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不經意的時候,根根白發東隱西藏地爬到中年人的頭上。白發粗挺,因是新生力量,顯得比黑發更強壯,特別刺目,如同一柄利刃,刺得主人心中隱隱作痛,于是怪罪歲月化妝師是多事之徒,手下無情。
白發在歲月化妝師的手里,從一根到數根,捉迷藏似地與人做游戲,那無情的歲月之手“加個班”很快將白發栽滿頭頂,讓其迅速全方位占領,將黑發驅走白發終于成為霸主。數千根飛揚的青絲,從此失去了曾經的家園。一旦白發將地盤強橫占領,任何人都休想驅逐它們。
一張青春光澤的臉,也被歲月化妝師,雕刻出抹不掉的生命軌跡,一刀又一刀,刀刀見痕,讓人少不了一番哀嘆和自憐。青春倥傯棄已遠去了!
生命不管多美,有人說它像彩虹,有人說它像四季。再美也是宇宙里的一顆流星,瞬息即逝。這就是歲月帶給人的幾多無奈和落寞。
外祖父八十多歲的時候,曾拉著外祖母的手說,“我不想死,丟下你一個人怎么辦,孩子們都忙著上班,你白天沒有說話的人。”
我看見外祖父,那浮腫的眼睛里噙著淚水。老人珍愛生命,世間讓老人留戀的東西太多了。
外祖父的病越來越重了,在充滿荊棘的生命末路,老人每天都要吃著各種藥片,與病魔抗爭。這病魔是歲月化妝師給引來的,死神在它的導演下,把外祖父和世間無數的生靈帶走了。
我曾見已過了銀婚的一對老夫妻,男的退休前是大學教授,倆位老人天天一道去爬山。有一天突見老頭坐在輪椅上,眼無神,表情呆然。似乎歡樂的回憶已不再是歡樂,美好的記憶無法想起,歲月已將無邊的悲苦和哀愁給了他。老人的余生將在癱瘓中度過,他的老伴對我說:
“年輕人,該玩就好好玩,該樂就好好樂吧!日子過得太快,轉眼就老了,他年輕時愛打球……”她指了指輪椅上毫無表情的老伴。雖然山上草已頂破土層,露出嫩芽,花兒也喜洋洋地唱春了。但老人因病心如寒冬。
其實,每個生命最終的歸宿都一樣。但生命的過程卻全然不同,有人踏實,有人浮華;有人留下一串串真實的腳印,有人似云似霧搖擺不定。但歲月化妝師卻是公平的,今天的老者,也曾是昨日的青年,現在蓬蓬勃勃的青年,也將會是未來銀發族里的一員。因而,珍愛平平常常的日子,敬重世間的每一生靈,那怕是一株小草也不要去傷害,在離去時才會無愧無悔。
不去悲白發,不去怪歲月,沒有時間可回頭。不管歲月化裝師,讓你青春,讓你變得穩重,讓你老去。總之,樂觀豁達對待自己的得與失,捋一捋銀絲,笑傲世間,踩出一條真實的人生之路。就能無悔白發,無悔歲月,更無悔生命,這是最好的夕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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