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小說人性美解讀
——以《平凡的世界》和《人生》為例

⊙李黛嵐［贛南師范學院， 江西 贛州 341000］

路遙小說人性美解讀
——以《平凡的世界》和《人生》為例

⊙李黛嵐［贛南師范學院， 江西 贛州 341000］

縱觀路遙的小說，他善于運用自己敏銳的眼光去捕捉美好的人性。尤其是在《平凡的世界》和《人生》這兩部小說中，透露出他對人性的深思，包含了濃濃的人性之美：在人際關系中透露出淳樸的人性美、在苦難命運中放射出高昂的人性美、在平凡的愛情中閃耀出高尚的人性美。這些人性美充分閃耀著我們中華民族永恒的美。

路遙 人性美 《平凡的世界》《人生》

眾所周知，作家路遙以自己獨特、深厚的生活體驗，艱難曲折的情感歷程，憑借自己對人生的準確把握，創作出了不少感人至深的作品。他的一篇篇小說就像黃土地上的山丹丹花一樣平淡卻清香四溢；像信天游的旋律一樣質樸卻蕩氣回腸。尤其可貴的是，路遙用他敏銳的目光去捕捉美好的人性，滿懷敬意地去挖掘那些普通勞動者身上的內在性格力量和精神美，在社會生活中去展現他們人性的光輝。在他的筆下，無論是老一代的農民，還是年輕一代，不論是丑是俊，是窮是富，是聰慧機智的還是憨厚老實的，都直接或間接地閃現出光彩照人的人性美，閃爍著中華民族永恒的美。

一、在描述的人際關系中透露出淳樸的人性美

路遙在《平凡的世界》中借孫少平的感覺表達這樣的認識：“這黃土地上養育出來的人，盡管穿戴土俗，文化粗淺，但精人能人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稠密。在這個世界上，自有另一種復雜、另一種智慧、另一種哲學的深奧、另一種行為的偉大！”①正是基于這種認識，作者在小說中才盡情張揚這些普通民眾身上的人性之美。盡管在他的創作中流露出歷史的殘酷和人生的苦澀，可是其中包含的：同學間的純真爛漫的友情、朋友間患難與共的關切之情、長輩與晚輩間、兄弟姐妹間血濃與水的骨肉親情，還有那具有本土特色的“鄉黨”之情，甚至陌生人之間的人道關懷，這些濃郁的人情味，淳樸的人性美都得到了充分地展現。

（一）家人間的摯愛與真誠、無私與付出

《平凡的世界》中孫玉厚的一家，無論他們的生活是多么的艱辛和困苦，但其中濃濃的親情總是讓我們為之感動不已。

孫玉厚自幼喪父，弟弟尚小，他就得擔負起養家糊口、撫養母親的責任。在困難的生活中，他痛下決心要供弟弟上學，希望他能成為孫家的“人物”，可是不爭氣的弟弟玉亭在當上了太原鋼鐵廠的工人之后，又突然跑回村里，而且要討媳婦。玉厚辛勞了大半輩子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盡管如此，他仍然心平氣靜，并沒過多責備弟弟，反而四處奔跑著為弟弟尋對象，后又鬧騰著借錢借糧，給弟弟籌辦個體面的婚事。接著當弟媳婦提出要分家的時候，他毅然讓出了自己的窯洞，攜母帶子借居別人家不住的破窯洞。前后欠下了一屁股的債，讓他家很多年不能翻過身來。但我們從玉厚老人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絲的悔恨，聽不到半句的怨言。他的忠厚、善良、偉大的自我犧牲精神，使得這位老人的形象始終深深刻在我們的腦海。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和榜樣，家庭中這種無私的愛與親情的傳承首先到達長子少安的身上。懂事的少安雖有一番自己的人生理想，但在那困苦的家庭生活中，為了弟弟妹妹的前程，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學業乃至幸福，與父親一起挑起生活的重擔。當妹妹蘭香考上大學時，她的二哥少平傾其所有為妹妹上大學準備必要的衣物用品，連女孩所特有的用品也考慮到了，這樣的關照和細心，無不讓我們感動不已。蘭香在上大學后寧愿自己深夜到醫院打工，也不愿拿大哥給的錢，為的就是使這個家更和睦。

