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勞動關系學院教授 歐陽駿
從勞動關系大局看工會
中國勞動關系學院教授 歐陽駿
在工會界有一種說法:真要了解和看清工會,必須要“跳出工會看工會”。換句話說,如果站在工會里面看工會,不要說工會的性質、地位、職能等問題說不清,就連工會到底是干什么的,意見也往往難于統一。工會十一大召開前,在工會界曾就工會的基本任務進行過激烈討論,當時對此問題的答案有過很多種,互不相讓。出現這種現象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很多工會戰線的同志在方法論上出了問題,他們站在工會里面,孤立靜止地就工會論工會地研究問題。正確的方法是要跳出來,跳到勞動關系領域看工會。從這樣的角度看工會,工會的性質、任務一目了然。工會本身是勞動關系矛盾的產物,當勞資矛盾和沖突發展到一定階段時,工會必然產生。在勞資對抗中,資強勞弱,工人只有在組織起來的情況下,才可能與資本抗衡,因此工會便產生了。從這個角度看,工會的性質和基本任務是代表和維護職工權益就不容置疑了。1994年出臺的《勞動法》在談到工會時,明確寫道:工會是代表和維護職工合法權益的組織。當時全總提出工會工作總體思路,把《勞動法》的出臺作為一個工會理論與實踐發展的重大契機,莊嚴宣布維護職工合法權益是工會的基本職責,并于2001年把這一提法寫入了《工會法》。工會總體思路指出:工會是通過維護職工合法權益,協調勞動關系,促進社會穩定來服務于國家大局,發揮工會獨特作用的。正因為工會與勞動關系的這種內在聯系,全總要求工會干部,在掌握工會各項業務知識的同時,必須要成為勞動關系問題專家。不了解不熟悉勞動關系,就不可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工會工作者。
近年來,尤其是金融危機以來,工會又遇到了新問題:即站在勞動關系角度看工會,對工會的性質任務可以看清楚,但是站在勞動關系角度看勞動關系自身的起伏變動卻看不清楚了。長時期以來,很多人認為研究勞動關系就是研究計劃體制下勞動關系如何向市場體制下勞動關系轉化,天真地以為一旦市場化勞動關系建立了,所謂協調勞動關系就是簽個合同走個過場罷了,并不認為勞動關系真能出什么“亂子”,也沒有真正去準備協調沖突中的勞動關系。沒想到近年來市場化勞動關系出現了重大變化,穩定開始變成了不穩定,一些地方、行業和企業勞資沖突明顯上升。尤其去年以來,各地發生了多起職工群體性事件,掀起了一輪“罷工潮”、“漲薪潮”,無論從爆發的規模、延續的時間、波及的范圍及造成的影響看都是空前的,對工會工作實實在在提出了尖銳挑戰。為了妥善應對挑戰,真正解決問題,只知道自己的任務是維權、協調勞動關系是不夠的,還必須知道如何維權和協調勞動關系的方針、策略、渠道和方法。為此,必須研究市場化勞動關系運行發展及規律。要想做到這一點,站在勞動關系里面研究是不行的,必須要跳出來,跳到經濟領域看勞動關系。從這樣的角度看,市場化勞動關系從穩定向不穩定變化的原因和規律才可一目了然。經濟是整個社會的基礎,當然也是勞動關系的基礎。經濟的性質和發展水平決定勞動關系的性質及在社會中的地位和影響。經濟形勢穩定,一般來講,勞動關系形勢就穩定;經濟形勢大起大落,勞動關系的穩定必然受到重大沖擊。可以試想,當物價持續上漲而工資卻跟不上時,當經濟衰退,工人大量失業,而不能有效救濟和安置失業工人時,還可能有勞動關系的穩定嗎?當我們了解了經濟與勞動關系的內在關系后就會明白,要想成為勞動關系問題專家,首先要成為經濟問題的內行,尤其要成為了解掌握宏觀經濟形勢變化和規律的內行。
從勞動關系看工會,可以看清工會的基本職責和社會作用。從經濟看勞動關系,可以看清勞動關系的本質和變化規律,找到維權、協調勞動關系的方針和辦法,使工會準確把握勞動關系變化的脈博,事前準備,集中力量做好維護職工合法權益、協調勞動關系、促進社會穩定的工作,積極、主動服務于職工,服務于大局。
