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的語法表現和日本文化
——日語教學中與他、自動詞有關的問題

孫中寧

日語的語法表現和日本文化
——日語教學中與他、自動詞有關的問題

孫中寧

一、關于他動詞和自動詞

動詞表示動作、作用、存在、狀態等，是有活用的內容詞，屬用言之一，其主要語法功能是做謂語。日語動詞根據語法意義及語法功能上的特點，可以分為他動詞（他動詞）和自動詞（自動詞）。

他動詞（他動詞）：動詞的動作、作用涉及到其他人、事物的動詞，要求賓語，即要求有“~を”的支配成分的動詞。如：“新聞を読む”、“映畫を見る”、“日本語を勉強する”、“ご飯を食べる”、“電話をかける”等等。賓語“~を”在意義邏輯上可以與動詞存在各種關系，以對象、結果最為典型。

自動詞（自動詞）：動詞的動作、作用不涉及其他人、事物的動詞，不要求賓語。如：“家にいる”、“ 大阪へ行く”、“雨が降る”、“花が咲く”、“ 6時に起きる”等等。

對偶自他動詞：多數自動詞和他動詞在格的支配及短語搭配結構上形成明顯的對立形式，稱為對偶自他動詞（対偶自他動詞），兩者詞義接近、關聯、乃至相同，在形態上具有共同的詞根和不同的詞尾形式，如：“コップを割るーーコップが割れる”、“お茶を入れるーー お茶が入る”等。另外部分慣用句有自、他動詞兩種形式，如：“腹が立つ／腹を立てる”、“手に入る／手を入れる”、“腰が抜ける／腰を抜かす”等。

成對出現的自、他動詞是日語動詞的特點之一，自動詞某種意義上集中地體現了日語的語言特征。日本人一般認為，人世間的事情和自然界的萬物一樣，是自然發生、自然發展、自然歸結的。日語中的事物是“自然而然”的形式，大多是自然本位、超越人本身的動作表現，不凸現“某人（動作主）”，這是日本式的思維方式，自古以來日語中就有這種傾向。這種人生觀反映在語言方面，就是日本人在意志表現和非意志表現、他動表現和自動表現、人為動作和自發表現、自動表現和被動表現中，往往喜歡選擇后者的表達形式，可以說這是日語語法表現方面的一大特點。

二、自動詞和他動詞的誤用分析

第一，風吹開了門。許多學生把這句話翻譯成「風がドアを吹き開けました」、「風が吹いてドアを開けました」。其實，在原句中，“風”以主語出現，但用日語表達相同的含義時，原主語常以表示原因的“で格”出現，事態的變化則用自動詞來表示，即「風でドアが開いた」。

第二，雪把房子壓塌了。同樣，這句話如果翻譯成「雪は家をつぶした」也是不合適的，因為在日語中，以自然現象為主語的他動現象是極為不自然的。正確的譯法應當是「雪で家がつぶれた」。

第三，姐姐生了個女孩。很多學生把它譯成「姉は女の子を産んだ」。這種譯法從詞匯到語法似乎都沒有錯。

但是，如果仔細考慮一下，孩子的出生并非是單純由姐姐的意志決定，因此使用他動詞「産む」是不妥的，應為「姉に女の子が生まれた」。

第四，我有妻子。有的學生認為這個“有”是“擁有”，就譯成了「わたしは妻を持っている」，對待這類問題，日本人一般從靜止存在的角度來表現，說「わたしには妻がある」更自然。

第五，我把茶沏好了。有很多人把它譯成「わたしはお茶を入れました」。這種譯法從詞匯到語法似乎也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在日本人看來，這么一說，就等于給自己的行為添上了施恩的色彩，會給對方增添不快，這種場合日本人一般使用「お茶が入りました」這種自動詞的表達方法，日本人把泡茶這件事說成好比是自然現象一樣----就像什么下雨、小鳥飛進院子里那樣。「お風呂が沸きました」（洗澡水燒好了），采取同樣的溫柔體貼的表達方式，因而受到日本人的歡迎。