少安的妻子秀蓮，她個性耿直、大方熱情、心地善良。在她隱約知道少安和潤葉的關系之后，仍把自己僅有的私房錢拿出來給潤葉買結婚禮物。她和父母分家之后，雖鬧過一些矛盾，但仍為老人拆拆洗洗。在丈夫二次振興磚廠之后，她真正體會到了家庭、父母的溫暖，對自己以前嫌棄老人的想法感到悔恨。在她身上，重情重義、真誠坦蕩、孝敬老人、勤勞善良的美好人性得到了充分體現。

對于為全家而操勞一生渾身都是病的奶奶，孫玉厚全家不僅不嫌棄，反而無限地依戀、愛護。小時候少平和蘭香每天到野地里拔一些有露水珠的青草葉，把露水珠淋在奶奶的眼睛上。終于有一天，少平用潤葉姐塞給他的錢，給奶奶買了一瓶止痛片和兩瓶眼藥水，在忙亂中少平抽空就給奶奶點上，他在心里說：“奶奶，如果我長大了，有辦法了，你還活著的話，我一定叫你好好享幾天福……”“行路難，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復間”。在如此貧困的歲月里，是小孫子的孝順溫暖了奶奶那因貧困生活煎熬得干枯了的心，而奶奶那感動的眼淚又讓少平為之心潮翻涌，熱淚盈眶。人間至善至美的真情在這一瞬間閃耀出動人的光彩。

孫玉厚的女婿王滿銀因販賣老鼠藥被勞改，這給他的妻子兒女和岳父一家都帶來了極大的羞辱、痛苦和不安。對于王滿銀這個二流子，孫玉厚和兩個兒子又氣又恨，但盡管如此，在王滿銀被抓去勞改的當天，陪他勞改了一天而且受盡屈辱的孫玉厚，回到家卻不忘叮囑兒子為王滿銀“把家的糧食準備一點，再騰出一床鋪蓋來”。而少安的媽，“在給女婿裝起一罐高粱黑豆飯后，又在飯罐上面的碗里放了幾個黑面饃和幾筷子酸白菜”②。在這兩位老人內心的恨與愛的交織中，其純樸善良的美德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作為王滿銀的妻子，蘭花的善良、樸實幾乎到了迂執的地步，然而她的真情卻又讓人為之感動。對一個和自己結婚后漂泊浪蕩的人，蘭花不但從不抱怨嫌棄他，而且始終在心里熱愛著。“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男人，曾在她那沒有什么光彩的青春歲月里，第一次給過她愛情的快樂啊！”在蘭花內心深藏的是對困苦中的情和愛的珍惜。

在這沉重困苦的生活中，每個家庭成員想到的是相互間的關懷、體貼、敬重，誰都不去咀嚼自己的痛苦，不去要求能從家里得到什么，只求自己能為這個家做出點什么。他們在物質上是極度貧乏的，但在精神上、心靈上，卻是非常富有的，因為在每個人的心中，都存有一分濃濃的、割舍不斷的親情，使得他們在艱難中仍然勇敢、幸福地生活著。

（二）親朋、鄉鄰間的體諒與幫助

除了暖人心脾的濃濃親情，路遙小說中體現出來的對朋友的體諒、不計回報的幫助，也是令人非常感動的。這點在《平凡的世界》中金波一家對少平一家長期不計得失的無私幫助中，體現得最為突出。

金波、金秀兄妹二人，他們對待朋友，尤其是少平一家，沒有功利、沒有私欲、沒有算計，有的只是真誠與付出。少平家窮，經常吃不飽飯，金波就從家里帶飯給他，還經常把自己的白面票硬塞給少平。當少平要去黃原參加詩歌朗誦比賽時，金波知道少平沒有糧票，怕他受餓受人冷眼，他就提前給少平準備好了一袋白面饃并送他上路。當少平與郝紅梅“失戀”后，金波第一個出來，冒著被學校開除的危險，替少平出氣揍了顧養民一頓。小說中借少平的口這樣寫道：“沒有比金波更可愛的人了!他會忠誠而精明地為朋友著想，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他最周到的幫助。”③當少平在黃原城做攬工漢時去找金波，敏感的金波見到穿著破爛的少平，就換上一身破爛的工裝，故意將整齊的頭發弄得亂蓬蓬的，顯得和少平處于一種同等的地位。在此，我們看到了金波對朋友那種至真至純的真情厚誼。

