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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族人生景觀的深情觀照
——略論遲子建鄉土文學中的“非漢族”書寫
⊙王麗娟[漯河職業技術學院, 河南 漯河 462000]
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今,遲子建盡情地抒寫著她的故鄉那些尚未被開發的、接近人類原初風貌的山水風物,為我們創造了一個蘊涵詩性和神性的鄉土家園。在她的鄉土文學作品中,可以發現她對東北少數民族及日、俄等外民族的風俗、文化、人生情態的不自覺到自覺的關注,這種“非漢族”書寫具有積極的文化思考意義。
遲子建 鄉土文學 “非漢族”書寫
遲子建從20世紀80年代初踏進文壇的那天起,就深情地注視著“北國一片蒼茫”的故鄉大地獨具情韻的鄉土風情和與自己血肉相連的底層民眾。她的鄉土文學作品既繼承了“五四”以來鄉土抒情小說的優良傳統,又煥發出奇異的光彩。在各種各樣的藝術景觀中,遲子建對北方少數民族和日俄等外民族風情民俗、文化生態、人生情態的“非漢族”書寫貫穿始終。
遲子建身上有著濃厚的民族情結,她在《現代文明終結詩意傳奇》中談道:“小時候,在山村唯一一條通往縣城的公路上,我就經常看到和鄂溫克人習性相似的鄂倫春人騎著大馬經過我們的村落……”①而在她的散文《馬背上的民族》中也流露出對鄂倫春人好客、豪爽、蓬勃的生命激情的贊賞之情,在她的鄉土文學作品中更是出現了許許多多栩栩如生的少數民族人物形象。
普列漢諾夫曾指出:“每一個民族的氣質中,都保留著某些為自然環境的影響所引起的特點,這些特點,可以由于適應社會環境而有幾分改變,但是絕不因此完全消失。”②東北的自然環境,熔鑄了東北人民極其頑強的生命意志和生存環境,使得那些在高山大河中從事漁牧狩獵的東北土著民族表現出強悍的生命意志和精神氣質。同樣,在對待社會環境上,他們也表現出旺盛的生命激情,他們自由、坦蕩、豪爽的天性,呈現出決不屈服的生命態度。
(一)逝川上的北方漁女——吉喜
《逝川》中的吉喜,是遲子建鐘愛的人物,作者極力把自己對大自然的崇尚物化在老漁婦吉喜的塑造上,使這位有著充沛的生命活力、率真的野性美、才干超群的老人與北國逝川的奇景融合為一體,從而帶給我們人生的鮮活、充盈和新奇感。遲子建覺得:“無論是生命還是創作都應該呈現那種生命的自然狀態:裹挾著落葉、迎著風雪、融匯著魚類的嗚咽之聲,平靜地向前、向前……”③
年輕時的吉喜,“豐腴挺拔有著高高鼻梁和鮮艷嘴唇”,“發髻高挽,明眸皓齒,夏天時總是穿著曳地的灰布長裙”④,吃起生魚來“尖銳的牙齒嚼著雪亮的鱗片和嫩白的魚肉,發出奇妙的音樂聲”,這樣一個自然健康、潑辣放任的漁家少女有一種原始的生命力。然而,吉喜太強的能力,卻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劇。男人們欣賞她,但不娶她,她抱著平生不曾生育的遺憾,成為漁村里好心的接生婆,在新生命的出世中,或補償或忘卻或超越著自己的人生悲劇。
老年時的吉喜,在遲子建的筆下,沒有因為生命的衰老而被鎖閉在狹窄與無望的生存空間,而是作為大自然的一個成員,和年輕時的她一樣,融入奇異而精彩的背景中:
淚魚是逝川獨有的一種魚,身體呈扁圓形,紅色的鰭,藍色的鱗片,每年只在第一場雪降臨之后才出現……當晚秋的風在林間狂肆地撕扯失去水分的樹葉時,敏感的老漁婦吉喜就把捕撈淚魚的工具準備好了。……⑤
