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艷[長江大學文理學院, 湖北 荊州 434020]
⊙占藝苑[長江大學外國語學院, 湖北 荊州 434020]
《潛水鳥》的象征主義分析
⊙許曉艷[長江大學文理學院, 湖北 荊州 434020]
⊙占藝苑[長江大學外國語學院, 湖北 荊州 434020]
瑪格麗特·勞倫斯是一位享有“加拿大文學之母”美譽的加拿大女作家。她在描摹加拿大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展現加拿大的歷史文化景觀方面功不可沒,為加拿大人民留下了一筆珍貴的文學遺產。《潛水鳥》收錄在加拿大作家瑪格麗特·勞倫斯的短篇小說集《屋中的小鳥》中,本文從以下三個方面闡述潛水鳥的象征主義:環境的象征主義,精神的象征主義,命運的象征主義。通過以上的分析得出這樣的結論:這些象征的應用使得文本超過了其本身的字面意義,使小說的主題更加豐富,寓意更加深刻,從而使小說更加具有歷史意義和藝術價值。
《潛水鳥》 象征主義 人物象征
一直以來,加拿大因其移民眾多而備受世界關注。移民中不同的種族、文化和宗教匯聚,從而形成了加拿大特有的馬賽克文化。這種馬賽克文化一方面形成了加拿大人民多姿多彩的生活;另一方面它又像夢魘一樣困擾著加拿大政府,威脅著加拿大的統一,到了20世紀70年代,這個國家已經處于分裂的邊緣。為了挽救瀕于分裂的國家,加拿大政府于1971年提出了多元文化政策。此時的加拿大正處于文化決策的新舊交替時期,種族、地區和性別矛盾日益激烈,這也引導許多作家積極關注現實社會動態。而瑪格麗特·勞倫斯就是這一時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之一。
《潛水鳥》寫于1970年,正值加拿大推出多元文化政策的前夕。勞倫斯通過對人物性格的刻畫,真實地再現了多元文化環境下邊緣人的生存狀態。小說采用第一人稱的敘事手法,通過白人女孩兒瓦妮莎,講述了梅蒂斯女孩皮格特的悲慘命運,同時也展現了皮格特一家的生存環境。“馬納瓦卡山下有一條小河,叫瓦恰科瓦河,渾濁的河水沿著布滿鵝卵石的河床嘩嘩地流淌著,河邊谷地上長著無數的矮橡樹,灰綠色柳樹和野櫻桃樹,形成一片茂密的叢林。”皮格特一家就住在這樣的灌木叢中,皮格特的父親和爺爺經常酗酒鬧事,母親離家出走。皮格特和“我”同班,沉默寡言,因患有骨節炎長期缺課,成績不佳。而“我”的父親又是皮格特的主治醫生,好心的父親為了她早日康復,父親決定帶上她和我們全家一起去鉆石湖別墅度假。其間,“我”主動找她說話,但遭到一次次的冷淡回應后“我”也漸漸地失去了耐心,與她徹底疏遠了。四年后,當“我”再與皮格特相遇時,她有著驚人的變化。“以前,她的面孔十分呆板,毫無表情,而現在卻帶有一種幾分狂歡的活力。”她主動和我交談,自豪地告訴我她將要和一個白人小伙子結婚的消息。可是幾年之后,當“我”和母親聊天時,卻得知皮格特已死。她在婚姻失敗之后,帶著兩個孩子回到家中,整日酗酒,在一次火災中,她和她的兩個孩子都死了。而當我再次去鉆石湖的時候,才真正懂得皮格特。在工業社會急劇發展的壓迫下,作為邊緣人的皮格特像潛水鳥一樣,失去了自己的家園,最終只能走向毀滅。
這篇小說除了構思精巧,語言細膩,人物刻畫生動,最值得探究的另一特色就是象征手法的運用。文章以“潛水鳥”為題,由兩條線索貫穿起來,一條是主人公皮格特的命運,另一條是潛水鳥的命運,二者遙相呼應。潛水鳥的命運正是皮格特命運的象征,二者實為一體,正如文中最后一句話:“只有皮格特才以一種無意識的,別人完全不理解的方式,真正聽懂了潛水鳥的叫聲。”下面就小說中象征主義手法的運用加以簡要分析。
“夜間的湖面看起來像一塊黑色的玻璃,只有一線水面因映照著月光才呈現出琥珀色,湖的周圍到處都是密密叢叢地生長著高大的云杉樹,在寒光閃爍的星空映襯下,云杉樹的枝椏呈現出清晰的黑色剪影。”這是作者筆下首次講述“我”和家人去鉆石湖時潛水鳥的生存環境。隨著工業文明的入侵,原始狀態的鉆石湖徹頭徹尾地被改變了。在小說的結尾,“我”再次來到鉆石湖。父親筑起的那道防波堤不見了,代之而出現在眼前的是政府出資修筑的一道堅固的大堤。這是因為此地已辟為國家公園,鉆石湖也更名為瓦帕卡塔湖,原因是用上一個印第安名稱對游客會更具吸引力。湖區原先只有一家商店,現在已發展到幾十家了,一個繁榮興旺的旅游勝地所具有的一切特征這里都已經有了——賓館,舞廳,燈紅酒綠的咖啡館,四處彌漫著的土豆片和熱狗的味道。到處充斥著人類文明的氣息,可是那些潛水鳥在何處呢?“我坐在政府修筑的防波大堤上眺望著湖面,至少,夜間的湖面還是保持著先前的樣子,墨鏡般烏黑發亮的湖面上倒映著一線琥珀色的月光。那天晚上風平浪靜,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我感覺似乎是太靜了點,隨即我開始意識到潛水鳥已經不在這兒了。為了證實這種推測,我靜等了許久,但到底也沒有再聽見一聲那劃過靜寂的湖面傳來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凄厲而帶有冷嘲意味的叫聲。”潛水鳥終究敵不過人類文明的入侵,失去了自己的家園。但是,失去家園的豈止是潛水鳥,皮格特不也正是這樣嗎?
