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自己很會安排時間,6:00起床,忙碌;23:00睡覺,做夢。難得空閑在電腦前坐了整半天,打開一個又一個網站,瀏覽一個又一個博客,雙眼昏花腰酸背痛的時候,忽然想問自己:收獲了什么?走上樓頂欲望望光,“落日黃金,暮云合壁”!噢!是黃昏時分了。
黃昏是秋收歸來的心情。黃昏是成就之后的快樂。忽然意識到:很久沒有黃昏的感覺了!
是時間過得太快。快得一日日、一年年沒有了感慨,快得沒法在意人來人往、日落日出。唉,成長著,煩惱著。失去感覺的黃昏,使自己感覺到了生活的單調。而生活單調是因為忽略了黃昏,忽略了身邊的莽莽群山、潺潺溪流以及楊柳依依,更忽略了美不勝收的暮色,忽略了炊煙,忽略了一縷縷的懷念。
懷念?真忽略了么?還記得兒時偷雪豆煮雪豆粥。還記得少年時考場上幫同學答卷。還記得牽著他的手在漆黑的夜里走,猶如昨天。可都過去很久了。忽略了也沒有錯。因為忙碌。因為夢不到他。因為不想把感動的話語掛嘴邊。
此刻目所能及的是連綿十八山,西斜的紅日還照在東面的山尖上,而底下是一片沉黑。天空還很高還很遠,偶爾有烏兒掠過作襯托。山腳村落,裊裊炊煙。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平凡如己,不隨波不逐流,不追名不求利。沒曾登上黃鶴樓看日暮的鄉關與煙波,盡管對崔顥讀了又讀,背了又背,仍沒辦法讀懂崔顥的愁。讀不懂崔顥的愁,讀不懂所有人的愁,也讀不懂自己的愁。
自己亦愁么?秋心才是愁。秋末冬來,春已不遠。那煩惱什么呢?惱成長?惱黃昏的易逝?原來黃昏的感覺就象黃昏本身,是一種朦朧,是漸次的朦朧,逐漸淡忘和最后完全消忘。
曾害怕過黃昏的到來,害怕黑暗,害怕黑夜里神廟邊的鬼故事;此刻害怕蒼山大地暮色美景在眼前的褪卻。
幸好有詩人留住了黃昏。“流晚照,弄山冠,高空云錦燦”。“長山依碧落,云鑲滿紅霞”。
“晚晴不盡覆山巒,落日流霞縱異觀”。這正是此刻所看到的晚景啊!縱是黃昏也有夕陽無限好!應該怎樣留住黃昏?炊煙被風吹亂,烏兒沙啞的嗓音向南方消失,蒼山漸漸被云霧籠罩。日落西山。黃昏象噴氣飛機,慢慢飛遠,留下煙尾又慢慢散去。是呀,無論多么努力,也留不住黃昏。是有了網絡之后感覺自己的筆被擱置了千年萬年。如今日暮途窮,更不敢輕言黃昏。
“樓上黃昏欲望林”,心知:黃昏在山腰,黃昏在鄉間小道,黃昏在紗窗邊。城市不留黃昏,現代不留黃昏,自己不留黃昏,自有留黃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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