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在籬笆外的紅薔薇
——試論《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中的女性意識

⊙李旭中［牡丹江師范學院， 黑龍江 牡丹江 157012］

盛開在籬笆外的紅薔薇
——試論《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中的女性意識

⊙李旭中［牡丹江師范學院， 黑龍江 牡丹江 157012］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是戴維·赫伯特·勞倫斯的代表作。作者在作品中主要展示了一位獨立的女性在世俗的荊棘之中獲得了新生自由的過程，女性意識是該小說特有的標簽，女性形象是該小說的主體，女性的性覺醒意識貫穿整個小說。筆觸則源于他特殊的經歷和敏銳的內心感應。

勞倫斯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女性意識

戴維·赫伯特·勞倫斯（1885－1930）被稱為“英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之一”，同時他也是20世紀英國最獨特和最有爭議的作家之一。作者一生創作了眾多的文學作品，以兩性關系的獨特視角觀照了英國乃至西方人的心理體驗、社會習俗、人倫道德和西方文化等內容，引起世人的巨大回響和廣泛爭議，其中尤以對長篇小說《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的爭議最多。1928年，勞倫斯私人出版此書，直至他去世30年以后才被解禁。盡管如此，該小說卻對現當代英國乃至西方文學產生了重大影響。

一、初露端倪的反叛

康妮嫁給了貴族地主查泰萊為妻，但戰爭使查泰萊成了下肢癱瘓的殘廢，失去生育能力，同時也失去了正常人的感情生活?？的輰Σ樘┤R來講，不過是一件美麗的擺設和家族傳承的工具，加上周遭社會的異樣眼光，使得年輕貌美的康妮備感煎熬與窒息。脫離自身的靈魂越久就越是不安和不甘，這種感覺瘋狂地占據了她的內心。所以，當活力四射的看林人梅勒斯闖入康妮眼前時，就像一抹清新的微風，使得康妮春心蕩漾。

當查泰萊要康妮去和別人生個孩子的時候，只是把她當成傳宗接代的機器。生活是孤寂的苦行僧般的日子，并且它會放大到日后生命的漫長歲月，直至生命的終結。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徹底的虛無，所以，這種日見增大的不安的感覺不斷地吞噬著康妮那顆鼎沸的心?？的菽穷w特有的不安分的心，決定了她日后必將會有一段風月人情。小說從一開始就著重描寫康妮的熱情生活和她所接受的思想，隨著一種生成于靈魂深處的激情，康妮就像是一顆不斷膨脹的氫氣球，結局是喧囂終會爆裂，激情終會四濺。

二、靈魂與肉體的雙重較量

古人有云：“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質也；欲者，情之應也。”康妮和梅勒斯在接觸之中逐漸產生了感情。日子一天天過去，康妮越來越不能忍受查泰萊牢籠之中華麗但刻板蒼白的生活，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奄奄一息，她向往室外的大自然，向往梅勒斯身上的活力。兩人不由自主地相互接近，梅勒斯重新燃起康妮的愛情之火及對生活的渴望，她經常悄悄來到他的小屋與他幽會，終于康妮在世俗的荊棘中覺醒了，她倒在了梅勒斯的懷中，盡情享受一份最原始的、充滿激情的生活。

康妮對于生活疲乏的感覺終于被她心之向往的行動所推翻，那顆天生的激越之心也終于得到檢閱。作者勞倫斯相信，人類的性愛具有至高無上的價值，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作家能像他那樣，以宗教般的熱忱贊美人間性愛，以細膩微妙的筆觸描繪兩性關系中那種欲仙欲死的境界，而那伴隨著熾烈的性愛體驗的，是對歷史、政治、宗教、經濟等社會問題的嚴肅思考。性是靈魂與肉體的完美結合，這歸因于人精神層面的分析。勞倫斯認為：“性本身并不骯臟，只有當對待性的人自己墮落時，性才變得骯臟了。因此，性不等于色情，更有異于淫穢，一定的性的吸引是人類生活中的無價之寶。”

不一樣的身體卻擁有一樣的靈魂，兩個身體在碰撞中燃起了火花。他們是兩條自由游弋的魚兒，在彼此之中穿行，置身于巨大的漩渦中，整個世界被動地卷入其中，連帶著身邊落葉的旋繞。靈魂中那份潛藏的悸動得到了釋放，并且自由地翱翔著——康妮和梅勒斯仿佛是伊甸園中的夏娃和亞當，在混沌之中，混雜著彼此去沖擊情感的真實?？的葸@顆蓓蕾在山林天地之中，在梅勒斯的身體之中，在自我反抗之中得到了靈魂與身體的釋放。勞倫斯筆下的康妮，通過肢體行為的反叛去證明了真實而自我存在的意義，使得性愛變得崇高無上。靈魂的交融通過機械的運動使其發生光芒，而康妮靈魂的反抗也通過其折射出來。

