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 碧
科學打拐
文/阿 碧

(圖/CFP)
前一階段,微博打拐行動正在網絡上轟轟烈烈地進行著,成為近期最重要的網絡事件之一。打拐活動還從網絡走向現實生活,成為人們普遍關注的公共事件,也成了人們近期重要的一項公益活動,全民打拐由此開始。2月12日,李承鵬、張洪峰等著名的網絡活動人士從湖南、福建、甘肅等地齊聚北京,就微博打拐、解救乞討兒童活動進行商議。著名社會學家于建嶸、徐小平等人和相關組織,在壹基金發起成立“壹基金救助乞討兒童專項基金”,使救助乞討兒童的行動常態化、法制化、公益化。專項基金公開透明,接受政府、社會、公眾監督。還有不少新技術也應用到打拐中來,比如中國科學院自動化研究所為微博打拐提供面部識別技術,不少地區的司法機構開始利用DNA技術打拐。
前不久,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教授于建嶸,在新浪網設立“隨手拍照解救乞討兒童”微博,吸引近百萬名網民圍觀。在網民的幫助下,公安機關通過網上照片辨認,順利解救被拐賣兒童6名。一直以來,“打拐”都是政府行為,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應用,公民“打拐”成為了現實,這讓我們再次領略到網絡技術的巨大影響力和滲透力。微博作為一種新的信息傳播方式,使網民的力量得以匯聚并被放大。“微博打拐”這一網民行動,正是通過網絡媒體疊加網民“微力量”,擴展了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道德力量。
自從第一家微博網站Twitter于2006年6月13日成立后,微博開始席卷整個互聯網。三言兩語、現場記錄、發發感慨……微博網站打通了移動通信網與互聯網的界限。除了可以通過電腦上網發布信息,在無法上網的地方,只要有手機也可以即時更新微博的內容。



事實上,在一些突發事件或重大事件現場,很多第一手的信息都是網民通過手機發布在微博上,其實時性、現場感以及快捷性甚至超過傳統媒體。2010年8月7日,在泥石流沖擊舟曲縣城的時候,回鄉過暑假的大學生網民王凱通過手機發布了最早的災害信息,讓公眾在第一時間知道了舟曲的災情,被網民稱為“報道災情第一人”。接下來的9天里,他背著一臺便攜式相機,手里拿著一部老式手機,在災區一處處即將坍塌的廢墟,向外界傳遞災情和救災情況。
相對于傳統博客的長篇大論,微博的字數限制恰好決定了它的內容只需由簡單的只言片語組成即可,大大降低了文字功底的要求和進入的門檻,節約了時間成本,符合現代社會快節奏的生活方式。隨著微博的升溫,微博已經成為了信息整合最及時、傳播速度最快的網絡平臺。相對于博客來說,用戶的關注屬于一種“被動”的關注狀態,寫出來的內容其傳播受眾并不確定;而微博的關注則更為主動,只要輕點“關注”,即表示你愿意接受某位用戶的即時更新信息。在微博網站上,即使一個普通的用戶也可能擁有數量眾多的“粉絲”,可以向他們發布信息。而微博的轉發功能就像是一個信息放大器,信息在不斷的轉發中,影響力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不少司法機構也看中了微博的信息快速傳遞功能,紛紛在網絡上開設微博,向人們解釋一些特殊案件的疑點,或是征集懸案的偵破線索。2010年11月23日晚,一條“懸賞尋尸全城通緝”的消息首次出現在“廈門警方在線”的微博里。消息稱:“11月14日,隨著退潮,一具女童的尸體被沖上高崎附近海灘,最后‘陪伴’她的只有一身破舊的衣褲和一個編織袋,她身上傷痕累累,生前受盡虐待,死后才被投入大海。警方懸賞5000元征集線索,相信網民的力量,您知道任何線索,請告訴我們!”消息后面,配發著重要的三條線索:女童的臉部照片以及衣褲和編織袋照片。結果一星期內就有2000多條評論,1萬多次轉發。廈門警方利用網民提供的100多條有用線索,在一星期內偵破了此案。




當后人研究微博傳播的歷史時,打拐將是一起值得被銘記的重要事件。微博打拐源于2010年9月27日發出的一條微博,這條微博在4個月內被轉發了數萬次,數十萬人知曉了這條信息。這條微博開頭的第一句話是:“互聯網能再創奇跡嗎?”2008年,一男子在深圳抱走了湖北人彭高峰3歲半的兒子彭文樂,令這位父親裂肺撕心。近年來,國內掀起打拐狂潮,已解救了5896名兒童,移交民政部門736人。但是,小文樂一直沒有下落。當兔年春節的爆竹聲響起時,一位回鄉探親的大學生,發現村里一個小男孩像極了那張在微博上傳播的尋人啟事,他迅速通過微博傳遞消息。在警方的幫助下,彭高峰終于找到了失蹤幾年的兒子。