類似的情感還在《平凡的世界》中表現為對鄉鄰的關懷。少安在辦磚場致富后，當那些鄉親向他借錢時，他總是慷慨解囊。為幫助鄉親能及時買上化肥，少安擴大磚場，，盡管用不了那么多人，但他為了幫助鄉親，根本顧不了太多自己的利益。鄉村人情、古道熱腸、扶危助困，并沒有在這個新“財主”的身上泯滅。他常跟自己說：“政策是政策，人情是人情，作為同村鄰居，怎能自己鍋中有肉，而心平氣靜地看著周圍的人吞糠咽菜呢？”④這種樸素的鄉親意識，使孫少安內心升騰起某種莊嚴的責任感，這種責任感使其人性美得以升華。

（三）陌生人之間的人道關懷

美麗的人情不僅局限于家人、親朋、鄉鄰間，就連陌生人之間，這種情和愛也大放光彩。《平凡的世界》中的孫少平到黃原打工，在第一次給陽溝大隊曹書記箍窯時，頭三天試工，從溝道背石頭的活就把孫少平的脊背壓爛了，手也腫了。書記老婆發現少平干重活時很艱難，后得知他原來是在村里教書時，就把他調去鉆炮眼。此時，小說中這樣寫道：“為了這位好心腸的婦女，他真想到什么地方去哭一鼻子。”處在困境中的少平，因陌生人給的一點溫暖而大受感動，這種感動也給他艱苦的日子注入了一些動力。后來孫少平在十三歲的小姑娘小翠身上，也同樣體現了這種人道關懷，他不忍小翠受到包工頭的侮辱而把自己僅有的、辛苦賺來的一百塊錢送給小翠，讓她回家。小說中的田曉霞更是對人類懷著一種深沉的愛，當她看到洪水中的小姑娘時，竟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她，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小姑娘。她身上體現的人性美，使她的精神境界得到了升華。

二、在描述的苦難命運中放射出高昂的人性美

當路遙采著陜北高原的山丹丹，一身黃土，一路悲歌地步入文壇時，誰也不會忘記，他是以誠摯而純情地表現人的苦難情懷而獲得整個社會的青睞，但路遙卻沒有因為其中的困苦生活而使美消失。相反，他賦予筆下的人物以剛毅的個性和反抗的激情，從中挖掘人性美，使他們顯得更為光輝和偉大。正如黑格爾所說：“人格的偉大只有借助矛盾的對立才能衡量。”那些苦難中的人正是憑借他們此種特有的精神而跨越了一個個苦難，放射出高昂的人性美。

《平凡的世界》中的孫玉厚一家在因女婿勞改的慌亂之際，小女兒蘭香知道自己對家里發生的這件大事幫不了什么忙，她不經大人的指派，自己悄悄去喂豬，而后又一筐筐撿柴禾。窮困的生活養成了她明事懂禮的心性。她知道豬是全家的命根子，知道自己只有做點實際的事，才能給煩亂中的大人以幫助。所以當蘭香媽驚慌地發現自己在煩亂中忘記喂豬而遭到孫玉厚厲聲訓斥時，蘭香的一句話“媽，豬我已喂過了……”所帶給全家人的驚訝和感動則是可以想象到的。此時孫玉厚老兩口心里像是撞倒了五味瓶，只能看著他們最小的、已上了初中、可身上還七長八短地穿著舊衣服的孩子而說不出一句話。作者正是抓住在孫玉厚一家遭受重大挫折的時刻，極力表現蘭香的明事、冷靜及對父母的愛心和體貼，把一種酸楚而又溫馨的情感氛圍渲染得如此濃郁感人。