在淚魚到來那天,村民們都去捕淚魚放生給自己祈福了,偏偏胡會的孫媳婦要臨盆了,盡管吉喜清楚,淚魚經過阿甲屯只是一瞬間的事,機不可失,但她還是毅然選擇了接生,為他人而放棄自己的福祉,而產婦還是曾經背叛她的胡會的孫媳婦,文本使我們在這次不同尋常的接生中,感受到了吉喜在苦樂相交、悲喜相交、得失相交、生死相交中慢慢衰老的自然流程。
(二)原始神性的少數民族化身——孟和哲
《微風入林》是遲子建又一個帶有傳奇色彩的故事,它以象征性的手法表現了作者的審美理想和對現代文明的思考。
這個故事發生得很偶然,教師陳奎的妻子方雪貞在醫院值夜班時,因受到滿臉是血的鄂倫春漢子孟和哲來院急診,驚嚇而停了月事,接下來孟和哲則為彌補自己的過錯而用最原始的方式使她找回了青春的自我。文中,喜歡山林生活的鄂倫春獵人孟和哲是尚帶有原始意味的少數民族的化身,被看作是健康生命和自在人性的代表。而少年老成的教師陳奎無疑成為受儒教浸染、現代文明束縛的漢民族的化身。遲子建對現代文明的這種憂慮感,在她的《漢語的迷失》一文中有著直白的流露。她幻想以帶有原始意味的民族文化的入侵來改變漢文化的暮氣沉沉,給頹靡的漢民族文化注入新鮮的汁液。《微風入林》中的孟和哲便擔當了這個重任。他勇猛強壯、粗獷豪放、不拘小節,又有責任心,敢于擔當。文中騎著馬的孟和哲“看上去像一只矛插在盾牌上。馬是盾牌,而矛無疑就是孟和哲”⑥,有時候他又“像一頭從森林中跑出來的熊”、“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像一株充滿了旺盛生命力的樹”,這些描寫盡情地展現了以孟和哲為化身的原始文明的力量和美感。他以強旺的生命力擊潰了頹廢孱弱的現代文明,文中方雪貞覺得“陳奎像一條擁有一只槳的破船”,孟和哲則把“死氣沉沉的她點燃了”,他的“藥”——性愛,沒有讓人感受到一絲的色情,而是感到令人敬畏的神圣莊嚴的原始神性,它如同暴風雨般滌蕩著世俗道德的陳腐。
從孟和哲身上,我們可以看出遲子建親近自然,返回原始,從大自然中找回被現代文明和道德扼殺的生命力和激情的希冀。
在日本侵華史上,確曾有著不少反對侵占中國并幫助中國抗戰的可敬的日本正直人士,同樣也存在著不少深受侵略戰爭之害的普通日本人,我們在20世紀東北作家群的作品中幾乎看不到這方面的反映。而《偽滿洲國》和《額爾古納河右岸》卻塑造了這方面的諸多人物形象,如被巨大的政治謊言哄騙到中國的“拓荒者”中村正保、細川康平,奉命駐守在鄂溫克部落的良知未泯的吉田上尉等。他們和掙扎在偽滿洲國的普通中國人一樣,都是戰爭的犧牲品。
遲子建以博大寬宥的民族情懷尊重了歷史,還原了人性的本真,把這些與眾不同的人物形象放在偽滿洲國這個廣闊的時代背景下,來描繪他們的內心世界和情感生活,并將自己對歷史和人性的理解滲透到敘述中去,對無助的個體的命運表達了深切的悲憫之情。遲子建說:“我的基本態度是,尊重歷史,保持歷史的真實。在葆有一個作家應有的良知的同時,對我作品中的人,不管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賦予人性的意義。”⑦
