叛者。可以說,藝術,也正是因為有了無數的反叛者,才會欣欣向榮,才會生命常青。我們也可以舉出很多很多好的例子,如林風眠、吳冠中、張大千、齊白石、劉國松等。但是,中國當代藝術中,最走紅、最成功、最有賣點的藝術作品中,三俗作品確實占有很大比例。值得思考的是,難道中國的傳統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嗎?答案當然是有,否者中國也就沒有真正值得人們記住的藝術家了。
格哈德·里希特《1966—1990年日記》中的1986年3月28日之記錄寫道:“藝術……是我們日常生活對待外表的一種特殊模式。在此模式中,我們不僅認識了我們自己,而且我們還認識了我們周圍的一切……藝術是以不同方法思考一切的一種可能,是認知外表基本不完美的一種可能……藝術具有一種教育和治療、安慰和啟發、研究和探索的功能。所以,藝術不僅僅只是現存的快樂,他是烏托邦的幻想。”既然藝術有一種教育和治療、安慰和啟發、研究和探索的功能,那么那些三俗的當代藝術作品又能帶給人們怎樣的意義呢?在中國,傳統認為藝術是一種潤物無聲的完善人格的途徑,把藝術看作是道德、情操、智慧的來源。雖然當代藝術講究反傳統,但是作為中國人的藝術家和藝術欣賞者,就真的能夠完全脫離這樣的身份來關照藝術嗎?從藝術的發展來看,中國文化正在經歷節節敗退和不斷淪喪,直到今天,已經臨到潰爛的邊緣,那些已尊嚴為賣點者卻在歡呼他們黃金時代的到來,他們這高舉旗幟,奔向一個晦暗的方向。思舜威在其著作《中國當代美術三十年1978-2008》第222頁,總結了中國當代藝術發展存在的問題,“最主要的問題和爭議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妖魔化中國’、‘丑化中國人的臉’;二是‘行為藝術’中暴露出來的血腥、暴力、色情等不良傾向。”第一個方面上文已經簡單談論過了。第二方面,卻也著實讓人不敢恭維。中國人學西方搞行為藝術,引進了這樣的觀念,卻也將其發展到極致。不過只是淺表的發展,在我看來,文化本源的不同,注定了中國藝術家不能從根本上走上正軌。大多數作品除了模仿痕跡很重以外,觀者很難與其產生情感共鳴。(當然,并不否定一些好的作品的存在。)在審美尺度上,甚至是極度不和諧,讓人厭惡。聯系到現在網絡時代各種被炒作的“三俗人士”都被人們冠以“行為藝術家”稱號了,不得不讓我們面對行為藝術時直接聯想到炒作,聯想到嘩眾取寵,聯想到想盡辦法嚇人,造成視覺感官的轟動。很多行為藝術堪稱低級庸俗的惡搞,不僅不要自己的尊嚴,還要侵犯他人的人格:有的在公共場合進行自虐;有的虐待、展示和侮辱人和動物的尸體;展示血腥、殘暴、淫穢行為,早已刺破于中國人的道德底線,逼近法律的邊緣了。例如:吃死嬰、吃尸體;和妓女交易,讓妓女懷孕有在特定時候打掉小孩;在自己身上挖洞種草;有的藝術家為了感受孕育的感覺,進入牛的肚子里,再破肚而出;直接使用醫用解剖的尸體;某人被五花大綁,在當地零下十幾度最冷的一天,只穿短褲下跪共1.45小時。某人用鐵鏈吧自己困在屋內距地面3米的房梁上,在兩名醫生的幫助下,讓250毫升血液慢慢流出……
簡直不勝枚舉,我們只能望而卻步,轉而得出一個結論:瘋子!觀眾看了之后恐怕患上恐懼癥或者厭食癥。要是讓天真純潔的小朋友看到,恐怕后果更為嚴重。還有某些藝術學院不教授學生應該掌握的知識技能,卻鼓動學生集體裸體在草地上拼出@造型;據說該院還有女生世界對著自己的私處拍張大照拿去展覽。難道藝術的教育意義就在與此?這樣就能藝術了?不知道那些學生的家長會作何感想,要是中國的青年一代接受的都是這樣的藝術教育,那就真的淪喪了。
藝術的生命力貴在創造,但是在當代藝術領域中,真正的“創造”正在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各樣的“創新”。“求新”已經成為了一個時尚的詞匯。實質上,創造是好的現象,而創新的東西卻不一定是好的。正如本文例舉的許多藝術現象,沒有一樣不是在拼命地創新,卻并不是值得我們欣賞的,大多數并不符合人的審美尺度,甚至是在出賣自己尊嚴,或者是踐踏他人的尊嚴,這樣的藝術是沒有責任感的。
藝術史論家林木先生在其文章《對我國文藝國際交流態度的反省》中的一段話最能說明這些現象產生的直接原因在于中國社會中一種對“國際”的迷信與崇拜:“……幾乎全體中國人都十分崇拜“國際”: 住房要住“國際”房(各種洋名樓盤),開會要開“國際”會,考試要考“國際”語(英語、日語、外國語)、發表論文要發“國際”刊,吃東西要吃“國際”餐(一度流行面包、咖啡),非此就不時髦,不高級……在此種時代風氣中,藝術當然也要“國際”化。所以二十世紀初國人學藝術都要去留洋,二、三十年代學法國就時髦,五、六十年代則學蘇聯,八、九十年代學美國才是“與時俱進”,這十來年之“當代藝術”,則全然是西方“當代藝術”亦步亦趨的準確翻版。”在對西方的表象的模仿過程中,中國當代藝術逐漸并且徹底顛覆了中國傳統中的寶貴財富。在對功利的追求過程中,一些當代藝術家已經不再有藝術的責任感,哪怕喪失尊嚴也在所不惜!
讓人欣慰的是,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不斷增強,近年來,中國政府也開始重視中國文化的自主性質及其在世界文化中獨立的形象、地位和影響。中國美術界的有識之士們對一百多年來民族意識失落的深刻反省與文化自主意識也在逐漸回歸。中國的當代藝術家中也不乏兼具民族意識和個人尊嚴的優秀藝術家,作為藝術工作者的每一個人,只要能夠把握好適當的美學尺度,捍衛藝術的尊嚴,中國當代藝術將能走入人們的心中,迎來和諧美好的明天。
參考文獻:
[1]斯舜威.中國當代藝美術30年[M].東方出版中心,2009.
[2]李來源,林木.中國古代畫論發展史實[M].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1997.
(作者簡介:李 麗(1984.5-),女,漢族,四川成都人,四川大學藝術學院研究生,專業:美術學 ,研究方向: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