改革開放三十余年來,我國經濟高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也積累了一些問題。當前最為突出的問題之一就是經濟的起伏問題,通脹和增速下滑交替出現,起伏的頻率在加快,調控的難度在加大。2003年房地產價格開始暴漲,引發通脹加劇,2008年通脹率達8.7%。政府立即實行財政貨幣雙從緊,快速提高利率進行打壓,通脹應聲回落,但房地產、鋼鐵及一系列重化工業紛紛遭到重挫,加上金融危機的影響,經濟增速降到近年來的最低點。2008年9月政府宏調政策來了180度大轉彎,全力保增長,利率急降,并拿出四萬億投資拉動經濟,2009年7月中國經濟企穩回升向好。隨著房地產活力的恢復,在經濟復蘇的同時,通脹像惡夢一樣糾纏著中國經濟。2010年以來,通脹以加速度運動的方式旁若無人地徑自向前,已經對經濟構成了越來越大的威脅。嚴厲打擊通脹,懼怕經濟衰退;顧及經濟增長,懼怕通脹失控。隨著樓市新政效果不佳的顯現,宏調兩難的困境日益突出。
經濟大起大落,通脹衰退交替,直接原因是泡沫經濟。泡沫吹起來時,通貨膨脹;泡沫破滅時,經濟衰退。經濟發展之路理論上講有兩條,一條為良性發展之路,一條為惡性發展之路,后者即為泡沫經濟。簡單講,良性發展道路指以廣大居民消費為經濟發展的主要拉動市場,為經濟列車的火車頭。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居民收入穩定增長,不斷制造出新的更大的消費品市場,從而拉動消費經濟發展,并通過消費經濟進一步拉動生產資料經濟或重化工業發展。經濟發展了,居民收入提高;居民收入提高了,經濟進一步發展。如此循環往復以至無窮,十分自然地實現了經濟的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局面,故稱為良性經濟發展之路。泡沫經濟或惡性發展之路,指的是居民收入沒有穩定增長,靠惡性炒作制造虛假市場來拉動經濟發展的道路。泡沫經濟出現的前提一定是居民收入增長存在問題,要么是不增長,要么是增長緩慢,不足以形成經濟快速發展的拉動力量。在這種背景下,或經濟停滯不前,或制造出一個巨大市場,哪怕是一時的、虛假的市場,把經濟拉起來,由此泡沫經濟應運而生。少數掌握巨額資金的人,對經濟鏈條上的某個或某些環節進行瘋狂炒作投機,形成天量的投機需求和巨大的虛假市場,對相關的一系列經濟部門形成強有力的拉動,在GDP高速增長的過程中,泡沫經濟開始形成。泡沫經濟的不可持續來自兩個原因:其一,當泡沫吹到一定程度時必然造成大規模通脹,引發社會不安定。其二,泡沫最終一定破滅,要么自行破滅,要么在調控中破滅,必然程度不同地造成經濟混亂或崩潰,導致社會動蕩。
從近百年的世界經濟發展史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泡沫經濟的載體主要由房地產業來擔當,不論是三十年代的美國,八十年代的日本,還是這次全球金融危機,房地產業都成了制造泡沫的首選。原因何在?通俗地講,房地產業一個是力氣大,一個是帶有較強的隱蔽性。首先是力氣大,也就是說房地產業發展起來,它可以毫不費力地把幾乎絕大部分重化工業拉起來。蓋房需要鋼筋,煉鋼需要煤炭,鋼煤運輸會極大地推動鐵路、公路、內河、海洋交通的建設和運輸業的發展,接下來就是大規模拉動設備工業、能源化工、電力石油、電子高科技行業的突飛猛進。重化工業是資金密集型、高產值、高附加值產業,在GDP中占有過半的比重。一旦把重化工業拉起來,就完全可以形成一道經濟高速發展的風景線。其次是房地產的隱蔽性,指的是它一身兼二任,同時是消費品又是投機投資品。由于房子不同于生產資料產品,它是最終消費品,如果炒作鋼材、煤炭,投機性質一目了然,而炒作房地產,則往往認為是拉動了消費。作為普通消費品,絕大部分在使用過程中,其使用價值會很快下降或消失,很難作為炒作對象,或很難長時間作為炒作對象;而房子不是一般的消費品,它是超級耐用消費品,使用價值可以長期存續。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這一特點使得一所房子不論是住著,還是空著,它都保持著自己的價值,甚至還會升值。于此,房地產完全可以成為大規模、長時間的炒作投機對象。正由于這兩大特點,房地產業成為了歷次泡沫經濟的載體和龍頭。
