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理論的規制影響評估

尚士雄，西寶

(哈爾濱工業大學 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規制影響評估(regulation impact assessment，RIA)，也稱規制影響分析，是一種信息化的分析工具，用于評估規制政策的成本、結果以及作用［1］.規制影響評估通過評估規制政策的實施效果來提升規制的質量，并且有效降低規制政策所導致的商業和社會成本.從20世紀70年代美國福特政府以來，規制影響評價陸續在英國、日本等OECD國家得到了較為廣泛的應用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雖然存在一個普遍的認知，即規制影響評估在發展中國家普遍存在著抵制執行以及質量問題，并且很少有國家能夠持續地將規制影響評估應用于經濟、社會和環境規制政策［2］.

傳統規制影響評估的核心是規制影響的成本-收益分析.即一項新的規制政策應該在存在凈收益的時候才能夠被引入.目前OECD國家普遍采用的規制影響評估方法包括結果分析、財政或預算分析、服從成本分析和企業影響評價，這些方法通過比較規制政策實施前后的2種均衡狀態下各個經濟主體獲得的利益和承擔的成本，并賦予不同經濟主體不同的權重，以期將規制方案對社會整體利益的影響做出評價.一些學者利用計量技術和工程研究方法對成本收益分析進行改良，并開發出相應地量化工具，如數據包絡分析法、專家評分法、可拓綜合評價模型、聚類分析方法、統計測試法、定義虛擬變量的回歸方法等［4］.這些方法使計算更加精確，但同樣存在著決策主觀性的缺陷，而且必須通過具體分析每項規制方案可能產生的收益和成本來判斷其績效.由于產業替代效應和連鎖效應的存在，對單項規制方案進行影響分析可能彼此存在矛盾，從而影響規制影響評估的準確度和可靠性.此外，成本收益分析僅比較規制參與人的成本與收益，忽略了物理基礎設施運行規則和可替代性設計.綜合以上因素，成本收益分析雖是規制影響評估中所使用的基本方法，但并不是衡量和改進規制政策有效性的惟一標準.發展中國家在應用規制影響評估時，迫切需要結合實際開發出新的工具和方法.

1 云理論模型與規制影響評估的契合性

云理論是由中國工程院院士李德毅教授提出的，其數學基礎是概率論、模糊集理論、粗糙集理論、混沌與分形、核函數與主曲線思想［5］.云理論能夠把自然語言中定性概念的模糊性和隨機性有機綜合在一起，實現定性語言值和定量數值之間轉換，是研究不確定性的重要工具.

云理論最初被用于人工智能、跳頻云發生器、C3I等系統的效能評估，后來被成功地應用到路網和電力基礎設施等物理網絡系統［6］.廖良才等人將云理論應用于組織績效評估和項目招投標中的業主評估［7-8］，顯示出云理論在社會研究領域的廣泛應用前景.苗鑫指出云理論的方法不僅可以應用于純物理和純社會系統，還可以應用于物理和社會的混合(hybrid)網絡系統［9］.規制系統可以視為由基礎設施物理網絡和規制參與人網絡所構成的復雜系統，兩類網絡內部及網絡間的不斷作用，導致規制政策的不斷變化.基礎設施物理網絡是規制的物理載體，規制參與人是規制的行為主體.規制的運行涉及到多方面因素的相互作用，作用的結果在宏觀上主要以參與人行為及物理網絡的動態變化形態表現出來.云理論的理論基礎屬于模糊隨機理論［10］，用以解決不確定性和模糊性知識的數學工具，可實現概念與數據之間的相互轉換.云理論與規制系統二者之間存在微妙的吻合性，將云理論的研究方法應用于規制影響評估是可行的.

2 云理論及規制影響評估應用舉例

2.1 隸屬云的基本概念

設U是一個論域U={x}，T是與U相聯系的語言值.U中的元素x對于T所表達的定性概念的隸屬度CT(x)(或稱x與T的相容度)是一個具有穩定傾向的隨機數，隸屬度在論域上的分布稱為隸屬云，簡稱為云.