第六，茶杯摔壞了。因為接受了前面例句的教訓，許多同學把這句話譯成「お茶碗が割れました」。假定一個人到

朋友家做客，客人不小心打碎了茶杯，這種場合如果使用「お茶碗が割れました」，就會給對方留下逃避責任的印象，這時應該主動把責任歸結為自己的失誤，說「お茶碗を割りました」；而主人一方，看到客人摔壞了茶杯，如果使用他動表現也說「割りました」，則有追究對方責任的意思，所以主人不妨說「お茶碗が割れました」。

第七，我就講到這里。許多學生譯成了「これであいさつを終えます」。一般認為，「終わる」的他動詞用法缺乏他動詞的特征，使用時，與說話人的意志沒有關系，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用法；如果說「これであいさつを終えます」，會令人感到說話人過分強調自己的意圖了，所以應該說「これであいさつを終わります」。

第八，我們決定6月份結婚。因為教材中講到，「…ことにする」表示主觀的意志決定，「…ことになる」表示客觀決定或結果狀態。“結婚”是由結婚雙方兩個人的意志決定的，所以大家都認為應該使用「わたしたちは6月に結婚することにしました」。但是事實上，比起“する”日本人更看重“なる”，習慣用狀態性的表達方式，而避免使用意志性的表達方式。在日本人看來，某種行為雖然是由個人的意志決定的，但是如果越過某一時點或某一界限時就可以放棄個人的意志作用，而是從自然發展的結果狀態或社會團體的意志角度來表達。所以在告知大家自己要結婚的消息時，一般要說「わたしたちは6月に結婚することになりました」。同樣，如果想告知別人自己要留學的消息，也最好說「わたしは來月から中國へ留學することになりました」。「…ことになる」也可以用于委婉地表述根據自己的意志決定的情況。

三、自、他動詞誤用的原因淺析

中國人喜歡使用能動的意志表現和他動表現形式，喜歡把動作主體的行為和行為的對象作為表現的重點。因此中國的日語學習者受母語表達習慣的影響，經常把應該使用自發、自動或被動表現的內容使用意志、他動或能動的形式來表達，被日本人認為是中國式的日語。

日語中的自動詞并不與漢語中的不及物動詞完全對應，日語中自動詞句表現的意義如果用漢語來表達，可能會出現存在句、把字句、被動句等多種表達方式。中國學生在學習日語時難免也會受到漢語負遷移的影響，這也許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對日語中自、他動詞的理解和運用。

漢語中及物、不及物兩用動詞很常見，也沒有成對出現的及物語不及物動詞；而日語中兼有自、他兩性的動詞數量有限，而有些對偶自他動詞非常普遍，兩者詞義接近、關聯、乃至相同，對偶自他動詞在形態上具有共同的詞根和不同的詞尾形式。

日語中的自動詞句在漢語中的對應表達形式很豐富，例如存在句、把字句、被動句等。

四、教學實踐中的幾點建議

在教學中，幫助學生把握對日語中自、他動詞的整體認知，減少誤用。

盡量在教學中還原真實的語境，使學生擺脫母語的負遷移影響。

總之，日本人喜歡使用自動、自發和被動表現，這是日語表現的一大特征。但是日語的這一表現特征與其說是日語本身的特征，不如說是由日本的社會和文化決定的特征。日本人重視順應自然和社會的潮流而生存，重視傳統和風俗習慣，重視與自然和周圍環境的和諧，形成了避免表現個人意志的傾向，這種沒有個性的個性，即重視和諧精神文化這一特征，與喜歡用自動詞的日語之間，或許能在某個點上聯系起來。因此，我們學習日語時，不僅要提高自己的詞匯、語法表達能力和綜合語言技能，還要不斷學習日本文化，熟悉日本人的語言觀和表現意識。只有把語言學習和文化學習結合起來，才能學到真正的、自然的日語。

[1]池上嘉彥.「する」と「なる」の言語學[M].大修館書店，1981.

[2]市川保子.日本語誤用例文小辭典[M].凡人社，2000.

[3]相原茂.自動詞·他動詞―中國語と日本語[M].凡人社，1990.

（孫中寧：臨沂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