房地產泡沫從吹到破大體走了這樣一條曲線。當大量投機資金進入房地產領域后,正常房地產經營迅即轉向炒作,房價快速上漲,開發商拼命貸款、拿地、蓋房,新樓盤雨后春筍般拔地而起。蓋房的巨大需求,拉動重化工業高速發展,PPI屢創新高,鋼鐵、煤炭、交通運輸都成了高利行業。在這種背景下,生活必須品的價格不升反降,CPI持續走低,該領域的老板經不住房地產、鋼鐵、煤炭等行業暴利的誘惑,將資金抽出,轉投暴利。隨著這一過程的持續,生活必須品的供給遲早出現不足,一旦公然顯現,CPI必然逆轉,并呈快速沖高之勢,造成通貨膨脹。通脹的快速升溫預示著該輪泡沫進入尾聲。聽任通脹發展,其結果是動亂,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都不會袖手旁觀,都會在泡沫吹到一定程度時,采取嚴厲干預措施,提前刺破泡沫,以減少損失。干預手段主要是利率。美國2006年為控制房價和通脹,曾連續十幾次提高利率,終于造成房價和通脹的回落和泡沫的破滅。房地產泡沫破滅意味著樓盤銷售量與價格的大幅跳水,新房建造量急劇下跌,接下來就是鋼鐵、煤炭、交通運輸及重化工業全線下滑,爆發全線經濟危機。企業破產,工人失業,房貸還不上,各種貸款還不上,導致銀行破產,造成金融危機。金融危機反過來進一步加劇經濟危機,兩者互相作用,危機不斷加深。最后一張王牌是政府救市。若救市資金來源于政府債務,終有一天會走到希臘、愛爾蘭、西班牙主權債務危機的地步。若救市資金最終來源于“量化寬松”,終有一天會被埋葬在真正意義的通脹大海中。房地產泡沫的曲線和邏輯顯示了西方經濟的無奈和衰落。市場經濟的起伏震蕩,直接原因是泡沫經濟,深層原因是它的所有制關系、分配關系所導致的兩極分化,解決問題除了治標,還需治本。
中國三十多年來的經濟快速發展,有一個客觀上的重要機遇,即西方在二戰后的幾十年發展中,由于種種原因,造成工人工資成本過高的現實。為了降低工人的工資和福利,資本進行了多方努力和嘗試,除了造成勞資之間激烈的矛盾和沖突,鮮有斬獲。全球化后,西方資本終于找到了一條將資本轉移到落后國家,通過使用廉價勞動力,獲取高額利潤的道路。西方資本潮水般涌向了東方,他們不僅帶來了資本,更帶來了市場。中國經濟要發展,缺的是資金、市場,有的是廉價勞動力。于是二者結合,就出現了中國經濟持續高速發展的奇跡。開始是用外資及通過外資利用國外市場,后來了解了中國廉價商品在國外市場上的巨大優勢,于是乎中國大量民企乃致國企,也以廉價勞動力優勢,涌到國外市場去淘金。一時間國際市場上充斥著“中國制造”,中國也被冠之以“世界工廠”稱謂,很長一段時間,外貿增長是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主要拉動力,外貿和國際收支順差的紀錄不斷被刷新。但這種發展模式的不可持續性是明顯的,金融危機爆發后就更加突出。轉向內需拉動是必然的,轉的越早越主動,中國在上個世紀末就及時提出了要轉向內需拉動為主的戰略方針。
僅僅提出內需拉動為主的方針,并沒有真正解決問題。因為內需拉動本身分為投資拉動為主和居民消費拉動為主兩條道路。21世紀以來,我國在內需拉動的路上確實邁出了步伐,但主要是靠投資,甚至投機、炒作、泡沫在發揮作用。金融危機前,在中國經濟增長內需拉動部分中,房地產及一系列相關重化工業項目的投資做出了一半以上的貢獻。金融危機期間和隨后,在中國經濟增長內需拉動部分中,政府投資則占了絕對優勢,而居民消費在內需拉動中所占的比重不僅遠低于國際平均水平,且呈現不斷萎縮的態勢。為什么會形成這樣的局面?究其原因我們發現,在改革開放三十年經濟高速發展時期,也形成了社會兩極分化的現實。在外貿和房地產火爆時,外資、民營、改制的國企和鄉鎮企業遍地開花,財富大量地、無節制地流入了少數人手中,他們成了富人。而多數人成了打工者,他們收入少,增長慢,最終成了中低收入者甚至窮人。貧富兩極分化,被很多人認為是社會不公正、不安定的根源,但這只是看到了問題的一個方面。其實兩極分化還有一個更為直接和嚴重的后果,即經濟無法正常、持續地發展。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普通百姓的收入是消費拉動的主要源泉,因為百姓的收入主要用于消費,這一部分的增加,就意味著消費拉動能力的增加。而大款的財富只有少量甚至極少量用于消費,大部分財富不論其主觀意愿如何,只能用于投資。當我國兩極分化格局已經形成并不斷強化時,內需拉動很容易走向投資甚至泡沫拉動之路,就在情理之中了。
宏觀調控對于控制通貨膨脹、保持經濟增長是有重要意義的,但這種意義更多是直接層面和治標的。如果不從根本上改變發展道路,這種調控就會越來越捉襟見肘,日漸陷入兩難困境。要想治本必須要轉變經濟發展方式,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從外貿、投資拉動為主的發展方式,轉向以國內居民消費拉動為主的發展方式。這種發展方式的轉變,必然要求調整分配結構,解決兩極分化問題;保證居民收入,尤其是居民中的主體——工人的工資與效益同步、普遍較快地增長;必然要求通過立法和強力執法,建立和運行工資正常增長機制。經濟發展方式完成了轉變,中國經濟必然走上平穩、協調、可持續發展之路,從根本上杜絕大起大落、起伏動蕩的局面,為勞動關系的穩定與社會和諧提供基礎性保障。
