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石的詩（三首）

◎炎石

炎石的詩（三首）

◎炎石

多余

什么時候成了那多余的一塊石頭

而不是那多余的一個人

埋頭書案，秦皇焚書是對的

閉眼，莊子是對的

機器

1

無法使自己的功率達到百分之百

我只是一個生來就存在質量問題的機器

吃著沾血的油，吐著黑色的煙

經檢驗合格。經檢查，消化不良，且先天性哮喘

2

父親的鋼結構，漸漸垮塌

母親的土木工程，不知還能撐多久

我這個生來就存在質量問題的機器

在一百攝氏度的轉動里，經常喉嚨發干，滴水難咽

3

看到一頭驢子，我的心就顫起來了

它的命運，或許比我還要慘

命運這個大磨盤，不會卸磨殺驢

但到了死前，誰也逃不脫這個怪圈

4

辛辛苦苦出世的兒子

天生畸形，營養不良

掏不出一張票子。一盒劣質的黃油、兩行長淚

伴他渡過，那本應美麗的童年

5

還是跟他爸一樣，吃著沾血的油，吐著黑色的煙

一圈一圈，一轉一轉

一轉一轉，一圈一圈

神圣的時刻還沒到來，絕不敢停下

菊味清寒

1

我不禁在想，這個世界上還有菊花？

人間，已經很熱很熱了

要翻開多少冊泛黃的線裝書

才能尋到一朵枯萎了的？

且，誰會愿意在一個個深夜

讓一顆顆寒露，爬上俯身的脊柱？

2

我想，菊花都已經死了，現在的菊花

都只是為菊花而開的一朵小花

我們深夜行走，摸不清方向

一群聰明人，向南山放了一把火

我想，陶翁是被燒死了，我平靜地等待

翌日的一個寒食。卻看到了美麗悠揚的炊煙

我是這樣死去的

我是這樣死去的。云的懷里

一顆晶瑩的露子牽扯著一片嫩綠的葉子

一只魚，無情無意地向我翻起了白眼

我是這樣死去的，在早起的鳥兒無辜的吟誦里

責任編輯⊙育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