小說中的孫少安是一個很早就在歲月的煎熬中成熟的勤勞而又倔強的青年農民。他十三歲輟學回鄉務農，和父親孫玉厚一起挑起了家庭的重擔，而且被村里人選為隊長，表現出了過人的才干，成為雙水村唯一使田福堂發怵的人物。但他始終處于與貧困、饑餓為伴的可悲處境中，他的人生道路，是一個出眾的莊稼人堅韌地進行著掙扎的艱難道路。以他的毅力、才智、內在的激情而論，放在任何一種稍微好一點的生活環境中，他都能為自己也為別人創造出別樣的生活。但是，就像一粒富有生命力的良種被播種在板結的荒地上一樣，孫少安年輕的、充滿創造潛能的生命，在雙水村這個生產力萎縮、村民普遍陷入貧困化的惡劣環境中，在十年浩劫這個大背景里，只能默默地被禁錮、被磨損、被摧折！他拼盡全力與厄運搏斗，才能使自己和家人勉強維持在一種最低的生存條件上。一種巨大的悲愴和委屈不時會攫住他，使這個內心世界很深沉的青年農民陷入極度的痛苦、煩惱和迷茫：“一切都太苦了，太沉重了，他簡直不能再承受生活如此的重壓。他從孩子的時候就成了大人。他今年才二十三歲，但他感覺到他已度過了人生的大部分時間。……什么時候才能過幾天輕松日子……”⑤在他的情緒中，在他的內心世界里，一種呼喊著“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憤激的抗議，像地殼中的熔巖一樣沸騰著。后來他終于超越了以前的那種苦難，不斷地接受著命運的挑戰，不斷地與現實環境抗爭著，他“不退走，不悲觀，不絕望”。靠著這種勇敢的、不屈不撓的抗爭最終迎來了他的“磚瓦廠”事業，迎來了他在雙水村揚眉吐氣的日子。

這部作品的人物雖然平凡，雖然曾在許多日子里吃不飽肚子，但他們的生活理想絕不只是單純的物質生活，他們在自己的精神領域也有夢想與追求，畢竟“人并不是活著就可以了，不是為不想死而活著”。當孫玉厚一家基本解決了吃飯問題和孫少安磚廠剛剛開辦之時，孫少平卻放棄了和哥哥一起為生活的翻天覆地而努力的生存方式，而是走向了一個前途未卜的世界。這并不是害怕艱苦的體力勞動，而是青春的生命渴望著飛翔，精神的追求渴望著滿足的一種沖動，“無意義的生活會使人感到精神的空虛，體會不到人生的意義”。他不愿自己在父母親和哥哥設計的生活框架中干自己的一分活，他渴望獨立地尋找自己的生活。雖然離開家是痛苦的，那個外面的世界也是未卜的，但他依然在兩顆淚珠落下的同時懷著他的激情走出了雙水村。他在黃原攬工的日子，時刻面臨著“失業”，時刻為自己和家庭而承受著壓力，他的背部曾因背石頭而皮破肉綻，他在社會的最底層掙扎著，但他卻很“熱愛自己的苦難”。小說寫道：“通過這一段血火般的洗禮，他相信，自己歷經千辛萬苦而釀造出的生活之蜜，肯定比輕而易舉拿來的更有滋味——他自嘲地把自己這種認識叫做‘關于苦難的學說’。”他把苦難上升到了一個哲學的高度，他永遠不會因為苦難而沉淪。

路遙在《平凡的世界》中，以苦難為審美觀照描繪了其人物從苦難中升騰出的堅強的光彩和人性的溫情。他們遭受了不幸的命運而沒有被苦難壓到，在艱難的逆境中保持樂觀，永不氣餒；在痛苦中隱忍痛苦，頑強地與苦難的命運拼搏，從而顯示出黃土高原上的勞動人民不屈不撓的抗爭精神，展示出他們令人感動、令人鼓舞的精神力量，使作品充溢著動人肺腑的人性的激情，作品的思想意義由此也得到了極大深化。

三、在描述的平凡愛情中閃耀出高尚的人性美

路遙曾經感嘆：“雪夜之中，依偎在街角的戀人是最幸福的，也是最讓我羨慕的！”通讀他的《平凡的世界》和《人生》，無論是高加林與劉巧珍、孫少安與田潤葉、孫少平與田曉霞，甚至孫蘭花與二流子王滿銀，他們的愛情無不充滿了人性的張力。路遙在其作品中，正是以愛情這永恒誘人的話題來表現其中人物的善良與真誠，盡顯他們高尚的人性美。

