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真修辭的音頂和半頂

●趙奎生

●宋思慈

頂真，又叫聯珠、蟬聯、續麻、接麻，是前一語言單位的尾字與后一語言單位的首字相鄰，上遞下接、前后蟬聯的修辭手法。 隨著修辭研究的不斷深入，頂真修辭除了用同一個詞語構成詞詞頂真和句句頂真外，另有音頂和半頂。 對聯中，上聯運用頂真修辭處，下聯必須用同類頂真修辭屬對，這就更能體現作者運用頂真修辭的用心及修辭效果，本文僅以對聯為例談談頂真修辭的音頂和半頂。

所謂音頂，是本聯中后一語言單位的首字與前一語言單位的尾字同音或諧音的修辭手法。 例如婚聯：

黃花節接黃花女；

白馬營迎白馬郎。

從前，江西一對農村青年定于黃花節(即重陽節)完婚。 迎娶之日，花轎上貼著上聯『黃花節接黃花女』，待男方屬對，男方卻對不出下聯， 婚事遂告吹。 上聯中，『節』與『接』字異音同，分別屬相鄰的前后兩個句讀，故『節』與『接』構成音頂的詞詞頂真?！狐S花』在聯中又為重言修辭，難怪一時難倒男方而釀成遺憾。 直至一九八七年，詩人、畫家馬蕭蕭對了兩個下聯才使絕對不絕。 下聯中，『營』與『迎』字異音同，亦分別屬相鄰的前后兩字音同讀而構成音頂修辭，對得工穩。 馬蕭蕭先生對的另一下聯為『紅葉箋薦紅葉詩』，『箋』與『薦』亦以音頂見屬對之妙。 又如潮州雙忠祠聯：

國士無雙雙國士；

忠臣不二二忠臣。

祠祀南宋文天祥、 謝枋得。 上聯中，『雙』與『雙』分別屬相鄰的前后兩個句讀，以同一個字構成音頂的詞詞頂真。 下聯的第一個『二』諧音為『貳』，意為『背叛』。 聯語意謂忠心不貳的忠臣有文天祥、謝枋得二位。 前一個『二』以諧音『貳』與后一個『二』構成音頂的詞詞頂真，屬對工巧。

諷某富翁聯：

壽祿比南山，山不老，老福人，人杰年豐，豐衣足食，食的珍肴美味。 位列三臺，臺享榮華富貴，貴有稀客，客多是理，理正言順也；晦氣如東海，海真大，大貪鬼，鬼面獸心，心術不端，端是財痞雜種。 終必一死，死無下葬墓地，地伏餓狼，狼撕其身，身敗名裂哉！

昔有某富翁做生日，請來幾位文人作壽聯。 文人中有善逢迎者先撰上聯，富翁讀聯后非常高興。 村中一秀才對以下聯，富翁看罷，氣得面如土色，壽筵不歡而散。三臺，為星名，古人認為它象征人世的三公。 聯中，『山， 山』、『老， 老』、『人， 人』、『豐， 豐』、『食， 食』、『臺， 臺』、『貴，貴』、『客， 客』、『理， 理』、『海， 海』、『大， 大』、『鬼， 鬼』、『心， 心』、『端，端』、『死， 死』、『狼， 狼』、『身， 身』， 分別為句句頂真，即本聯中前一句的尾字與后一句的首字為同一個詞所構成的頂真?！何弧慌c『味』、『種』與『終』字異音同，顯然是音頂的句句頂真，即本聯中，后一語言單位的首字故意與前一語言單位的尾字字異音同而構成的頂真。 音頂修辭的運用，使聯語一氣呵成。 又如巧對：

尹公他拖孟姜女之女， 入張子房之房， 非奸即盜；

閔子騫牽冉伯牛之牛， 耕鄭子產之產， 為富不仁。聯中，人名『尹公他』的『他』讀音與『拖』相同，人名『閔子騫』的『騫』與『牽』亦字異音同，故分別屬相鄰的前后句讀的『他』與『拖』、『騫』與『牽』在本聯中構成音頂。

巧對：

峰上栽楓，風吹峰靜楓不靜；

宇中供禹，雨打字濕禹未濕。

『宇』，指廟宇。 禹，指夏禹。 上下聯合起來看，『楓』與『風』、『禹』與『雨』分別字異音同而在本聯中構成音頂的句句頂真。 如單獨看上聯，后句『風吹峰靜楓不靜』的首字『風』，是前句『峰上栽楓』的尾字『楓』的一部分，『楓，風』又可以說是頂針修辭的半頂，因而上聯的『楓，風』是音頂和半頂兼而有之。

何謂半頂，下面長陽南云山寺聯即談及。

夷水浪浪暮暮鼓；

恨山岌岌朝朝鐘。

聯中，『水』與第一個『浪』、『山』與第一個『岌』分別屬相鄰的前后兩個句讀，『水』為『浪』的偏旁、『山』是『岌』的字頭而分別構成半頂的詞詞頂真。 半頂是由兩個詞分別屬相鄰的前后兩個句讀，其中一個詞為另一個詞的一部分所構成。半頂修辭的運用，使暮鼓朝鐘與寺廟所在地的『夷水』、『恨山』相關聯，拓展了景境。 『浪浪暮暮』、『岌岌朝朝』分別屬同一句讀，為迭字修辭。

李陽生指李樹為姓，生而知之；

馬援死以馬革裹尸，死得其所。

《評釋巧對》云，舊學院壁間有『李陽生指李樹為姓，生而知之』句，久無對者，楊大年學士對之。上聯后句『生而知之』的首字『生』，是前句『李陽生指李樹為姓』的尾字『姓』的一部分； 下聯『死得其所』的首字『死』，是前句『馬援死以馬革裹尸』的尾字『屍』(『尸』的繁體)的一部分，『姓，生』、『尸，死』分別在本聯中構成半頂的句句頂真。 頂真修辭的音頂與半頂運用得當，都能收到修辭的良好的藝術效果。弓長張張弓，張弓手張弓射箭，箭箭皆中；

木子李李木，李木匠李木雕弓，弓弓難開。

相傳有個叫張弓的弓手射得一手好箭，自題上聯，十分得意。 一日，來了個賣弓的李木，請張弓試試，張弓連試幾張，都拉不動。 賣弓的哈哈一笑，對出下聯，使張弓感到羞愧。 聯中，『弓長張張弓』句的『張張』、『木子李李木』的『李李』，分別以同一個詞構成詞詞頂真。

『張弓手張弓射箭』句的尾字『箭』與『箭箭皆中』句的首字『箭』、『李木匠李木雕弓』句的尾字『弓』與『弓弓難開』的首字『弓』，皆分別以同一個詞構成句句頂真。 而『弓長張張弓』的尾字『弓』，是『張弓手張弓射箭』的首字『張』的一部分，『木子李李木』的尾字『木』，是『李木匠李木雕弓』的首字『李』的一部分，『弓，張』、『木，李』構成半頂。 頂真修辭在此聯中綜合運用而使屬對有難度。

（518029深圳市羅湖區泥崗村金銀園一棟四單元803 室）

行 業 聯 （五副）

●宋思慈

小學

萬里遠征，從茲學步；

百層廣廈，由此奠基。

衛生局

秉德行醫，保國民康??；

以人為本，促社會和諧。

鞋店

迎客和顏誠意；

助君平地青云。

窗簾店

雅室垂簾，藏千般秀色；

明軒啟幔，攬萬里春光。

（432700湖北廣水文化局詩聯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