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淡湖妙對贏租谷

●胡宗伯

游皖西南旅游勝地宿松白崖寨石頭城的人們，無不被關帝廟門上的對聯所吸引，因為這副聯把關羽的丹心、義氣極力地襯托了出來。聯曰：

有一片丹心方可入門見帝；

無三分義氣枉然叩首燒香。

此聯是宿松山澤沖清朝大才子名宦吳淡湖題贈。見此聯人們也自然會憶起少年吳淡湖妙對贏租谷的傳聞。

吳淡湖又名欣，父親吳廷之是不愿入仕途的秀才，以耕讀為業。淡湖幼承庭訓，天資聰穎，愛好廣泛，為人正直，幽雅多智，能詩擅對。14歲這年的一天，吳淡湖隨父親送租谷到東家，東家賀敬齋是個大財主，中舉后做過一任知縣，以文壇泰斗自居，包攬鄉間官司，是個惹不起的大訟棍。這天，賀敬齋叫管家外出催租，家中人手少，便親自司秤收租。賀敬齋見吳廷之父子倆挑著四袋谷，累得汗流浹背，隨口就嘲諷：

秀才送租，成何體統？

吳淡湖見侮辱父親，接著針鋒相對：

舉人司秤，有侮斯文。

賀敬齋聽了，又驚又惱，雞蛋里挑骨頭，陰陽怪氣地說：“你家谷子秕粒多，我再出一上聯，如若對上就收下，對不上明日再交?！闭f罷吟道：

兩人四袋，后大前小，前后盡皆癟粒；

吳淡湖馬上回敬：

一院三樓，東高西低，東西全是蛀蟲。

賀敬齋氣極，但有言在先，只好收了租谷。賀敬齋難不倒一個小孩，心不甘，如張揚出去，有何臉面，低頭思忖后說：“你剛才所對上聯雖然粗俗，我也不計較，再來正格你敢應對賭一賭？”

吳淡湖毫不畏懼：“有何不敢？不知如何賭法？”

賀敬齋說：“你家還欠兩百斤租谷，如在我出的上聯音剛完，你能馬上對出，兩百斤租谷就一筆勾銷，如果對不出下聯加倍交四百斤?！?/p>

吳淡湖欣然點頭。

賀敬齋手指院中小池說：

蟹橫行，蝦豎走，橫豎難離三尺沼！

此時正秋后，大雁從高空飛過，吳淡湖接著就對：

雁高飛，燕低飛，高低直上九重霄！

賀敬齋心里很佩服這小子志高意遠，但很不愿意下筆寫出收到租谷兩百斤的收據。在吳淡湖的催促下，只得下筆，筆一丟，又出一聯：

淺盤盛水，能起幾層波浪？

吳淡湖自豪地對：

星火燎原，可燒萬里江山！

吳淡湖把收條塞進口袋，拉著父親就走。

吳淡湖妙對賭贏了賀敬齋后，更加發奮讀書，22歲考取進士，為官清正，成為一代名宦。

吳淡湖回家省親時，家人傳進一張大紅拜帖。淡湖一看是賀敬齋派人送來的，帖中言詞謙卑，禮單上所列禮品甚豐。淡湖料定他來意無非拉靠山，狐假虎威，繼續做惡鄉里。吳淡湖想非煞煞他氣焰不可。

次日晨，賀敬齋叫人挑著禮物，親自來到吳府，見大門緊閉，門上貼著一副對聯：

披一件破衲舊貂裘，當日誰憐蘇季子；

執六國斗大黃金印，如今方識武安君。

聯中吳淡湖以戰國時蘇秦自況，痛斥為富不仁，趨炎附勢，稱霸鄉里。賀敬齋一見，羞得無地自容，只得轉身溜回。吳淡湖妙聯巧對民間流傳，也激勵了不少少年奮發圖強。

（246300安徽省潛山縣公安巷26-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