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即轉向居民消費拉動為主的發展方式,歸根到底是要建立一種工資機制,使工人的工資能隨經濟發展的速度、效益同步、持續提高。從這個角度看,這種轉變就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經濟問題,而成為了一個勞動關系問題,而且是勞動關系的焦點問題。這一問題的解決,只能通過勞資雙方的力量對比和博弈。解決的過程叫做協調勞動關系,妥善解決的結果叫做構建和諧勞動關系。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可以為穩定勞動關系提供保障,而要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又是以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為前提的。
經過三十多年經濟的高速發展,在二三產業打工的工人已經達到甚至超過了五億人。在我國當今的社會結構中,打工的工人已遠遠多于種地的農民而成為社會的主體,由此而來的是勞動關系規模的極度擴大和地位的快速提升。在今天的中國,把勞動關系穩定與否看成是社會穩定與否的基礎和晴雨表已為越來越廣泛的各階層人士所接受。勞動關系問題,尤其是勞動關系的穩定和諧問題已成為社會關注度極高的焦點、熱點問題。
2010年以來,在全國各地發生了一系列工人群體性事件,其爆發的規模、持續的時間、漫延的范圍和對勞動關系穩定造成的影響都是空前的。這些事件說明了什么?如果我們只是就事論事,表面、靜止地看問題,然后頭痛醫頭、腳疼醫腳,問題不僅難于看清,難以解決,還很可能進一步發展惡化。如果我們把這些事件放到全球市場化勞動關系及三十年來中國市場化勞動關系發展的總體進程中來看,就能看清問題的本質規律、現狀及今后的走勢,找到解決問題的出路和辦法。
市場化勞動關系本身是一種典型的對立統一關系,同時又是受客觀規律制約的一個發展過程。勞資之間互相依賴,同時又在一系列勞動條件上對立,對立的基礎是所有制關系,對立的焦點是工資。老板為了利潤和應付激烈的競爭必然要控制和壓低工資,工人為了生存和應付高漲的物價必然要穩定和提高工資。勞資雙方必然會圍繞工資問題進行長期博弈和斗爭。這種博弈的態勢和結果,主要取決于雙方的力量對比。資方力量主要來自于對企業的所有權、管理權及自身組織性;勞方力量主要來自于維權的客觀條件(勞動力供求比)、維權的意識(對自身利益訴求和實現利益訴求渠道的認識)和能力(工人集中、穩定和文化水平)。當資方力量強大,全線進攻,工人力量弱小,無力抵抗,工資就壓得低,勞動關系就相對穩定;當勞方力量壯大,開始反擊,資方力量相對減弱而讓步,工資就會提升,勞動關系就會出現動蕩。這種博弈是一個歷史過程,根據力量對比和斗爭內容,劃分為不同階段,穩定與動蕩交替,經濟與政治交織,一步步從低級走向高級。
全球的市場化勞動關系大體經歷了這樣的過程:十四、十五世紀,隨著資本主義經濟關系的出現,市場化勞動關系出現了,但真正成規模地發展起來則是在工業革命之后。十八與十九世紀相交的歐洲,正處在工業化的高潮時期,大量農村廉價勞動力進入工廠,市場化勞動關系全面鋪開,此階段是典型的資強勞弱時期,工資及各類待遇低下、惡劣,工人反抗還處在原始的、破壞機器的階段,勞資沖突尚處隱性狀態。進入十九世紀二十年代,工人力量有了明顯提升,為了提高工資,罷工與工會大幅增加,勞資對抗進入公開狀態。資方對工人經濟訴求的壓制,導致工人行動水平的升級,工人的維權斗爭從經濟轉向了政治,目標從提高工資轉向根除資本制度。資方用更堅決的態度和暴力的手段壓制工人行動的升級,同時開始研究和嘗試一些緩和勞資關系的對策。二戰結束后,東歐及中國一些落后國家陸續實現了工人革命,在歐美發達國家也出現工人反抗資本的政治高潮。在工人力量日趨增長的壓力下,資方開始全面推行緩和勞資關系的措施,在實行“三高政策”的同時,普遍建立工資談判機制,賦予工人“三權”,勞資關系進入一個相對平穩時期。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蘇東發生劇變,隨之而來的全球化導致西方勞資力量對比發生重大變化,資本重建對勞動的力量優勢與進攻態勢,金融危機進一步加強了資本對工人的有利地位,二戰后一度出現的有利于工人的“政策、機制和權力”開始遭到侵蝕、弱化,甚至被廢除。面對不利局面,工人維權斗爭重新出現政治化趨向,西方勞資博弈進入了又一個動蕩加劇期。中國勞動關系矛盾的展開和解決就是在這樣的國際背景下進行的。