彭高峰的痛苦令許多網民感同身受,人們通過過往的經驗發現,一些被拐兒童被乞丐頭子用作乞討賺錢的工具,而行走在公共場所的乞兒是人們所能看見的,解救被拐兒童可以從那些乞兒入手。于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微博打拐行動由此開始,一場名為“隨手拍照解救乞討兒童”的自發活動在網絡上迅速流傳。截至2011年2月底,已有5名兒童通過微博打拐行動被救出。更多失散的孩子,有望重歸親人的懷抱。
微博是可實時發布消息的迷你型博客,一般不超過140個字符。與在報紙、電視和電線桿子上登載尋人啟事相比,微博的確是一種更加有效的打拐新技術。微博的優越性體現在哪里?首先,用戶可以通過自主地發布信息,只要是合法的信息就可以發布。其次,微博發布信息的渠道也很多,用戶可以通過電腦登錄網站來發布被拐兒童信息,也可以通過手機網絡、即時通信、短信、電子郵件等等多種方式來發布。
更為重要的是,微博的傳播是一種網狀的傳播方式,信息一旦發布之后,你的所有“粉絲”都可以看到相關消息,然后他們會轉載,他們的粉絲接著轉載,這就像是一場網絡尋人接力賽。效率高的時候,在幾小時內全國各地數以萬計的網民都可能看到了被拐兒童的信息,他們會幫助發帖者在日常生活中留心身邊的兒童,這樣找到失蹤兒童的概率就要比利用傳統方式大得多。
最近的一個尋人案例,就充分顯示了微博作為求助平臺的威力。2010年12月24日下午1點多,北京一位10歲的女生何同學放學未歸,父母開始在大街小巷張貼啟事,其中寫道:“10歲,1.38米,平安夜放學未歸,一直到今天都沒有消息。爸媽都快急瘋了,圣誕就報警了,孩子走失時身上沒有錢,且小孩不會上網。這么寒冷的冬夜,孩子到底去了哪兒?拜請達人傳播”。有熱心網民看見紙質版后,將其發布在微博上,引發網民轉發5000多次。由于微博上聚集著大量新聞記者,傳統媒體開始對此跟進報道。終于在9天之后,失蹤學生被找到。原來,何同學被西單一名保安收留,好吃好喝的。保安從媒體的報道獲知電話聯系了何的家人,何同學順利回家。
對于網民的打拐熱情,公安部打拐辦主任陳士渠通過微博回應:“我會通過微博和大家保持溝通,歡迎提供拐賣犯罪線索。對每一條線索,公安部打拐辦都會部署核查。”目前,陳士渠每天都會在微博上關注最新的消息,并發布實時動態。目前,他已經把一些地方乞討兒童的消息和當地警方溝通并督促處理。
微博作為一種互聯網技術,它本身只能起到網狀傳播信息的功能,要確認某個孩子是不是被拐兒童,還需要更加先進的身份識別技術。日前,百度推出的公益互動開放平臺“百度尋人”測試版正式上線,該平臺打算建立一個全國范圍內失蹤兒童與流浪兒童的開放數據庫,并利用中科院計算技術研究所提供的面部識別技術,迅速匹配孩子的照片,幫助家長和熱心網民獲取失散兒童的信息。
面部識別與指紋識別、虹膜識別并稱為三大生物特征識別技術。當網民拍攝到流浪兒童的視頻圖像后,把它傳遞到網絡上,面部識別系統首先會把視頻中的人臉抓取出來。隨后,系統把焦點對準眉骨到下頜這一倒三角區域,找出該區域的4000多個特征點位,如眼角點位、鼻翼點位,計算它們之間的距離比值,就可以確定一個人的身份。正因為面部識別技術可以識別身份,在微博打拐行動興起后,中國科學院計算機所的專家想到了將它用于識別被拐兒童。該所生物識別與安全技術研究中心主任李子青表示,利用他們開發的面部識別技術,從百萬張照片中比對出同一張臉,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可以大大提高打拐的效率。
最近,李子青等人已經將他們研發的面部識別技術無償提供給了百度網站,建立了“百度尋人”測試版。該網站分為兩個板塊:一個是“我的寶寶失蹤了,要找相似的流浪寶寶”;另一個是“我拍到流浪寶寶,要找相似的失蹤寶寶”。失蹤兒童的家長、“隨手拍”的網民都可以上傳兒童照片,當兩個照片庫中出現一對相似度很高的人臉時,面部識別技術就能將他們識別出來。此后,根據網民提供的信息,如發現孩子的時間、地點,以及個人聯系資料,家長就有望找到自己的孩子。
網民如何“隨手拍”才能更有效地尋找失蹤兒童?專家建議網民在拍照時要掌握一些基本技巧。首先,要盡量拍攝到孩子的正面臉部,照片清晰度最好要高一些。面部識別技術允許上下15度、左右30度的側臉,太偏了就很難識別。同時,對拍攝的光線有一定要求,不要在光線反差太大的情況下拍照,因為那會拍成系統很難處理的“陰陽臉”。此外,要盡量多拍攝一些疑似被拐兒童的面部照片,因為對孩子的面部識別難度要大于成年人。利用面部識別技術識別一個成年人,電腦會從龐大的數據庫中選出5張最相似的照片;要識別孩子的身份,“最相似照片組合”也許要擴大到50張,這些孩子可能就是50個相似者中的一個。對同一個兒童多拍攝一些照片,就可以減少相似者的數量,縮小尋找的范圍。
