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鐘乳補益功效變遷

石鐘乳又名鐘乳石stalactite，是碳酸鈣的沉淀物，與水垢的成分類似（水垢除了碳酸鈣以外，還含有氫氧化鎂）。鐘乳成為“仙藥”，有一個漸變過程。

《本草經》并沒有提到石鐘乳有久服長生的功效，故森立之輯《本草經》將其列為中品，可稱只眼獨具。但漢代也非完全沒有服食鐘乳者，《列仙傳》說：“疏能行氣練形，煮石髓而服之，謂之石鐘乳。”《名醫別錄》遂為鐘乳添上“久服延年益壽，好顏色，不老，令人有子”的功效，并告誡說：“不煉服之，令人淋。”不過六朝以來煉丹的事幾乎完全被道士包攬，而道士們更看重鉛汞在爐燧中的變化，如石鐘乳之類的鈣化物并不太受重視。陶弘景云：“《仙經》用之少，而俗方所重，亦甚貴。”應該是事實。

不知何故，唐代人特別嗜好此物。《新修本草》將石鐘乳由中品調整為上品；孫思邈《千金翼方》卷22記載有“飛煉研煮鐘乳及和草藥服療”處方六首；《外臺秘要》卷37、38為《乳石論》上下兩卷；柳宗元有一篇《與崔連州論石鐘乳書》，贊揚鐘乳之精美者：“食之使人榮華溫柔，其氣宣流，生胃通腸，壽善康寧，心平意舒，其樂愉愉。”

我懷疑六朝隋唐單獨服用鐘乳，或許是由魏晉間人服食寒食散的習慣演變而來。據余嘉錫的意見，寒食散即是《千金翼方》卷22所載之“五石更生散”，其組成有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鐘乳、石硫黃等。寒食散配方復雜，毒性亦大，后遂減省為單用鐘乳一物。

盡管服食家奢言鐘乳的養生作用，但與寒食散一樣，益陽事（增強性功能）才是主要目的。白居易的詩說：“鐘乳三千兩，金釵十二行。妒他心似火，欺我鬢如霜。慰老資歌笑，銷愁仰酒漿。眼看狂不得，狂得且須狂。”自注云：“（牛）思黯自夸前后服鐘乳三千兩，甚得力。而歌舞之妓頗多。”蘇軾說得更清楚：“無復青黏和漆葉，枉將鐘乳敵仙茅。”仙茅便是益陽的要藥，取與鐘乳相對，明其作用相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