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批評與自我批評作風的經(jīng)驗

張國飛

(陜西師范大學政治經(jīng)濟學院,陜西西安 710062)

批評與自我批評是我黨的優(yōu)良作風和傳統(tǒng)優(yōu)勢。近90年來,批評與自我批評的作風在中國共產黨的革命和執(zhí)政過程中,為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增強黨的團結和戰(zhàn)斗力,防止黨的僵化和腐敗提供了銳利的武器。認真總結我黨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歷史經(jīng)驗,可以給我們做好新時期的工作以重要的啟示。

一、始終堅持目的與標準的統(tǒng)一

批評與自我批評就是在黨章標準的要求下實現(xiàn)為人民服務的目的。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具體宗旨目標是“懲前毖后、治病救人”,本質目標是一切為人民服務,這也是其能作為區(qū)別共產黨與其他政黨的一個顯著標志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時每個共產黨員都堅持把黨章和生活準則作為標準,自覺地為黨和人民利益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把自己的命運和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聯(lián)系在一起,勇敢地向黨內的錯誤思想和腐敗現(xiàn)象進行積極的批評和斗爭。

人民的根本利益是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出發(fā)點。毛澤東強調,中國共產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始終以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自己全部工作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正是有了這個根本的立場,共產黨人才有勇氣和決心堅持真理,修正錯誤,把自己改造成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我們的責任,是向人民負責。每句話,每個行動,每項政策,都要適合人民的利益。如果有了錯誤,定要改正,這就叫向人民負責。”[1]“因為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所以,我們如果有缺點,就不怕別人批評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誰向我們指出都行,只要你說得對,我們就改正。只要你說的辦法對人民有好處,我們就照你的辦。”[2]而只有一個人真正的確立了自己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和奮斗目標,才能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和別人的不足,才敢于、善于去解剖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批評自己,更能因為人民的利益而不斷的對別人的不足進行堅決的指正和批評,真正的發(fā)揚批評與自我批評優(yōu)良作風。

團結服務是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歸宿。毛澤東曾提出,必須要用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方法來解決黨的矛盾,必須把對錯誤的嚴肅性和對同志的階級感情結合起來,以求達到“既弄清思想,又團結同志”的目的。他在《整頓黨的作風》中指出,我們對待錯誤“有兩條宗旨是必須注意的。第一是‘懲前毖后’,第二是‘治病救人’”。[3]毛澤東還把這一宗旨具體化為一個公式,即團結——批評——團結。而經(jīng)過正確而有效的批評與自我批評后的中國共產黨在思想上達到了空前的統(tǒng)一,成立一個在思想上、組織上高度團結,目標上高度一致的團體,這也就為實現(xiàn)中國共產黨的本質任務之一為人民服務奠定了一定的思想組織基礎。

黨章是黨的根本大法,完整地勾畫了黨的面貌,明確地規(guī)定的了黨的目標,從而也就成為黨的一切行動賴以遵循的依據(jù)和規(guī)范。黨章也是黨員黨性修養(yǎng)的重要規(guī)范,黨員進行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非標準。黨章也明確規(guī)定批評與自我批評是每一位黨員的基本義務,要以黨章、《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黨的基本路線和方針政策作為是非標準。鄧小平曾說過“黨內不論什么人,不論職務高低,都要能接受批評和進行自我批評”,“每個黨員、每個黨員干部、每個黨組織,都要對照黨章進行檢查,根據(jù)各自的具體情況,作出達到和堅持黨章規(guī)定的合格標準的努力計劃,并保證其實現(xiàn)。”[4]

實踐證明,只有始終把為人民服務的目的與堅持黨章標準統(tǒng)一起來,才能使批評與自我批評具有明確的目的性與可操作性,保持其政治性原則和紀律性原則;才能真正喚起批評的勇氣,也就不會出現(xiàn)批評難的偏向,真正堅持批評的政治性原則和組織性原則;才能達到毛澤東所說的:“正確的而不是歪曲的,認真的而不是敷衍的批評與自我批評。”[5]

二、始終堅持民主化與實事求是的統(tǒng)一

批評是一種民主的方法,批評的開展并不是靠權威、命令、法律或其他強制性手段來實現(xiàn)的。毛澤東曾指出:“對于我們,經(jīng)常地檢討工作,在檢討中推廣民主作風,不懼怕批評和自我批評,實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6]“如果沒有充分的民主生活,沒有真正實行民主集中制,就不可能實行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方法”[7]。只有時時發(fā)揚黨內民主,才能使黨聽取到群眾和其他黨外人士的各種批評,尤其是反對意見;黨內的各級組織特別是上下級組織之間也能得到充分的交流,對于政策才能得到充分的討論;每一個黨員同志的批評意見才敢于說出口,才有提出來的途徑,也有機會認識到自己的不足。鄧小平同志也指出:“要通過整黨,使黨內的批評與自我批評能經(jīng)常開展。黨內不論什么人,不論職務高低,都要能接受批評和自我批評。”[8]這也是要求黨內的在民主的氛圍中有利于開展平等的,沒有高低之分的,有效的,廣泛的批評與自我批評。