中村正保在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里無疑是個唯一。確如遲子建所說,這個日本人不會在你的腦海里“浮現出尋常的鬼子兵的形象”。他盲目響應日本政府號召,到中國參加開拓團,遠離家人來到東北安家落戶。四年后,他和“配給”到開拓團的中國姑娘結婚了。他完全依照姑娘的要求,滿心歡喜地穿著滿族的傳統服飾,按滿族的風俗和規矩娶來了中國姑娘張秀花,中村正保心滿意足,從此只愿和妻子和和睦睦過日子。但這個天良猶存、忠厚善良的日本青年,不知道妻子在結婚前就有了戀人,更意識不到被他的國家踐踏下的中國人的民族仇恨是多么深重,盡管他容忍了妻子生下與其戀人的孩子,并且很愛這個孩子,可災難和不幸還是不期而至了——張秀花用她自己獨特的民間反抗方式,誓死不愿給日本人留下骨血。她先是用摧殘自己的方法讓中村正保的孩子流產,繼而又親手害死迫不得已生下來的剛滿月的兒子,她本人也在極度刺激下精神崩潰以致凄慘死亡。這種極端的反抗方式,對她自己是場災難,而對中村正保同樣是致命的打擊。
中村正保顯然同樣是日本侵略擴張政策的犧牲品。方守金在《北國的精靈——遲子建論》中說:“《偽滿洲國》對中村正保的描寫以及自然流露出來的同情,當是中國文學對民族主義的一次超越。”⑧
《額爾古納河右岸》中的吉田上尉也是偽滿時期日本軍國主義侵占滿蒙地區時駐守在大興安嶺森林東大營的日本軍官,他第一次和鄂溫克人面對面就被尼都薩滿的神力折服了,當他表示日本需要尼都薩滿,希望尼都薩滿為日本效力,而尼都薩滿毫不理會離去之后,他還是信守諾言把自己的兩匹戰馬送給了部落,徒步離開了烏力楞。從此他“對來自尼都薩滿烏力楞的人一直懷著某種敬畏”,在“白災”到來之前讓部落里在山下東大營里訓練的男人回家保護馴鹿。在日本大勢已去,撤離東大營時,他“把一張地圖揣在拉吉米的懷里,對他說,我保不住你的命了,你騎上馬,回山上找你的親人去吧。你年紀小,萬一迷了路,就看地圖。若是碰見蘇軍,千萬不要說你給日本人當過馬夫。他還給了拉吉米一桿步槍,一包火柴,一些餅干”⑨。
從中村正保、吉田上尉身上我們可以看出他們和那些20世紀30年代東北作家群筆下形貌猥瑣、內心貪婪的可憎可鄙的日本人形象是有很大區別的,他們都突破了“小日本”、“日本鬼子”的審美范式,閃爍著作者博大寬宥的民族情懷。
在《白銀那》中,遲子建著力塑造了一個俄裔婦女卡佳,她十二歲時成了孤兒,被好心人收養后,竟然因為不喜歡哈爾濱這個城市,在二十二歲時偷偷離開了那里。在一個秋雨連綿、白霧繚繞的傍晚挽著包袱款款來到了白銀那。“一根長辮子直垂腰際,寬寬的額頭,褐色的眼睛,膚色蒼白,眉心和下巴上各有一顆粗黑的痣。”⑩的卡佳,同樣僅僅因為“這里的魚和水都那么好吃”就說“我喜歡白銀那,我要留在這兒”,“兩年后,卡佳出落得更加豐腴美麗,楚楚動人”,釀的牙各答酒也酸甜撩人,常常惹得白銀那的單身漢們不知是因人而醉還是因酒而醉。“但她把自己的身體投向王得貴的懷抱,卻讓人們吃驚不已。因為王得貴當年只有十八歲,說話不多,斯文懦弱,對付一個比他強壯許多且年長六歲的女人,幾乎所有的男人都認為他難以勝任。”?可是王得貴欣喜若狂,性格也變得愛開玩笑了,令人嫉妒不已。
卡佳就是這樣一個開放大膽的女性,雖然現在的卡佳五十多歲了,“但她仍然是白銀那最出色的女人”,雖然丈夫“移情別戀”于古修竹使得卡佳勞累中多了些嫉妒和嘮叨,但她不因嫉妒而停止勞作,在魚汛到來時,她仍然比任何人都更興奮、更能干。這個感情豐富、大膽能干的女人,生命中必然要經歷感情的磨難、勞作的辛苦,甚至是死亡的慘烈。她死了,是為了讓豐收的魚晚一點腐爛上山拾冰塊而死于熊口的。卡佳的葬禮十分隆重熱鬧,做棺材的“鋸聲悠揚,斧聲清脆”,做成的棺材“美觀大方”,卡佳的靈前焚燒的香“氤氳地黯然著,釋放出干燥的濃香氣”。卡佳率直的性格、勤勞的品格、大方的美德才配有這伴著濃香的美麗的歸宿。