CT(x)在［0，1］中取值，云是從論域U到區間［0，1］的映射，即:

云模型可以有多種形式，有Γ云、三角云、梯形云、正態云，其中正態云是最重要的云模型，大部分語言值適用正態分布表達［11］.

2.2 隸屬云的數字特征

隸屬云的數字特征可以用期望值Ex、熵En、超熵He3個數值來表征.這些特征反映了定性知識的定量特征.Ex是云的重心位置，即某個模糊概念的期望值;En是表征概念模糊度的亮度，其大小反映了在論域中可被模糊概念接受的元素數;D是云厚度的度量，是整個云厚度的最大值，反映了云的離散程度.由期望和熵2個數字特征便可確定具有正態分布形式的隸屬的期望曲線方程.

2.3 正態云模型

正態云模型在表達語言值時最常用，其數學期望曲線MEC為

正態云可采用如下生成算法:

1)xi=G(Ex，En).生成以Ex為期望值，En為標準差的正態隨機數xi;

2)Eni=G(En，He).生成以En為期望值，He為標準差的正態隨機分布數Eni;

因此，給定正態云的3個數字特征值便可以將模糊性(定性概念的亦此亦彼性)和隨機隸屬度的隨機性集成到一起，構成了定性和定量間的映射.

3 評估模型的構建

通過建立規制影響評估模型對規制影響評價從定性到定量的轉化問題加以研究，以解決規制影響評估與表達問題.

3.1 規制影響效果分級

如果將政府規制系統視為一個整體，則不能簡單地說其狀態處于癱瘓或者正常，實際中更多關注的是規制系統綜合失效的嚴重程度和規制能在多大程度上保持其設計的服務能力.由此，采用考夫曼的“紅綠燈”方法，將規制影響劃分為以下3個級別［12］:

1)政府“不存在規制風險”，規制系統狀態理想，可靠性最高，服務能力完好;

2)政府存在“規制風險”，其主要服務功能受到一定影響，但能維持基本功能正常;

3)政府處于“治理危機”，系統服務性能嚴重降低，規制參與人利益分配失衡，基礎設施系統喪失正常工作能力.

3.2 規制影響因素分類

影響規制效果的因素眾多，如果根據細節指標一一列舉，則數目眾多，而且各指標之間關系錯綜復雜，很難詳細區分;同時考慮到規制效果的隨機性與模糊性及表達的特點，由于規制影響評估本身是有成本的，細致地劃分各項指標再進行精確地計算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和資源.規制方案往往涉及到不同利益集團間的權衡取舍，通常很難實現帕累托改進.即使通過成本收益精確地測量出數值也沒有多大的實際用途，需要的是對現行規制系統運行效率和效果進行綜合評價.人們更多的關注的是規制影響效果的隸屬區間，并不是某個具體數值;只需要知道影響效果的原因和控制方式，并不需要精確計算影響程度的精確數值.鑒于此，可以從子網絡的角度對規制系統進行研究，由子網絡的動態性能來衡量系統的有效性.綜上所述，在影響因素劃分方面，可以根據子系統將其劃分為三大類別，而無需將影響因素一一列出.

3.3 規制綜合影響評估模型

規制系統的子網絡涉及到3類基本要素:基礎設施物理網絡、規制參與人要素、信息要素.信息約束是新規制經濟學的理論分析前提，正是由于信息的存在及流動才使得社會-物理網絡(social-physical network)得以相互作用.由于影響規制系統的三大類因素分別依靠若干主要技術指標來表達，很難一一比較，那么就需要對三方面的指標進行歸一化處理，即用相對指標值來表示，然后構建規制系統綜合性能模型，如圖1所示，首先作一圓，然后作圓的內接正三角形，此正三角形的面積記為S0，同時得正三角形頂點與圓周的3個交點1、2、3，分別表示各子系統在最高有效性時的性能理想值.其內部虛線所示的小三角形的面積表示現行規制系統的實際綜合性能，可知，小三角形的面積處于不斷變化之中.