中國現行市場化勞動關系是隨著改革開放而出現的。工業化的猛烈發展,大量農村勞動力被推進城鎮,工廠遍地開花,這一切似乎在重復著歐洲二百年前資本原始積累階段的歷史。盡管今天的中國與二百年前的西方存在著巨大的區別,但市場化勞動關系進程中的一些基本特點和規律還是在現實中不斷地顯示它們的存在和作用。
改革開放初期,港資率先進入珠三角,各地農民工陸續來到廣東,市場化勞動關系開始形成,其后二、三十年是典型的強資本弱勞工時期。由于勞動力嚴重供大于求,工人分散、流動,文化水平低,處于明顯弱勢。資本依仗所有權、管理權和政府的支持,處于明顯強勢,全方位進攻工人利益。工資低、工時長、勞動保護嚴重不足、人身侮辱、體罰不一而足,工資被壓低到不足發達國家水平的4%,長期停滯甚至下降。這一時期存在著資本對工人利益的嚴重侵害,但勞動關系總體上卻是穩定的。這種穩定的基礎來自于勞資雙方懸殊的力量對比,這種穩定也是暫時的、脆弱的。
勞資雙方的力量對比是一個客觀的變化過程。隨著經濟的發展,工人的力量不斷提升,在工資問題上開始轉守為攻,勞動關系自然地從脆弱的穩定走向不穩定。
首先,隨著工業化的推進,工人越來越多,農民越來越少,農村可供進城打工的勞動力日漸枯竭,勞動力供求關系出現逆轉。勞動力供大于求,曾是在工人與資本博弈中處于弱勢的關鍵因素,而這種供求關系的逆轉必然推動勞資力量對比向有利于工人的方向轉化。
其次,隨著工業化的推進,重化工業、大型企業在產業結構中所占比重不斷增大,工人的集中程度、穩定程度大大加強。集中,使工人力量成倍增加;穩定,便于工人之間加深了解和聯系,便于總結維權經驗。集中、穩定程度的提高,客觀上加強了工人在勞資博弈中的能力和力量。
再次,隨著工業化的推進,新生代農民工比重不斷加大,推動農民工整體的維權意識快速提高,漲薪逐步成為農民工的主導訴求。農村勞動力進入企業后,維權意識自然會逐步提高,但促使其出現質的飛躍是內部結構的根本變化。八、九十年代進城的農民工,被稱為一代農民工或老一代農民工,他們的前身是農民,有過在農村種地為生的經歷,文化水平在小學或初中。他們大多立足于在城里打工,在農村安家,打工的宗旨就是掙錢養家。這種經歷與觀念導致多數老一代農民工長期以來忍受低工資,靠加班加點增加收入,訴求集中在“干活要給錢”,而不是“漲薪”上。隨著經濟的持續發展,農民工內部結構發生了急劇變化,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新生代農民工崛起,逐步取代老一代。他們先是成為農民工隊伍的多數,現在是主體,以后將是全部。新生代農民工也稱二代農民工,與其父輩相比,特點在于他們本質上不再是農民的孩子,而是工人子弟,基本上沒有農村種地的經歷,人生軌跡就是從學校進工廠。這決定了他們必然把人生之路定位于城市工作、城市安家、城市發展,人生追求定位在實現個人價值。在城市安家和發展自然就要面對城市的高房價和高物價,相形之下,工資就顯得格外低。要實現人生價值,本能地就會排斥過度加班,而加班減少,又必然暴露基本工資的低微。新生代農民工的觀念和追求使他們對工資水平過低非常敏感,容忍度很低。加之他們文化水平遠高于父輩,大多數文化在中專、技校、高中水平,還有部分大專本科畢業生,他們可以熟練掌握各種信息工具,經常把自己的工資與城市人的收入、企業效益、物價上漲進行比較。這些比較進一步加深了他們對低工資的不滿,強化了對漲薪的期待。隨著新生代農民工加快取代老一代農民工,農民工的整體訴求發生了根本變化,“討薪變成了漲薪”。在耐心等待、跳槽流動不能達到目的后,一部分人很自然地會走上產業行動之路。
歷史告訴我們,當工人提出長薪訴求時,多數老板不會輕易答應,工人必會向老板施壓,施壓手段中最常用、最有效的是罷工。罷工是工人在與資本斗爭過程中總結出來的一種經濟斗爭的基本方式,利用工人人多、集中、利益一致、組織紀律性強等特點,把集體停工作為手段,把漲薪作為目的,把停工給企業帶來的損失作為向老板施壓的籌碼。罷工意味著工人向老板的進攻,意味著工人向長期由老板控制的工資定價權的挑戰。罷工、停工能否成功,一方面取決于工人的維權意識和能力,另一方面取決于老板的態度,是采取閉廠、辭工的產業行動,還是讓步妥協。從去年的“罷工潮”來看,老板們多采取妥協態度。老板們為什么不反擊而一味妥協呢?道理很簡單,中國目前“用工荒”、“招工難”不僅在東部經濟發達地區肆虐,在中西部地區也同樣嚴重。勞動力供不應求的現狀,尤其是普工的缺乏,使老板不敢輕易采取開除罷工者的極端措施。一旦開除罷工者,短期內又招不足對口的工人,必將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甚至導致企業癱瘓、破產。再有就是目前中國經濟有別于全世界的不景氣,仍處在上升階段,多數企業,尤其是外資大企業效益好、利潤高。由于對抗風險過大,讓步妥協還有空間,“漲薪”就成了多數老板既無奈又主動的選擇。