湯諾里家人丁興旺,他們的木屋慢慢地擴建,越來越大,到后來,那片林中空地上小木屋林立,到處亂七八糟地堆放著木板包裝箱,曬翹了的木材,廢棄的汽車輪胎,搖搖欲墜的雞籠子,一卷一卷的帶刺的鐵絲和銹跡斑斑的洋鐵罐。
從小說開篇的描述中,我們可以看出皮格特一家的居所近乎于一種原始的狀態,但是木屋周圍,堆滿了包裝木箱,曬翹了的木板,廢棄的輪胎,帶刺的鐵絲和洋鐵罐,就像鉆石湖邊的別墅和防波堤,讓讀者明顯感受到現代工業文明對他們生活的沖擊,使他們的處境更加邊緣化。
潛水鳥的鳴聲悲涼凄厲,任何人都無法形容,任何人聽后也難以忘懷。那種悲涼之中又帶著冷嘲的聲調屬于另外一個遙遠的世界,那世界與我們這個有著避暑別墅和居家燈火的世界相隔太遠。
它們的聲音“悲涼凄厲”,是對遭到現代工業文明侵襲而失去家園的控訴,而“悲涼之中又帶著冷嘲”,又是要與悲慘命運作斗爭的呼喊,這點與皮格特的性格相符。小說中,潛水鳥懼怕人類,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悄然離巢,飛向黑暗而寂靜的水面。與潛水鳥一樣,皮格特對待身邊的白人也是這種逃避的態度,但不同的是,皮格特用的是一種冷漠排斥的方式。雖然潛水鳥的棲息之地被人類占據,它們并沒有輕易放棄生存,而是在僅存的空間里安靜地生活。和潛水鳥一樣,皮格特沒有屈服于邊緣化的生活,不管是消極抵制,還是積極出擊,甚至是最后的無奈的解脫,抗爭的精神一直存在。潛水鳥和皮格特在精神的追求上是一致的,所以只有皮格特真正聽到了潛水鳥的鳴聲。
隨著現代工業文明的入侵,鉆石湖完全被改變。潛水鳥的棲息地變成了繁榮興旺的旅游勝地,潛水鳥失去了唯一的生存空間,因此當“我”再次回到鉆石湖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聽到“一聲那劃過寂靜的湖面傳來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凄厲而帶有冷嘲意味的叫聲”了。
“我不知道那些鳥兒究竟遭到了何種命運。也許它們去一個遙遠的地方找到了棲身之地,也許它們找不到這樣的地方,于是把生死也不再放在心上了,就這樣自生自滅了。”
也許它們遷徙到別的地方去了,可是工業文明無處不在,不管遷往哪兒,肯定會被迫再遷往下一個地方,直到最后再也找不到可以生存的環境,只能“自生自滅”了。潛水鳥的命運如此,皮格特又何嘗不是呢?她用自己的方式追求尊嚴、歸屬感和愛,但是從一開始就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并且迷失了自我。她幻想著通過嫁給白人而融入白人社會。她沒有意識到,即使是和白人結婚也無法真正改變土著居民和白人移民在種族本質上的區別,也無法改變現實社會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最終,她沒有融入白人的主流社會,反而被白人社會拋棄,并在一場大火中喪生。她的死,是肉體上的毀滅,更是精神上的毀滅。
《潛水鳥》由兩條線索貫穿始終,一條是主人公皮格特的命運,另一條是潛水鳥的命運,兩者遙相呼應,息息相關。潛水鳥的命運正是皮格特命運的象征,兩者實為一體。本文通過兩者生存環境、精神氣質和命運結局三個層面來分析象征主義在小說中的運用。可以說,沒有小說中從主題到細節的嫻熟的象征主義技巧的運用,這部小說就只會是一部簡單的小說,而不可能成為勞倫斯的代表作。通過以上分析得出這樣的結論:這些象征的應用使得文本超過了其本身的字面意義,使小說的主題更加豐富,寓意更加深刻,從而使小說更加具有歷史意義和藝術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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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許曉艷,長江大學文理學院外語學部教師,研究方向為文體與翻譯;占藝苑,長江大學外國語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文體與翻譯。
編 輯:張玲玲 E-mail:sxmzxs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