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比樹少的大學

彭龍富

1891年，美國南部休斯敦，棉花巨富威廉·馬歇爾·萊斯捐資建立了萊斯大學，這是是美國最早的一所私立學校。

建校園時萊斯規定，原址上的橡樹一棵也不許動，精心設防，從始建到完工，橡樹一棵沒少，共六百八十九棵。

于是，第一年招生就招進了六百八十九名。

人們大不理解，有人說萊斯神經有問題，因為按學校的規模，至少可招一千名學生。而私立學校，是靠學費養活，一個老師給五十個學生講課和給一百個學生講課沒什么區別。

萊斯卻繼續要求師生分片培育橡樹和新栽橡樹，直到把校園栽到“飽和”為止。如果橡樹妨礙了基建用地，必須不惜代價把橡樹移栽到校園另一個地方，并且必須保證它能成活，否則下一年就必須相應地減少招生。

倘若下一年的招生計劃增加了，學校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栽夠相應數目的橡樹，如果不幸有些沒有存活，就會有相應的學生倒霉了。

此時，有人似有所悟，而更多的人是更加疑惑，有的人甚至說他可能是“橡樹精”！

到1902年，校園里的橡樹終于“飽和”了，共四千八百九十棵。這時，重病中的萊斯立下一個規定：無論到何時，學校里的學生不許超過四千八百九十人！

他去世后，人們看到，萊斯大學聲名鵲起，成了“美國南部哈佛”，人們為他立起了雕像———“美國私立學校至尊先人”！

直到2008年，三百二十五公頃的校園里，還是四千八百九十棵郁郁蔥蔥的橡樹，而全校學生總數為四千八百五十人，比橡數的總數略少。而在公立學校，三百二十五公頃的校園，至少有學生九千名。

一百多年過去了，無論時代怎樣變遷，無論經濟如何發展，萊斯大學的學生總是少于橡樹！對于萊斯先生的規定，已沒有人表示疑問或反對了。

其實道理很簡單：一平方米內長一棵樹和一平方米內長十棵樹當然不同，一棵樹成材，十棵樹成柴！一個教室坐二十個學生和坐五十個學生當然不同。對臺上教師的個性化教育的可能性而言，二十個學生是二十比一，五十個學生是五十比一。道理太簡單了！

太簡單的道理，卻總是有太多的人難以效仿，道理也很簡單：利欲所致！

萊斯大學限制的只是學生的數量，對有意來任教的世界一流的專家、學者，不僅來者不拒，而且還主動向他們拋出“繡球”。學生總數不到五千名，但教師總數超過五百名，高于十比一。

有意思的是，在2007年美國的大學排行榜上，從第一名到第二十一名全部是私立大學，從第二十二名開始，才有公立大學。排名第二十二的是公立的加州伯克利大學，而第二十二名與第二十一名在實力上相距甚多。

按2010年全美大學排名，萊斯大學列第十七名，與它近在咫尺的德克薩斯大學是公立大學，但在學術水平上和萊斯大學不能相提并論。

大自然有許多不可更改的規律。同一塊土地上，茁壯成長的橡樹是有限的，而一所大學容納的學生也是有限的，打破了學生和師資以及辦學條件的和諧，導致的將是教學質量的下降以及學校聲譽的下降，最終影響的是學校的長遠發展。其實，萊斯大學以橡樹為師，遵循的是自然的客觀定律，長盛乃是必然！

【原載2011年4月1日《羊城晚

報·心靈驛站》】

插圖 ／ “充分”利用資源 ／ 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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