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慶,王 佳(上海財經大學 信息管理與工程學院,上海 200433)
今天,信息資源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而作為信息資源最重要載體的圖書館的應用和推廣,則是推進我國公共文化體系建設的重要舉措之一。值得欣慰的是信息資源的開發和有效利用,已經引起了我國政府的高度重視。
與傳統圖書館相比,數字圖書館無疑具有方便、存儲量大、性價比高等特點,因此充分挖掘數字圖書館的應用價值,也是推動我國文化體系建設的重要而有效的舉措之一。然而我國數字圖書館建設的現狀是投入巨大,但是用戶使用情況不是很明確。以我國高校對數字圖書館的投入為例,中國高等教育文獻保障系統 (CALIS) 對72個成員館的統計結果顯示,38.9%的學校數字圖書館建設的資金額度大于100萬,其中有8.3%的高校投入了數千萬資金支持數字圖書館的建設。[1]而且,近幾年我國高等院校引進國外高水平電子資源和數據庫的價格越來越高,這些都促使我們思考一個問題:我國數字圖書館信息資源是否被有效的利用?
本研究擬以上海財經大學圖書館為例,通過客觀數據和問卷調研數據,探索并總結讀者到館的行為特征,以及影響讀者使用數字圖書館的主要因素,為我國高等學校數字圖書館的建設和發展提供參考和建議。
關于信息系統接受問題,已經有非常多的研究成果,形成了技術接受模型、技術接受擴展模型和技術接受和采納整合模型等理論。[2]當前,有部分的研究開始關注數字圖書館的接受問題——探討用戶使用意愿。例如,討論讀者感知價值、讀者滿意度與行為意愿存在正向顯著相關關系,[3]同時把這樣的研究歸入到圖書館服務質量的評估體系中。李武等研究人員采用在線問卷調查的方式,從用戶接受的角度對促進科研人員使用OA知識庫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實證研究,證實對“后印本使用意愿”和“預印本使用意愿”的因素有差別。[4]這一結論很好地說明了一個問題:不同的使用情景下,影響因素也可能有區別。數字圖書館作為一個共享資源平臺,涉及到用戶的隱私,包括用戶的個人情況、用戶的借閱情況,因此,數字圖書館的用戶采納還需要考慮信任問題,即讀者是否信任數字圖書館?數字圖書館用戶管理制度是否完善?是否有技術能力保證個人信息不被竊取和泄露。
基于以上考慮,本研究將以技術接受模型(TechnologyAcceptanceModel,TAM)為基礎,結合信任理論,討論數字圖書館的用戶接受問題。
技術接受模型最初是用于解釋員工接受企業組織中的軟件系統,TAM模型認為感知的有用性(Perceived useful,PU) 和感知的易用性(Perceived easy of use,PEOU)會影響個人的使用態度,而態度會影響使用意圖。感知的有用性是指“用戶相信使用信息系統能夠提高工作績效的程度”,而感知的易用性是指“用戶相信使用信息系統能夠給工作帶來方便的程度”。[5]隨后技術接受理論被廣泛地應用于驗證不同類型的使用者、不同類型的系統,甚至是電子商務系統的接受問題。[6]在數字圖書館信息系統的接受過程中,信任也會影響使用者意圖。信任反映了用戶對制度和技術的信心,[6]按照不同的信任主體,可以把信任分為基于制度的信任(Institution-based trust)和對網絡技術的信任(Network-basedtrust)。[6,7]基于以上分析,我們把技術接受模型和信任理論結合在一起,討論數字圖書館信息系統的讀者接受問題。
技術接受模型是遵循個人認知過程研究信息系統接受問題,根據技術接受模型所闡述的內容,用戶使用信息系統的各種反應會影響使用信息系統的意圖,從而影響用戶的行為。[8]用戶使用系統的意圖受到系統易用性和有用性的影響,而系統的易用性也影響信息系統的有用性,[5]因此我們的研究假設如下:
H1.態度對使用意圖有正向影響;
H2.感知的易用性對使用態度有正向影響;
H3.感知的有用性對使用態度有正向影響;
H4.感知的易用性對感知的有用性有正向影響。
信任是衡量用戶對系統的信心,按照信任主體的不同,可以把信任分為對網絡的信任和對制度環境的信任。[6]基于制度的信任是衡量用戶對制度環境的不確定性的信心,而基于網絡的信任是衡量讀者對網絡不確定性的信心。[7]因此,我們假設如下:
H5.基于網絡的信任對使用態度有正向影響;
H6.基于制度的信任對使用態度有正向影響;
最終本研究的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研究假設及模型
本研究采用了讀者調研問卷的方式開展。數據收集歷時1個月,問卷共發放3次。首先在上海財經大學教師群體中發放了1次問卷,隨后在上海財經大學研究生群體中發放了2次問卷。為了提高問卷的回收率,問卷采用現場填寫、檢查、回收的方式。3次問卷最終發放了162份,回收并檢查有效問卷145份,問卷回收率達到89.5%。
信度是指問卷測量分數的可信度和穩定度。本研究采用Cronbach α系數來檢測問卷的信度。按照經驗值,一般Cronbach α系數要求大于0.70。本研究所有問題項的信度均大約0.70,滿足信度要求,如表1所示。

