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世紀泰國蘭那王國形成初期的主體民族
——泰庸人

饒睿穎

（云南民族大學東南亞南亞語言文化學院，昆明 650031）

13世紀泰國蘭那王國形成初期的主體民族
——泰庸人

饒睿穎

（云南民族大學東南亞南亞語言文化學院，昆明 650031）

泰國北方泰族，被稱為泰庸人。是泰北的主體民族，在歷史上他們曾經締造了輝煌一時的蘭那古國。13世紀時期泰庸人已經發展成為了泰北谷河流域較為先進的民族，在內外因的作用下，以芒萊王為領導的泰庸人對其他地區進行擴張征服，為蘭那王國的形成奠定了重要的基礎。因此，通過大量的泰文資料對泰庸人在該時期內發展、擴張的原因等進行了深入的分析。

泰庸人；蘭那王國；擴張

初期泰庸人的王國，是與其他當地民族一起，在泰北清萊、清盛谷河流域一帶建立的佬氏王朝恩央小國，但當時的“國”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王國”，它完全區別于泰北后來的曾經盛極一時的蘭那王國。當時的恩央國，只是一個統治管理極為松散的城邦國家。或者說，只是較為強大的部落聯盟而已。這個部落聯盟與當地的拉瓦人以及其他傣泰民族如中國西雙版納一帶的傣泐人都有著緊密的聯系。到了13世紀時，隨著來自于庸那迦地區的泰庸人和谷河流域其他民族的不斷融合，泰庸人逐漸得到那些比他們文化層次更低的民族的認可，如拉瓦人。在恩央王國占主流的泰庸人逐漸具備了建邦立國，并向外擴張的條件。也只有通過對外擴張，占有更多的土地和人力、物力。他們才能建立一個強有力的政權。

一、芒萊王朝擴張的原因

隨著泰庸人自身發展的需求，以及13世紀東南亞局勢的變化，成為了芒萊王朝向周邊地區進行擴張的主要原因。

（一）內因

13世紀，佬氏王朝的泰庸人在谷河流域一帶迅速崛起，后來到了芒萊王時期，谷河流域一帶有限的居住地和資源，已不足以滿足泰庸人社會經濟的發展需求了。并且谷河流域及周邊地區各大小城邦，這些城邦的頭領大都是佬氏王朝的王室后裔，他們為爭奪土地、人口而爭戰不休。極大地破壞了社會生產力，阻礙了這個崛起民族的發展。芒萊王（蘭那王國開國國王）繼位開國（蘭那王國）初期由于其父老孟王逝世，原本屬于佬氏王朝的一些城邦也先后獨立。國內政權不穩，國家處于瀕臨分裂的狀態當中。使得芒萊王不得不重新來建立一個強有力的政權才能維護泰庸人國家的繼續發展。芒萊王開始征服、統一谷河流域各城邦，并向賓河、汪河流域的清邁—南奔盆地及因河的帕邀擴張權利，來建立新的經濟、政治中心。

（二）外因

那個時期整個東南亞也發生著巨大的變化，東南亞一些老牌王國的衰落（高棉衰落了，蒲甘也為緬甸所滅），對泰北地區的一些小的城邦國家有較大的沖擊，這也為新政權的產生創造了一定的條件。在13世紀前傣泰民族的遷移、建邦立國進程十分緩慢，然而13世紀中傣泰民族卻出現了戈岱斯所描寫的“沸騰現象”。泰族人出現在云南南部邊境。可能這是吉蔑人在這個地區勢力削弱的結果，因為真臘國王閣耶跋摩七世在位末年要集中力量確保對占城的統治。1215年，上緬甸八莫以北成立了泰族的孟拱國。另一個強有力的撣族國家孟乃于1223年成立。根據傳說，阿薩姆的阿洪姆王國建立于1229年，這也是泰族人建立的。約在統一時期湄公河上游的景洪和清盛兩地的泰族首領通過婚姻關系締結了同盟。即景洪金殿國的公主嫁入恩央王國，嫁給了芒萊王之父老孟王，這種政治聯姻說明了泰庸人的國家恩央王國當時急于穩固政治，才會用聯姻來進行政治結盟。芒萊王也因此在后面得到了景洪傣泐人首領的支持〔1〕2。傳說中泰族沿南烏江大規模遷入現在瑯勃拉邦境內也可能是在這個時期發生的事情。

1238年，兩個泰族首領聯合攻擊并打敗了駐守素可泰的真臘軍指揮官。（素可泰當時還是吳哥帝國西北部首府）。隨后，以此地為重心建立了泰族王國，13世紀后半期在蘭甘亨的統治下，成為一個強大的國家〔2〕。以上的記載皆說明了緬甸、柬埔寨的衰落，為分布在各地的操傣泰語的民族創造了建立統一王國的機會。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后來建立的蘭那、南掌、素可泰和阿育陀耶。

蒲甘王國在13世紀中后期處于蒲甘末代帝王那羅梯訶波帝的統治下，他大興土木、建造寶塔，使得國勢衰弱。他在位期間，忽必烈完成了蒙古對中國的統一，公元1271年詔令云南行省遣使前往蒲甘諭令納貢。由于蒲甘王朝不甘為元朝的附庸，元朝使臣的招降對他們構成了威脅。因此，那羅梯訶波帝傲慢地拒絕接待他們，僅令下臣代見。1273年元朝再遣使赴緬，元朝使臣到達蒲甘國后，由于沒有遵守緬甸覲見國王需脫靴示敬的習俗，竟然被蒲甘王全部處死。該事件激化了元朝與蒲甘之間的矛盾，使得雙邊關系惡化。后來元朝于1287年占領了蒲甘，在后來的若干年里蒲甘便成為了元朝一個省的首府。