《平凡的世界》中的孫少安、田潤葉青梅竹馬，心心相印，但實際卻打碎了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好愿望。當潤葉向少安敞露少女羞澀心扉的時候，少安卻用理性感拒絕了她。這并不是少安對這份愛情無動于衷，事實上，恰恰是因為其愛之越深才拒之越絕。少安超越了普通愛情的情感，因為愛之深而對潤葉多了一層善的呵護。他不愿心愛的人為了他而跨越當時的“戶籍”鴻溝，因為那樣的掙扎對她來說太難太難；他不愿心愛的人為了他而失去縣城的生活，因為農村的生活太苦太苦；他不忍心這些苦澀的果實降臨在潤葉頭上。于是忍痛割愛，把他對潤葉的愛深深地埋在心底，而跑到山西去找了一個農村姑娘結了婚。他用自己的善良一廂情愿地為心愛的人選擇了一條看似平坦而又幸福的道路。

《人生》中有著“金子般心靈”的農村姑娘劉巧珍，在高加林民辦教師被無端撤掉，遭遇人生挫折的時候，她用自己真摯的愛撫慰高加林心靈上的創傷，重新激起加林對生活的熱情。然而在她后來發現加林始終有去城里的想法時，雖然她內心很不愿意加林離開她，但為了加林心里舒坦，她仍然勸加林出去做自己喜歡的事。當進了城的加林移情別戀，提出跟她分手時，我們看到的是：“她那兩只手痙攣地抓著橋欄桿，并哽咽地說：‘……加林哥，你……去吧！我決不會連累你……你去你的，到外面找個更好的對象……’”當高加林走后門進城工作被揭發又退回農村時，巧珍的姐姐出于義憤，將高加林攔在村口，準備當眾羞辱他。巧珍知道后跑去跪在姐姐面前求她不要這樣做：“他現在也夠可憐的了，要是墻倒眾人推，他往后可怎樣活下去啊？”“不管怎樣我心疼他！”⑥可憐而又可愛、可敬的姑娘，她哪里想到報復啊？甚至連埋怨也沒有！她還央求姐姐和她一塊去求支部書記，請求他恢復加林小學教師的職務。劉巧珍這種純真、無私的愛，使她的人性美得到了升華。

此外，《平凡的世界》中所提到的：金波與牧馬姑娘產生的柏拉圖式的愛情，潤生對失去丈夫的郝紅梅的關愛和同情生出的愛情，還有少平和金秀，他們之間萌發的愛雖是一筆帶過，但從這一個個插曲中，我們也能發現這一切的愛情無不閃耀著人性的光輝，無不讓愛情之美在平凡中得以升華。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路遙的小說正是以其飽含的深情感動著我們。作者展現出的人性美是可以感召任何一個時代的，因為這種永恒的人性美可以給我們以難得的溫暖和有力的撫慰，可以讓我們在生活中體驗更多的幸福和快樂，可以還這個人性日漸淡漠的世界以些許溫情。

① 路遙：《路遙文集》第2卷，陜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56頁。

②④ 路遙：《路遙文集》第4卷，陜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76頁，第308頁。

③ 路遙：《路遙文集》第5卷，陜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9頁。

⑤ 路遙：《平凡的世界》，陜西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301版。

⑥ 路遙：《人生》，太白文藝出版社2000年版，第107頁。

[1] 閻慧嶺.善與美的呼喚 [J].名作欣賞（文學研究），2006（6）.

[2] 廖曉軍.路遙小說的崇高美[J].唐都學刊，2007（2）.

[3] 馬艷艷.人生的苦難與奮斗—試論路遙小說[J]語文知識，2009（4）.

[4] 鐘維華.泥土中孕育出的獨特個性—從〈人生〉等作品看路遙小說的戀土情節與人性美[J].中學語文，2006（9）.

[5]丁增武.試論路遙小說的審美世界 [J]合肥學院學報，2008（2）.

[6] 劉英.試論路遙作品中的青年女性形象[J].陜西青年職業學院學報，2008（1）.

作 者：李黛嵐，文學學士，贛南師范學院副教授、語文教育碩導，研究方向：語言學、中國現當代文學。

編 輯：趙紅玉 E-mail：zhaohongyu69@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