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上行駛的小汽車觀察一個國家,說不上是創新之舉,但永遠是有趣的。比如新宿街頭一塵不染的豐田和涅瓦河畔滿是塵土的伏爾加;比如莫斯科街頭黑幫派頭的中國人的梅塞德斯和上海街頭小康女士的堆滿絨毛玩具的大眾車——這些曾經的床頭寵物,被移動著展覽是含有深意的。
在被譽為汽車上的國家的美國,小汽車除了被幽默家戲稱為移動著的棺材之外,多少也意味著移動著的床。
我關心的不是制造汽車,而是汽車制造。
在中國一度風行的說法是小汽車改變人們的日常生活(好像中國的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之外還有什么非常生活),比方說小汽車改變了人們的空間和時間概念,郊外空氣好,環境宜人,可以使你擺脫你早已厭倦了的大都市的繁華喧囂,重歸自然。這些話的意思,翻譯出來就是住到郊外去,因為地產商拿到的地相對便宜。實際上人們是因為多年來住的差,才往遠處搬的。
這是缺乏幽默感的翻譯,一點也沒有“詩意的棲居”的味道,就像酷評家說在中國的街道上,方向盤后面的那個人,兼有自我雇傭的司機和排位賽車手的身份。
小汽車總是意味著比行駛更多的東西,即便是一輛停在街邊的小汽車,也比一個徒步趕路者,意味著更遠和更多。而當小汽車被別的汽車運送著,它就更有說服力,如我在莫斯科往彼得堡的公路上所見,伏爾加被源源不斷地運往彼得堡,而從彼得堡,奔馳車正被源源不斷地運往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