去年以來全國一些地區出現的“罷工潮”和“漲薪潮”,深層次地反映了中國轉入市場化勞動關系以來,勞資力量對比格局隨著經濟發展和工業化推進正在悄然發生變化,勞方的力量已顯著提升。今后我國經濟還要快速發展,工業化、城市化還要大力推進,工人維權的客觀條件、主觀意識和能力還會不斷加強,力量還會繼續提升。可以預見的是,如果不及時采取正確措施,今后一段時期工人通過罷工、停工來爭取漲薪的事件還會發生,甚至更多地發生,并會在一定范圍和程度上造成勞動關系和社會關系的不穩定。
所謂“罷工潮”、“漲薪潮”,實質上是市場勞動關系條件下,工人一種自發的維權行動。一方面這種自發的罷工漲薪行動有其必然性與合理性。工資長期過低、增長過慢,在勞資力量對比發生變化的背景下,工人通過產業行動要求漲薪是必然的。在這種行動的壓力下,企業給工人漲了一些工資也是應當的、合理的。另一方面這種行動的自發性、無序性會造成不同程度的負面后果。維權行動的無序性會沖擊生產秩序,影響社會穩定。維權行動的自發性,尤其是停工、罷工會產生自發工會組織,為分化、西化提供土壤。解決這一問題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照搬西方的辦法,一條是走出一條中國自己的路。
按西方的辦法去做,就是“壓制和放開”。二戰前的一百多年,西方對付工人維權斗爭的辦法主要是壓,企業壓,政府壓,用經濟手段壓,用政治手段壓,甚至用軍事手段壓。當工人力量還不夠強大時,資本的對策就是以壓為主,讓步、緩和只是輔助措施。二戰后,在西方工人力量已足夠強大,壓制難于奏效時,讓步、緩和才上升到主要位置。放開對工人政治權利的限制,允許工人擁有組織權、罷工權、談判權。允許工人在其法律框架內運用這些權力去與資本博弈,保護自己的權益。如果按這套思路去行事,就意味著在現階段無視工人的合理訴求,對工人的自發維權千方百計去壓制。等到壓不住時,就全面放開,承認自發工會的合法化。這種做法的結果十分清楚,一個是勞動關系矛盾急劇尖銳化,社會穩定受到重大沖擊;一個是社會主義制度和共產黨的執政基礎被根本動搖。顯然,這條路不能走。
我們應當走中國自己的路,第一,維護工人的合法權益,支持工人的合理漲薪要求,絕不壓制工人的維權行動。第二,堅持有組織有領導,依法有序地維權,堅持工人工資依法有序增長,不放任自發無序的行動。
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中國的經濟發展、改革開放都是為了不斷地改善和提高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允許外資進入,允許多種經濟成份共同發展,允許非公企業老板賺取合法利潤,最終目的是為了在加快經濟發展的前提下,穩步提高工人的工資和人民的收入。在中國經濟取得飛速發展的今天,應該也必須給工人不斷提高工資,滿足工人群眾的合理訴求。如果壓制工人合理的漲薪訴求,就違背了共產黨改革開放的宗旨和國家的社會主義性質。在我國的非公企業中,企業的所有者是老板,工人是雇用勞動者,工人工資的提高過程是在企業勞資雙方的力量消長與博弈中進行的,自然要受一般市場勞動關系規律的制約。但我國有自己的特點。從理論上講,工人雖然不是企業的所有者,但卻是國家的主人,是執政階級。在我國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今天,國家一方面要保護投資人的合法收益,一方面更要保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國家的社會主義性質告訴我們,工人在維權過程中,不只是依靠自己、依靠工會,更可以依靠黨和國家政權。在西方,只有工會是工人的組織,而在中國,不僅工會,包括共產黨和國家政權都是工人的組織。中國的這一特點,使中國的工人有遠超西方工人的強大力量,完全可以利用掌握政權的優勢,在非公企業中建立和運行工資正常增長機制,保障工人工資依法有序正常增長,保障市場化勞動關系的和諧穩定,不必也不應該讓農民工自己去艱難地積蓄力量,自發地去組織,無序地去維權,孤獨地與資本去博弈。這樣既損害工人的利益,又造成社會的不安定。