表1 問卷信度及來源
問卷測試項的效度是指問卷測量結果是否達到正確目標,衡量問卷效度主要考慮2個指標:聚合效度(ConvergentValidity) 和區別效度 (DisriminantValidity)。聚合效度由平均提煉方差(AVE)衡量,問卷中所有的平均提煉方差(AVE) 均大于0.5,見表2中的灰色單元格。所有平均提煉方差的平方根(灰色單元格中括號內數字)均大于所對應的行值和列值,顯示區別效度符合要求。[11]
對態度、感知的易用性、有用性、基于技術的信任和基于制度的信任5個變量進行因子分析,最終的因子載荷如表3所示。各因子載荷均大于0.5,滿足聚合效度的要求。

表2 平均提煉方差及變量相關系數

表3 變量的因子載荷
本研究采用結構方程模型驗證假設,最終的結果如圖2所示。其中基于網絡的信任和基于制度的信任對態度的影響不顯著,而感知的易用性和有用性對態度的影響顯著,即假設H1、H2、H3和H4成立;而基于網絡的信任和基于制度的信任對使用態度的影響不顯著,即假設H5和H6不成立。

圖2 研究假設的檢驗結果
從實證研究的結果看,基于制度的信任和基于網絡的信任對態度沒有顯著性的影響,與我們前面的研究假設不一致。基于以上討論,我們又回顧了相關文獻。在圖書館應用中,有部分學者討論了讀者的信任和系統之間的關系,比如向海華研究數字圖書館中用戶對隱私威脅的擔憂,在被調研人群中,僅有26%的用戶表示了不信任。[12]具體到國內高校數字圖書館,大部分學生感覺信任問題對是否使用數字圖書館沒有影響,主要原因有兩個:(1)學生比較信任學校數字圖書館,沒有意識到會出現隱私泄露問題,而且以前也沒有出現過通過數字圖書館發生的隱私侵犯事件;(2)學生在數字圖書館中留存的信息比較有限,因此不擔心產生較嚴重的損失。具體到上海財經大學數字圖書館為例,讀者在數字圖書館中留有學號、手機號和電子郵件,其他的信息基本為空,因此大部分受訪學生并不認為信任會影響到接受數字圖書館。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雖然信任在電子商務領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但是在當前的數字圖書館使用過程中,信任并不是顯著地影響用戶態度。由于電子商務系統涉及用戶的資金、消費等較敏感信息,因此信任是一個備受關注的問題,而數字圖書館應用中涉及到用戶的敏感信息較少,而且相對規范的用戶信息保護措施,使用戶在使用數字圖書館的過程中較少考慮信任問題。
而感知的有用性和易用性對采納態度有正向影響,同時感知的易用性對感知的有用性有正向影響。這一結論是對技術接受模型的完全證實,證明技術接受模型完全適用于數字圖書館應用。數字圖書館能夠為讀者提供豐富的信息和精神食糧,因此有用性不言而喻,而感知的易用性告訴我們,在數字圖書館信息系統的設計過程中,用戶界面設計應遵循“簡約為美”的設計理念,界面設計越簡單越好。[13]
從本研究實證結果看,我們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一步加強數字圖書館管理。
(1)從系統界面設計的角度看,數字圖書館應追求“簡約為美”的設計理念,在用戶交互界面、反饋結果方面突出最重要的信息即可。從這個角度看,當前國內的主要中文數據庫的界面都堪稱簡潔、明了。這種界面呈現方式能夠促使用戶減少畏難心理,促使用戶使用。
(2)從隱私保護的角度看,雖然當前在數字圖書館管理上,沒有暴露隱私受到威脅的事件,因此作為用戶的高校學生對隱私的保護問題不敏感。這其中有用戶隱私管理相對較好的一面,同時也由于國內高校處于教育行業,人員整體素質較高,法制觀念強有關。
(3)從個人認知過程看,態度對讀者采用數字圖書館系統的行為有顯著影響。而國內大部分高校對數字圖書館資源的購買等投入巨大,數字圖書館的邊際使用成本低,應該充分提高數字圖書館的資源使用效率。其中有效措施之一就是改變讀者的態度,例如加強數字圖館的推廣和普及,倡導本科生參與到專業研究工作的文化氛圍,對進一步加強圖書館管理、提高大學生的科學素養都有重要的作用。
本研究主要以上海財經大學在校的研究生為群體隨機抽樣,在樣本的隨機性方面有不足之處,只能部分體現我國高校數字圖書館的管理現狀,而對于其他類圖書館,例如公共圖書館、專業性的行業圖書館等,研究結論可能存在一定的差別。未來的研究可以在對當前數字圖書館類型等作詳細分析的基礎上,梳理各種圖書館與讀者的交互程度、數字圖書館的技術特點,對我國數字圖書館進行分類研究,以便更全面地了解我國數字圖書館的發展現狀和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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