堅持民主下的批評與自我批評,還必須與實事求是的原則相統(tǒng)一。人們常說,“說話要有證據(jù)”,這個證據(jù)就是“實事”。批評是一件嚴肅的事情,不應當帶有隨意性,不能道聽途說,捕風捉影,以偏概全,也不能任意夸大或把思想認識問題說成是政治問題。無論批評或是自我批評,要用客觀的態(tài)度,實事求是地分析,求得動機與效果的統(tǒng)一。堅持“一分為二”的原則,反對主觀武斷,加強批評的科學性和說服力,以理服人,才能取得正確的、讓人心悅誠服的效果,最后達到“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目的。毛澤東認為批評自我批評要靠實踐、靠實事求是、靠科學。他說,無產階級的最尖銳最有效的武器只有一個,就是嚴肅的戰(zhàn)斗的科學態(tài)度。他堅決反對給人亂扣帽子,批評“我們有些同志慣于拿帽子壓人,一張口就是帽子滿天飛,嚇得人不敢講話”。[9]毛澤東還認為,實事求是的批評還表現(xiàn)在對犯錯誤的同志采取寬容和寬大政策。不要造成這樣的空氣,似乎犯不得錯誤,一犯錯誤就不得了,一犯錯誤,從此不得翻身。鄧小平也曾強調“過去那種簡單片面、粗暴過火的所謂批判,以及殘酷斗爭、無情打擊的處理方法,決不能重復。無論是開會發(fā)言、寫文章,都要進行充分的說理和實事求是的科學分析。”[10]正因為我們黨一心為人民,對于工作上的失誤和黨內存在的各種問題,總是坦率地、實事求是地公開作自我批評,并認真改正,因而贏得了廣大人民群眾的信任和擁護。

歷史事實也證明了,如果沒有民主與實事求是的統(tǒng)一我們就會犯錯誤,堅持民主與實事求是的統(tǒng)一我們將取得巨大進步。1957年,廬山會議后期對彭德懷等同志的批判以及隨后在全黨開展的“反右傾”斗爭,都是在黨內民主生活遭到嚴重破壞,沒有實事求是的研究和分析實際的情況下,主觀地做出判斷和決策,錯誤地打擊了一批敢于實事求是地反映情況和提出批評意見的同志,嚴重地破壞了黨的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優(yōu)良作風,為黨和國家的發(fā)展造成了嚴重的破壞。相反,在延安整風和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中國共產黨用事實求是的態(tài)度,在民主的環(huán)境中很好的拿起了批評與自我批評這個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武器,取得巨大的成功。因此,我們發(fā)揚批評與自我批評的作風必須始終堅持民主化與實事求是的統(tǒng)一。

三、始終堅持制度化與領導示范的統(tǒng)一

健全有效的制度是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重要保障。把批評與自我批評的作風制度化,嚴格化、細致化、具體化,并且認真實施,加強檢查。在黨內“大力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開展積極的思想斗爭,進一步健全黨內生活制度,經(jīng)常聽取群眾的意見”[11]。鄧小平在黨的八大上就鄭重地指出:“必須健全黨的和國家的民主生活,使黨的和政府的下級組織,有充分的便利和保證,可以及時地無所顧忌地批評上級機關工作中的錯誤和缺點”。[12]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在鄧小平同志的領導下,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有了重大進展,為批評和自我批評的健康開展營造了一個較為寬松的氛圍,使我們黨的這一優(yōu)良傳統(tǒng)和作風得到了很大的恢復和發(fā)展。鄧小平同志曾提議,“三個月有一次”黨內生活會,定期進行批評與自我批評。我們在這方面已經(jīng)建立起的制度有:民主生活會制度、民主評議黨員制度、黨支部目標管理考核制度、領導干部雙重組織生活會制度等。黨的各級組織要努力提高民主生活會的質量,活躍民主生活會的氣氛,要切實改變當前某些單位民主生活會的那種時有時無、名存實亡的現(xiàn)象,結合自己的實際情況,訂出計劃,定期開展黨內積極的思想斗爭,使黨內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具有穩(wěn)定性、計劃性和規(guī)范性。

弘揚批評與自我批評作風,領導干部負有主要責任。在領導班子里,領導干部能帶頭發(fā)揚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優(yōu)良作風,能自覺地把這個思想斗爭的武器運用起來,就能把領導班子和本單位帶動起來,形成一個良好的氛圍,這個組織的黨員和人民群眾的批評與自我批評也就會蔚然成風,內部就能團結,工作也就能先進。實踐證明,正確的開展黨內思想斗爭,批評是手段,教育才是目的。1945年 2月 15日在延安中央黨校講話時,毛澤東說:“我是黨校的校長,現(xiàn)在這個黨校犯了許多錯誤,誰人負責?我負責。整個延安犯了錯誤,誰人負責?我負責,因為發(fā)號施令的是我。別的地方搞錯了,誰人負責?也是我,發(fā)號施令也是我。”[13]鄧小平曾指出:“我們黨的各級領導同志,特別是主要領導人,威信建立在什么地方呢?”,“建立在批評和自我批評的作風上”。領導人的主要問題在于“對自己的缺點和錯誤,有沒有自我批評的精神,讓不讓別人批評,聽了正確的批評能不能接受和照辦。”[14]