我們的黨、政府和工會有責任也有能力維護市場經濟條件下中國勞動者的合法權益,構建和諧穩定的勞動關系。做到這一點的關鍵是建立工資的正常增長機制,保證勞動者的收入與經濟發展、企業效益、物價上漲相同步。為此需要三個基本條件:第一,最高權力機關要及時立法。明確規定保障工資正常增長的基本原則、具體規范、運轉程序和實施辦法,明確規定對違反法律規定行為的懲罰措施。第二,政府要嚴格執法。政府執法是保證工資正常增長過程和諧穩定的基礎,例如:對于企業違法拒絕工資談判或不能兌現談判協議的相關行為,政府應及時依法處理,強制執行,避免因此引發的罷工、停工及各類群體性事件。第三,必須有強有力的工會。在市場勞動關系中,工資正常增長機制是通過企業與工會之間的協商、談判運行的。國家立法、政府執法只是為工會與企業談判工資提供法律依據和法律保障而已,如果工會有力量,敢于并善于在工資協商談判中維護工人利益,那么工資正常增長才能從機制變成現實。如果工會不得力,要想保證工人工資依法有序增長則是不可能的。從理論上講,中國工會的力量主要來自于三點:首先在于它是執政階級的群眾組織,執政黨和政府是其政治組織,實質上與工會是一體的,理所當然地可以得到黨的領導和政府的支持。其次,它是維護工人利益的組織,理應得到廣大工人的支持和信賴。第三點非常關鍵,即它是獨立于企業的組織,是與企業法人平等的社團法人,這一點使它理應具備與企業談判協商的資格,使它在必要時勇于向企業說“不”。
如果我們具備或創造了上面三個基本條件,自然就會走出一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協調勞動關系之路,建立起工資正常增長機制,使廣大勞動者的收入與經濟發展同步增長。如果做到這一點,一方面構建了和諧勞動關系,從根本上保障了社會的和諧穩定。另一方面,也推動了居民消費的持續增長,從根本上促進了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使經濟轉入良性、可持續發展的軌道。
近年來,中央提出科學發展觀,明確強調發展是為了人民的利益,發展改革的成果應由人民來共享。政府提出要建立工資正常增長機制,要普遍較快地提高人民收入水平。總工會提出“兩個普遍”要求,要加大維護職工合法權益的力度。在這些精神的指導下,勞動者人均收入水平有了明顯提高,勞動關系總體穩定和諧。但問題也同樣存在,如片面追求GDP而忽視民生,兩極分化的持續,工資立法進展緩慢,工會維權工作薄弱等等。這些問題的存在和遲遲未能解決,使得我國勞動關系矛盾日益凸顯,部分地區呈現了勞資沖突加劇的局面。
近年來,中央有過多次重要指示,要求工會在維護職工權益,協調勞動關系,促進社會穩定方面發揮突出作用。全國總工會在理論與實踐兩方面大力推動“組織起來,切實維權”,在工會組建和維護職工合法權益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顯著成果。但在去年各地發生的一系列罷工、停工事件中,仍然暴露出工會存在的一些問題,其中最突出的問題是發生工人自發維權的企業中大部分已經組建了工會。這一現象起碼說明了兩個問題,其一是這些工會組織嚴重脫離群眾,得不到工人的信任和支持;其二是這些工會組織即使存在,也不能發揮協調勞動關系,維護社會穩定的作用。
問題的直接原因在于,一些工會組織建立之后,維權工作明顯薄弱,有些工會甚至完全沒有開展維權工作。這些工會組織為什么維權工作薄弱,甚至不維權呢?重要原因之一是現行工會體制存在問題。
中國工會是在黨的領導下獨立自主維護職工合法權益的工人群眾組織。這一定義表明了中國工會體制的三個主要特點:其一是中國工會是共產黨領導下的工人群眾組織;其二是工會是獨立于企業的平等法人社團;其三是工會是維護工人合法權益的工人自己的群眾組織。這一體制目前存在兩個突出問題,嚴重阻礙了工會的維權工作。
第一,工會普遍依附于老板或行政,平等協商的地位難于保證。
工會開展工資協商,推動工資正常增長的基本體制保障就是一定要獨立于企業,獨立于老板。可是在當前的企業中,工會干部的職務、收入及工作開展情況,很大程度上都取決于老板的態度。在這種體制下,讓工會干部為了維護工人利益去與老板談判、斗爭,是不現實的。在目前形勢下,這種體制急待改變,工會應通過宏觀參與及各渠道呼吁,力促修改和完善工會法及相關法律,保證工會能夠在黨的領導下,擺脫對企業的依附,真正獨立自主地開展維權工作。
