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星
普者黑蕩舟(外二章)
◆高 星
邀著你,到普者黑蕩舟。
到時,一陣緊似一陣的暴風驟雨將我們擱置在岸邊的農家旅舍。
翌日天才放晴。天高云淡,一輪秋日朗照著游船緩緩向普者黑湖心駛去。
并坐在小舟上,不時劃著槳,沒言沒語。
狹長的河道,水平如鏡,分不清是順水還是逆水。
兩岸河里的荷花剛吐盡芳香,肥碩的碧葉還擎著大傘,隨風搖曳。長長的水草在水中飄蕩。躲躲閃閃的水鴣鷺在水面上時隱時現,舟一接近,就貼著水面飛進茭瓜叢,無蹤無影。
穿過跨河橋下,放眼前方,一馬平川的水鄉澤國,遠峰如黛,近峰蔥蘢,一座接一座尖秀挺拔,或獨處水中,或聳立湖畔。水域靜若處子,把一個個孤峰秀影活脫脫倒映在水中,紋絲不動。沿湖水鳥沉浮鳴唱,翠鳥戲水,白鷺低飛。極遠處的群山,山蒙蒙,樹蒙蒙,花蒙蒙,讓人遐想著這水上的迂迂孤舟,行至何處方才是美的盡頭……
你和我,正并坐在舟上朝著那里走。
水不動,山在動;人不動,船在動——任船姑搖著槳,任思緒飄飛……
愛你愛你真愛你
請個畫匠來畫你
把你畫在弦子上
抱著弦子想起你
船姑的一曲文山民歌,逗得我們相視一笑。
不過,眼看心看,你依然那么朦朧,那么遙遠,讓我翻抖著悠長的思線——
要近,你就更近些吧!近到情與情相依,近到心與心相貼;要遠,你就更遠些吧!遠到天涯海角,看不見你,我就去找你……
那朦朧的遠方就是愛的家園么?
我們劃著槳,向前劃去。
相約在中秋節賞月,并坐在盤龍河邊,讓團團的月亮看著我看著你。
誰料秋雨滂沱,雖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見。
望著纏綿的秋雨,多想有這樣一個透明的月夜——
天上是一輪月亮,地上是一地月光,相偎在草地上傾吐,那逝去的年華,那未來的歲月,談天說地,稻花飄香,還傳來遠方十里的蛙音……
這時,天邊那亮晶晶的一輪月亮,定盛在你的心里,也盛在我的心里,一樣地清澈,一樣地瀲滟,一樣地安寧,誰也不能掀起一絲騷動的漣漪!
你看到了么,被雨融在那邊初識的朋友?
明年,將是一個明朗的中秋月夜!
在文山文筆塔,給你拍了一張照片。
你坐在九百九十九級臺階上,托著兩腮陷入沉思,像一朵盛開的紅蓮。
于是,你就定格在文山的風景里。
于是,我就將照片珍藏。
白天,想你的時候,我翻出來,久久地凝視;夜里,你會伴我進入夢鄉。
有時,望著你,你像在回憶童年的夢幻、少年的友誼、青年的愛情;
有時,望著你,你會變成從月宮飛下人間的嫦娥,動人,飄逸;
有時,望著你,你就是趕赴鵲橋要去和牛郎相會的織女;
你像水一樣地溫柔,像瓷娃娃一樣可愛;
在我的夢鄉,我們還并坐在滇池邊的綠草地上,傾吐、喁語……
認識你,真好!你是一幀讀不厭的畫。讓我回到過去,又重新看到年輕時醒來初升的那輪噴薄紅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