規制影響效果是動態變化的，每一時刻規制綜合影響的實際值構成一個如圖1虛線所示的小三角形，此三角形的面積S即為規制實際綜合影響的度量.當規制系統各項指標都處于理想狀態時，虛線所示三角形與圓的內接正三角形重合;當規制系統有效性降低時，子系統各項指標下降，虛線所示的三角形面積縮小.

模型所描述的動態變化符合前述對規制子系統有效性的分析，可以認為模型對真實系統運行的模擬較為合理.此外，在極端狀態時，當任一子系統處于徹底癱瘓狀態，三角形面積均為零，表示規制有效性降為零點，這表明3個子系統之間的共同作用決定規制效果.

圖1 規制系統綜合影響評估模型Fig.1 Combined impact assessment model of regulation system

既然可以用三角形面積來衡量現行規制系統在既定條件下其綜合影響程度的高低，那么用面積表示的實際綜合影響程度S和理想狀態時綜合影響程度S0的比值S/S0對應上述規制系統影響3個級別的語言值.存在的問題是怎樣判斷規制系統處于上述3種狀態的哪個級別.云理論的出現就為解決這一問題提供了一種新的規制影響評估的度量方法，下面通過應用分析加以說明.

3.4 應用分析

對于某一國家或地區的規制系統，由綜合影響模型可知，先要分別求出三角形的面積S和等邊三角形的面積S0.令圓的半徑為1，并假設上述子系統性能指標分別經過歸一化處理后，其相對值分別為:0.70、0.80、0.90，則S/S0=0.637.

然后，要確定規制影響效果各個級別的語言值對應的數值范圍.由經驗估計分別生成上述規制影響效果3個級別的雙邊約束值Cmin和Cmax，進而可得到每個級別判斷語言的3個數字特征值(Er，En，He)，如表1所示.

表1 規制影響效果的數字特征Table 1 Numerical character of regulation impact

按照基本理論中的正態云生成算法，可以得到規制影響隸屬云，如圖2所示，它反映了規制系統影響評估數據的聚焦情況和分布.在圖2中，x軸表示屬性S/S0的定義域，μ(x)表示每個云滴隸屬于各自概念的隸屬度.

圖2 規制綜合影響評估隸屬云Fig.2 Cloud of combined impact assessment of regulation system

把規制系統綜合影響評估模型的計算結果在圖2的橫坐標上加以定位，從對應的縱坐標可以看出，規制系統當前的綜合性能一般，存在規制風險.同時，如果隸屬度大概在(0.8，0.9)之間浮動，那么它就能夠反映模糊評判所表現的規制系統的差異性.

4 結束語

發達國家最佳規制實踐(best practice)在向發展中國家“政策轉移”(policy transfer)的過程中，發展中國家應該結合自己的國情選擇合適的規制影響評價指標，使評估的技術方法符合自身技術能力、數據以及可利用的資源.而發展中國家在數據的搜集、評價指標的選取和權重的確定以及具體評價方法的選擇等技術性問題上還不成熟，這也必然會影響到規制影響評估的實際應用.通過文中構建的云理論模型可以實現對規制系統的定性和定量數值之間的相互轉換，那么就可提供一種透明、有效的方法來對不同特征、不同用途的政策進行共同單一特征比較，避免了以往因某些非理性因素而產生的主觀臆斷和盲目決策的情況發生，但政府規制的質量和效率得以不斷改善和提高.但這一方法只能對現行規制系統的整體有效性進行評價(ex post)，無法對一項新的規制政策進行事前分析(ex ante)，而且其中一些定性標準的分級、分類方法

還需進一步探討，這是相對于傳統RIA方法的不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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