三、沖破世俗的枷鎖

時間在悄無聲息地走過之時，總會留下一些它存在過的痕跡，它走過的弧度是如此之大，一直的殘存變成了積存。在康妮與梅勒斯多次深刻的交往中，她已經完全而又徹底地屈服于這段感情。讀者可從男女主人公幽會的經歷中，明顯地看到康妮的變化：從最初康妮的被動到突破了障礙之后的馳騁，真摯的愛情隨之燃燒于兩個人之間。但是，他們超越世俗的性愛遭到社會排斥。康妮試著與父親和姐姐去分享時，注定的結局是失?。会鳙C人尚未離婚的妻子突然回來，暴露了他們之間的私情；查泰萊得知情況后如困獸般咆哮道：“天哪！你竟和我的一個仆人發生關系！”當這些情況擺在眼前時，無不說明了一個問題：世俗是兩個人自由的枷鎖。

與其偶爾的顧盼生輝，撩人心懷，為何不能長久地與心上人梅勒斯一起柔情似水；與其只能偶爾地在查泰萊的掩蓋之下繡上一朵浪漫的花，為何不能在自己的自由之中持續地綻放；與其因所謂的罪過最終被判定為死刑，為何不能無知無畏地爭取兩個人幸福的穩定關系。盡管一切都是逾越常規的事情，但是遵循世俗去完結生命，完結靈魂，那么那個毫不猶豫地索取和奉獻的康妮本質存在的意義是什么？現世存在的我們無非是時間洪流之中的一粒粒塵埃而已，毫無懷疑地將被掃出，以便后者的居留。我們一切的生命都會在前進之中逐漸地被抹去，而愛情是需要選擇一個合適的男子去共同譜寫一輩子。一種靈魂深處的不安分表現出來了，康妮終于卸下了世俗的包袱，用一種令人敬畏的態度，不顧查泰萊的竭力挽留，摒棄社會的階級制度，無視周遭的輿論壓力，向現實宣告了一份傳說，終于在社會空虛之上筑造了一片充滿誘惑的生命花園。所以小說的最后就有了：“他們得等著，等到春天，等到孩子出世，等到初夏再來的時候。”

小說《查泰萊夫的情人》的最后一章，梅勒斯在農場里給康妮寫了一封長信：“雖然我懼怕，但是我相信你我終必結合的?！粋€人對于將來的唯一的保證，便信他自己有最好的東西和他的權利。那么我相信我們間的小火把……你與我間的那把熊熊之火，那便是可持的東西了！那便是我所堅持的，而且要堅持到底的，管他什么克利寶和白黛，煤礦公司和政府，以及追逐金錢的群眾……”他們期待著盡快重逢，而在那之前，他們會彼此守著貞節。他們雖然分別兩地，可是信仰卻跨越地理的界限融為一體，與當初在山林之中的他們無異。其實，對于感情來講，幸福的所在不僅僅是從對方身上的索取，它也包括了一個人為了一份真摯的情感而進行無怨無悔的付出。

四、薔薇到底多嬌艷

勇敢、堅毅而又感性的女子——康妮為了靈魂里的那份追求翻越了世俗籬笆的障礙，但是作家勞倫斯卻沒有告訴讀者康妮在出走之后，與梅勒斯兩個人之間的情感將如何發展。在那樣一個充滿階級制度的年代，兩個人的義無返顧會是晨曦迷眼還是暮靄遮路，對此，我們不得而知。一時的激情容易獲得，但是要保持一世的情感卻尤為艱難。這份開在籬笆外的薔薇，只能是彼此在順其自然的同時求得庇佑了。生活卻無處不在枷鎖之中，人們在感性的同時也需要一份理性的把持?；蛟S，作者勞倫斯沒有交代兩個人的后續正是務實地想到了兩個人一時逃脫了社會的牢籠卻不代表一世的逃脫。不管建立在自然情欲上的情感能否抵擋住世俗的壓力，也不管康妮和梅勒斯今后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其實，只要有愛便是完滿。陪著一份愛，遠走天涯，亦是一種完美。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是一部性愛小說。但若把此書僅僅當做是兩個人在耳鬢廝磨之間荷爾蒙的宣泄的話，那么玷污的不是此書，而是作為讀者的我們。英年早逝的天才作家勞倫斯留給了后人一份談資：若不是他的英年早逝，肯定還會有越來越多的書被禁止傳閱。這本帶有女性性覺醒的小說，盡管被禁三十余年，但其鋒芒的流露往往是遮蓋不住的，就像書中勇往直前的康妮，她最終反叛了她所屬的那個階級，和它的一切虛偽道德，好似一朵昌盛于日光之下代表女人和愛情的紅色薔薇花。

[1] 郭天舒.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女性個體的積極意義[O/L].http：//www.anhuinews.com/history/system/2004/02/27/0005 76839.shtml，2004.

[2][英]勞倫斯.查泰來夫人的情人[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

[3]謝鵬.從拉格比到大林園——《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女性與自然分離與結合的主題[J].溫州大學學報，2004：（05）.

[4] 朱慧芳.勞倫斯小說創作中的性愛理想及其實質[J].新鄉師范高等?？茖W校學報，2003：（04）.

本文系黑龍江省牡丹江市社會科學課題項目《凱瑟琳·曼斯菲爾德與D·H·勞倫斯短篇小說女性主義比較》

（項目編號：201006）階段性成果

作 者：李旭中，牡丹江師范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

編 輯：水 涓 E-mail:shuijuanb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