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遠環
倉促與無序的時代
□余遠環
社會無論如何發展,總有一些今不如昔的東西。張愛玲說:“時代是倉促的,已經在破壞中,還有更大的破壞要來。”這話似乎就是在說當前。你看,我們現在的生活,水平是提高,幸福指數卻降低了;國家綜合實力增強,貧富差距卻拉大了;經濟發展了,丑惡現象也泛濫了。我們的時代,就是處于倉促與無序之中。
每天的報紙新聞,充斥著暴力和無序——為了錢,沒有父母兄弟;為了錢,沒有仁義道德;家庭可以錯位;夫妻可以互換;教授可以剽竊學生的論文;學者去找小姐;官員買官賣官;經濟學家給人當槍手……欺世盜名,招搖過市。整個社會彌漫著焦慮和非理性。
世紀之初,上海文壇的百歲老人有章克標、巴金、施蟄存等人。一次,李歐梵拜訪施蟄存,談到要為他賀百歲壽辰,施說:“一百歲對我還有什么意義?”“我是20世紀的人,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無獨有偶,流沙河也曾自嘲地說:“我是從前那個時代的人,我的心態還停留在古代。”這些淡淡的話語里,就有為頹敗世風和文化傳統而哭的情懷?
陳寅恪在《王觀堂先生挽詞》中寫道:“凡一種文化呈衰落之時,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其表現此文化之程度愈宏,則其受之苦痛亦愈甚。”我們雖然沒有多少傳統文化,面對當下的種種,苦痛卻甚。傳統的價值系統失去了社會憑依并遭到唾棄,在新的政治與文化秩序難以建立的空白中,道德淪喪,人性墮落,正如沙塵暴的最終原因是人為一樣,文化中的惡劣態勢也緣于人。
魯迅說“根柢在人”、“人立而后凡事舉”,如今,人依然不立,如何舉?立的前提,需要的僅僅是對生命的敬畏,對常識和基本價值理念、價值倫理的堅守。讀至此,你一定會說我偏激。但我愛這個時代,愛之深,恨之切,批評的方法卻不可不如此……
(摘自《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