第二,部分同級黨政領導對工會工作了解、重視、支持不夠,使工會難于開展維權工作。
中國工會體制的一個突出特點是接受黨的領導。這種領導一方面指中央的思想政治領導,一方面指同級黨委的組織領導。中央對工會的要求十分明確,但在落實中央指示時,遇到了一個現實的困惑,有少數黨的同級領導對中央關于當前勞動關系和工會工作的有關精神不太了解,個別同級領導甚至都不知工會到底是干什么的。不少人對工會的認識仍停留在“吹、拉、彈、唱,打球、照相”的水平,對于工會要擔當維護職工權益、開展工資協商的重大職責知之甚少。不了解工會的維權職責和當前形勢下維權的重大意義,自然不會重視和支持工會維權。在今天,不少地區、行業和企業勞資沖突、糾紛已很尖銳,黨政領導要經常處理這種沖突和糾紛,如果不了解工會是干什么的,就很難處理好這種沖突和糾紛,甚至會走到依靠自發工會、西方勢力的道路上去。
部分黨政干部對工會的認識誤區,一方面由于缺少相關知識的學習,一方面由于某些地方和企業工會的工作只停留在形式主義的“大活動”上,而真正扎實的維權工作很少,真正行之有效的工資協商開展得很少,以致使人難于把工會和維護工人權益聯系起來。
為了使各級黨政領導更加了解和重視工會的維權工作,給予工會維權更多的領導和支持,根據各級工會的實踐經驗,建議主動做好下面兩項工作。
一是從維穩大局切入,凸顯工會維權、協調勞動關系的重大作用。
為了使廣大黨政干部了解工會的基本職責是維權,了解工會在工資正常增長中的重要作用,從實踐中了解是關鍵。在做好原有各項工作的基礎上,工會必須要更多更好地開展維權工作,實打實地開展好工資協商工作,推動工人工資正常增長。
經驗表明,從維權、協調勞動關系入手,切入維穩大局是工會使黨政了解自身的重要平臺。工會可以利用自身網絡優勢,對本地區勞動關系,尤其是大、中型骨干企業勞動關系進行深入調查研究,依據市場化勞動關系規律對影響穩定的諸因素進行分析,做出勞動關系總體形勢的判斷。同時按勞動關系穩定程度排出好、中、差三類企業,把工資水平低,增長速度緩慢,勞動者年輕化、知識化水平高,漲薪訴求強烈,企業管理層協調勞動關系矛盾能力低下的企業,作為本地區勞動關系穩定的薄弱環節,確定為維穩工作的重點,并制定出解決問題的方案。及時將情況、分析結果與對策匯報給黨政領導,取得理解和支持。在黨委領導和政府支持下,組織專門工會工作小組,進入這些維穩的重點企業,組建工會,建立工資正常增長機制,組織工會與企業進行工資協商,實現工資正常增長。通過維護職工合法權益,達到協調勞動關系,維護促進社會穩定的目的。
二是大力推動黨政干部學習、了解、掌握中央關于勞動關系、工會工作的指導思想。
從工會角度出發,為了使黨政領導更充分地了解和支持工會的維權工作,必須大力推動黨政干部學習掌握中共中央關于勞動關系、工會工作的指導思想。在這一點上,全總及各地方工會、企業工會做了大量有益探索和實踐。這項工作應作為工會一項戰略性工作,持之以衡地開展。從目前來看,不少省、市總工會經過努力把有關勞動關系、社會穩定、民生及工會方面的課程推進了省、市黨校黨政干部一把手培訓班,納入了各類大講堂、大課堂、新知論壇、中心組學習會等平臺。大企業工會則努力把上述講座,尤其是民主管理講座納入了黨政干部學習班、黨組學習、職工代表培訓等渠道。通過這一系列努力和工作,大量地方和企業黨政干部對中央關于工會、勞動關系相關問題的指導思想和知識有了更多的了解,對當前勞動關系形勢和工會任務有了更好的把握,對工會的維權工作重視和支持程度明顯提高,從而使各級工會維權工作有了可喜的進展。
穩定勞動關系需要穩定經濟形勢,穩定經濟形勢的出路在于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前提又在于協調勞動關系,而協調勞動關系與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基礎都是建立工資正常增長機制,保障工人的工資可以隨著經濟發展同步增長。而要想做到這一點,沒有工會正常發揮作用是不可能的。因此,從經濟、勞動關系看工會,我們會認識到工會在我國大局中具有的不可替代的重大作用,從而增強排除阻礙工會發揮作用的各種障礙的勇氣和力量。
欄目主持:紀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