在《北極村童話》中還有一個蘇聯老奶奶的形象,一個“高高的、瘦瘦的、穿著黑色長裙、扎著古銅色頭巾的老奶奶”?(以下引文出處均與此處相同),僅僅因為她是俄羅斯人,膽小怕事的丈夫就在“運動”中帶著兒子“扔下她一個人跑了”。周圍的人們用冷冷的目光注視她,但她依然勤勞肯干,善良正直。她獨自一人住在村東頭,“滿院子的向日葵,黃泥抹的墻上掛著一串鮮紅的辣椒、一串雪白的大蒜和一把留做菜籽的香菜。”她愛孩子,第一次見到“我”便十分親切。給“我”烤毛子嗑吃,教“我”識字、唱歌、剪窗花、做面人。還常常特意給“我”做各種各樣的美食,偷偷站在窗下慈愛地端詳“我”趴在雪地捕鳥的情形,給“我”講賣火柴的小女孩、嫦娥奔月的故事。揀來江里的石頭,串成項鏈,項鏈是由一條粉色絲帶相綴成的,還“親手”給“我”戴上,對于小迎燈來說,蘇聯老奶奶不但是慈愛的奶奶,更是她的精神老師,她寬廣仁愛的胸懷不自覺地潛移默化著這個小女孩。然而這真摯的忘年友情卻夭折于荒唐的政治原因上。老奶奶生活也日漸窘迫,過春節“包的素餡餃子”。中秋節,老奶奶只能自己做月餅。后來她孤單地默默離世了,那雙眼睛因想念“我”而無法合上。清明時節,“我”意外地發現姥姥也為老奶奶上了墳,姥姥“那干巴巴的眼睛里有了瑩瑩的亮色,水汪汪地閃著”。
人、情、景融為一體,這是遲子建“天人合一”思想在其大多數作品中的體現,也是遲子建作品的最高境界。通過遲子建的創作,我們可以觸摸到少數民族文化的脈搏,她以這種“非漢族書寫”和對自然生命一以貫之的人文關懷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文學世界,使她成為當代東北文學中持久閃亮的一顆最耀眼的星辰,也為中國鄉土文學提供了“非漢族書寫”的鄉土文本,填補了我國鄉土文學史對北疆少數民族敘寫的空白,為我國鄉土文學的發展開拓了新的空間。
① 遲子建:《現代文明終結詩意傳奇》,《信息時報》2006年4月3日。
② 普列漢諾夫:《沒有地址的信》,《普列漢諾夫美學論文集》,曹葆華譯,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年版,第309頁。
③ 遲子建:《逝川·跋》,長江文藝出版社1996年版,第2頁。
④⑤遲子建:《中國當代作家選集叢書——遲子建》,中國紡織出版社2000年版,第66頁,第67頁。
⑥ 遲子建:《微風入林》,春風文藝出版社2005年版,第84頁。
⑦方守金、遲子建:《自然化育文學精靈——遲子建訪談錄》,《瘋人院的小磨盤》,新世界出版社2002年版,第412頁。
⑧方守金:《北國的精靈——遲子建論》,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68頁。
⑨ 遲子建:《額爾古納河右岸》,《收獲》2005年第6期。第171頁。
⑩??遲子建:《中國當代作家選集叢書——遲子建》,中國紡織出版社2000年版,第376頁,第377頁,第141頁。
作 者:王麗娟,漯河職業技術學院講師,華東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現代文學教學工作。
編 輯:趙紅玉 E-mail:zhaohongyu69@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