一些專家建議,警方可以利用自己的資源和網民的力量合作打拐。由于目前警力有限,而打拐需要的人力又很大,警察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還可以和網民互動,利用網民的力量打拐。比如,警察可以調出在機場、網吧、銀行、火車站、碼頭、地鐵等公共場所的監控錄像,截選出其中涉及流浪兒或乞討兒的視頻部分,公布到微博上,讓網民利用面部識別網站協助調查。
日本一些研究人員開發了一些定位孩子的技術,幫助家長降低孩子被拐的概率。
日本著名書包制造商KYOWA研發了一種帶有GPS全球衛星定位系統的書包,售價大概是330美元。孩子背著這種書包去上學,父母可以通過定位系統知道孩子的行走路線和停留位置。即使犯罪分子扔掉了孩子的書包,父母也可以知道孩子被拐的位置,可為警方破案提供線索。
日本安全公司西科姆集團研發出一種保護兒童安全的服務系統,名為“COCO-SECOM”。家長只要支付60美元的申辦費,并在其后每月支付7美元的月費,他們就能獲得該系統的服務。該系統會在孩子們的書包上安裝一種特殊定位裝置。如果孩子遲歸家了,家長還能夠致電控制中心。該中心能夠在半分鐘左右便報出孩子的具體位置。如果家長額外多支付82美元的話,控制中心還能夠從全國2100名緊急服務人員中馬上調派人手前往孩子所在地方,把孩子安全帶回家。
日本一些手機廠商為家長們設計了可以定位的兒童安全手機,其中安裝有GPS衛星定位系統。當異常情況發生時,該定位系統會將孩子的確切位置傳送到父母的手機中去。生產商開發出色彩鮮艷和外形漂亮的手機,以吸引孩子們隨時把它們帶在身邊。這些手機還可以拍照和報警。當孩子們遇到罪犯的攻擊時,他們可以按下該款手機上的報警按鍵。兒童安全手機不但會把報警信息傳輸給警察局,還會發出震耳欲聾的警報聲。當兒童安全手機被違法犯罪分子強行關機時,手機上的攝像系統將悄悄地自行啟動,拍下當時發生的一切。
利用面部識別技術尋找失蹤兒童有一個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兒童的面部變化比較快。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身體發育很快,面部特征變化也很快,雖不是一天一個樣,一個月一個樣不算稀奇。面部識別技術對于尋找短期內失蹤的兒童成功率較高;對于失蹤幾年的兒童,則難度較大。要更加準確地識別流浪兒是不是某位家長失蹤的孩子,就不能再利用全民參與這種方式,需要技術含量更高且更加準確的DNA識別技術。不過,人們通過網絡或者其他途徑提供有用線索還是很有必要的。
每個人DNA同一位置上的一對基因稱為等位基因,一般一個來自父親,一個來自母親。對比圖譜數據,雙方有沒有血緣關系一目了然。若是DNA鑒定乞討兒與隨行的成人有親子關系,則可以排除兒童被拐的可能性;如果沒有親子關系,乞討兒就列入被拐兒童的嫌疑數據中。對于一些不能提供隨行成人姓名的流浪兒,則也可以照此辦理。全國失蹤孩子的父母可以到當地公安機關提供DNA檢測數據,輸入到公安系統的數據庫中。如果某個嫌疑被拐兒童的DNA數據和某個流浪兒或乞兒的數據比對成功,則可以成功解救出被拐兒童。
目前,國內不少省市的公安部門都展開了DNA打拐的工作。比如,石家莊市公安局打拐辦和石家莊市救助管理站,對成人帶著兒童行乞的人員進行驗血辨親。通過DNA鑒定比對,確定血緣關系的勸其返鄉,沒有血緣關系將被重點調查,發現被拐兒童將全力解救。江蘇省公安廳打拐辦對丟失孩子報案的家長都采集血樣,建立“打拐DNA數據庫”,同時對網民微博提供的、來歷不明的流浪乞討未成年人一律采集DNA樣本,錄入“打拐DNA數據庫”,除了鑒別是否涉嫌拐賣,還用于將來找到親人時做親子鑒定。海口市警方對來歷不明的流浪乞討未成年人一律采集DNA樣本和指紋,拍下相片,經檢驗后將數據錄入“打拐DNA數據庫”和指紋庫。公安部打拐辦已建立了“全國打拐DNA數據庫”,便于各地辦案民警更快速地識別和解救被拐兒童。
還有一種DNA新技術正在測試中,這種技術可以查找到被拐兒童姓氏、族群圖譜。不單是被拐兒童的親生父母,連兄弟姐妹、祖輩、民族,甚至是姓氏,將來都有可能通過DNA來推斷。如果這種技術能夠研制成功,解救被拐兒童的行動將更加有效。■
編輯:陳暢鳴 charmingchi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