堅持制度化的約束性與領導示范自覺性的有機統(tǒng)一。各種監(jiān)督制度的建立和健全,為黨內外群眾對黨和國家的各級領導機關、領導干部實行自下而上的批評監(jiān)督提供了條件,也對黨內那些搞“一言堂”、“家長制”甚至打擊報復的違紀行為進行了有效監(jiān)督,做到層層有計劃、有督促、有檢查,切實保證了同志式的批評與自我批評能夠經(jīng)常地健康地開展;民主評議黨員制度的建立,達到了黨內評議和黨外評議相結合,能廣泛征求群眾意見,做到評議結合、講查結合、表揚與批評相結合。領導干部不僅要帶頭解剖自己,在制度規(guī)范內,以正確的姿態(tài)引導其他成員開展積極的思想斗爭,還對其他成員進行引導和督促,在大力發(fā)揚黨的批評與自我批評優(yōu)良作風方面起到表率示范作用,為實現(xiàn)黨風的根本好轉作出貢獻。

四、始終堅持科學化與藝術化的統(tǒng)一

批評與自我批評之所以能在我黨歷史上發(fā)揮重大的能動作用,一個根本原因就在于它的方式方法的科學性。

為使黨內矛盾與缺點得到充分全面的暴露和解決,加強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針對性、有效性,毛澤東主張在堅持原則性的前提下,還必須注重批評與自我批評的科學化,如毛澤東指出的或黨內批評,或邀請黨外人士對黨進行批評;或自上而下的批評或自下而上的批評;或和風細雨式的批評,或切實尖銳的批評,等等。在 1929年《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這篇文章中,毛澤東提出糾正單純軍事觀點的方法之一就是“發(fā)動地方黨對紅軍黨的批評和群眾政權機關對紅軍的批評,以影響紅軍的黨和紅軍的官兵。”[15]在1948年《在晉綏干部會議上的講話》中,毛澤東又對晉察冀解放區(qū)平山縣邀請黨外群眾中的積極分子參加黨的支部會議,展開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整風經(jīng)驗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表揚。毛澤東還主張和風細雨式的批評,以啟發(fā)被批評者自覺地和心悅誠服地認識和改正錯誤。但另一方面,他又認為,在某些場合下,針對一些犯了錯誤而又固執(zhí)己見或屢教不改的人,批評應該要嚴正尖銳,否則就達不到目的。“你不那樣尖銳,不切實刺一下,他就不痛,他就不注意。”[16]

批評與自我批評是我們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也是一門藝術。毛澤東曾在 1937年 9月寫的《反對自由主義》指出:“明知不對,也不同他們作原則上的爭論,任其下去,求得和平和親熱。或者輕描淡寫地說一頓,不作徹底解決,保持一團和氣”,“不負責任的背后批評,不是積極地向組織建議。當面不說,背后亂說;開會不說,會后亂說。心目中沒有集體生活的原則,只有自由放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明知不對,少說為佳;明哲保身,但求無過”,“不是為了團結,為了進步,為了把事情弄好,向不正確的意見斗爭和爭論,而是個人攻擊,鬧意氣,泄私憤,圖報復”,以后毛澤東又指出:“批評與自我批評應該是嚴正的、尖銳的,但又應該是誠懇的、坦白的、與人為善的。只有這種態(tài)度,才對團結有利。冷嘲暗箭,則是一種銷蝕劑,是對團結不利的。”[17]

因此,進行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方式方法要實現(xiàn)科學化與藝術化的統(tǒng)一。要與人為善,從團結的愿望出發(fā),擺事實、講道理,以理服人,不要主觀武斷,強加于人;要換位思考,從批評對象的心理與行為規(guī)律出發(fā),理解和尊重批評對象,要設身處地、體諒對方的處境和心情注意批評時講話的方式、語氣等;要準確定位,分清問題的性質和程度,在分析問題時,既不要把一般問題說成是原則問題,也不能把偶然、個別的錯誤說成是一貫、系統(tǒng)的錯誤;要全面評價,批評要做到一分為二,既要找出其問題和不足,又要肯定其功勞和優(yōu)點。

回顧過去,展望未來,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作風尤其是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作風對于保持共產黨員的先進性,搞好黨的建設,提高黨的執(zhí)政能力,具有不可取代的重要作用。我們的黨只有繼承和發(fā)揚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優(yōu)良作風,才能更好地適應新時期新任務的要求,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上不斷創(chuàng)造新的奇跡。

[1]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128.

[2][3][5][6]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1:1004、827、1096.

[4][8][10]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2:38、39、47.

[7]毛澤東《毛澤東著作選讀 (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879.

[9]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八卷[M].在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上的講話[J].一九六二年一月三十日)

[11]胡錦濤在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上的重要講話 (二○○四年一月十二日

[12][14]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223、309.

[13]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五卷[M].在延安中央黨校講話[J]一九四五年二月十五日

[15]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8.

[16]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六卷[M].--在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會議上的講話一九五五年三月

[17]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59-3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