另外，在泰北清邁—南奔盆地，還有一個強大的城邦國家哈里奔差，中國史稱“女王國”。在歷史上，哈里奔差曾經擊退過南詔與真臘的進攻。足以說明哈里奔差曾經非常強大。但在1287年、1289年哈里奔差曾兩次遣使到元朝朝貢，說明這個國家已感覺到蒙古的威脅。蒙古滅大理以后，哈里奔差北鄰邊境就與中國接壤，羅斛在哈里奔差之南，而且這個時候泰族的素可泰王朝已經建立，素可泰介于羅斛與哈里奔差之間，羅斛曾遣使到中國朝貢，素可泰國王蘭堪亨也遣使到中國朝貢，在中國邊境之南，而與中國接壤的哈里奔差，就不得不遣使到元朝朝貢〔3〕。另外，13世紀的后期的哈里奔差在芒萊王送去的內奸巖琺的破壞下，國王壓迫、剝削百姓。宮廷內部，國王與朝臣之間沖突不斷〔4〕。內憂外患，國家安全在那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哈里奔差既要顧及本國的國內矛盾，又要防范芒萊王的南下征服擴張，所以才有向元朝朝貢之舉，希望通過朝貢而得到元朝的庇護。

公元1253年忽必烈南征平大理，1292年元朝就平定了西雙版納，并于1296年左右在西雙版納設立“徹里軍民總管府”，以景龍政權首領為總管，實行世襲的土司制度。景龍的轄區，正式成為云南行省的組成部分。恩央王國的領土就與中國的邊境接壤，這無疑給了佬氏王朝恩央王國巨大的外部壓力。并且元朝在進兵交趾時，得知有八百媳婦國，這個八百媳婦其實就是以清盛為中心的恩央王國（八百媳婦的名稱是元朝對其發兵那年才首次出現的），當時正是在芒萊王在位的時期。《明史·云南土司》（三）中記載“八百，世傳部長有妻八百，各領一寨，因名八百媳婦。元初征之，道路不通而還，后遣使招附。”從以上記載來看可以得知，元朝確實多次派兵兵征服八百，但因路途遙遠，形勢負載，耗費了大量的財力兵力，并未取得效果〔5〕。

霍爾在《東南亞史》中認為：“蒙古人確實采取了中國傳統的‘分割政策’，損害了歷史較長的國家來支持一系列泰族國家的建立。”筆者則認為，雖然蒙古擊垮了東南亞歷史上的部分強國，但并不代表他們支持泰人建立的一系列國家。相反蒙古因為自身的國家利益通過入侵或軍事威脅、外交手段讓其他這些泰人建立的國家內附進貢。所以蒙古的入侵在為各傣泰民族建邦立國創造機會的同時也帶來了危機。

泰人的一系列國家在13世紀后期能夠興起紛紛建邦立國這也是泰民族（包括泰庸人在內）政治、經濟、文化、宗教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性。泰庸人的芒萊王朝就是在這樣一個機遇與危機并存的時代當中發展壯大的。

二、芒萊王的征服過程

（一）芒萊王在征服當中的重要政治舉措

第一，安撫與討伐并進。芒萊王以佬氏王朝直系血統自居，將恩央國周邊的城邑全部納入到自己的權利范圍之下，并聲稱“周邊城邑君主之血統為佬氏王朝旁系血統，自當服從直系血統之領導”。芒萊王首先用安撫方式兼并那些小的城邑，如有反抗則用武力平息。

第二，搬遷首都，建立或征服一些重要城市。芒萊王繼位之初的首要功績就是于1261年將政治權利重心從清盛移到清萊，這樣既可緩解北面蒙古勢力的擴張帶來的威脅，還可進一步向哈里奔差王國擴張。建立了政治權利中心清萊之后，芒萊王又建立了勐景棟和勐妨兩座城作為“大后方”。景棟的建立有著重要的窗口作用，可以隨時關注景洪的消息，以及蒙古人擴張的情況〔6〕。芒萊王建立茄薩城堡、勐普勞、勐庚等地作為芒萊王政權的重要支援力量。他所征服的清孔、清騰，有著眾多的農奴，可作為芒萊王戰時兵力的儲備后方。

第三，與周邊的重要國家聯盟。芒萊王于1287年與帕邀的昂孟王和素可泰的蘭甘亨王正式結盟，這次政治結盟主要的目的就是共同抵御中國元朝的勢力擴張。三位君主在結盟之前相互之間就有密切關系。帕邀的昂孟王之妻為恩央清盛的公主，恩央國與帕邀一直以來都通過聯姻來維持相互間的關系。所以昂孟王與芒萊王之間的親密關系是通過數代人的政治聯姻一直延續下來的。而昂孟與蘭甘亨則是昔日曾經共同在羅斛學習之時的同窗〔7〕。三王會盟不但增強了抵御元朝的力量，并且通過會盟穩固了國家內部，有效避免了三個國家之間有可能產生的矛盾。另外，會盟之后，芒萊王對哈里奔差的征服將不會受到昂孟王和蘭甘亨王的阻撓。

第四，加強民族團結。芒萊王在位時期非常注重與當地土著拉瓦人之間的關系，對拉瓦人口占大多數的地區實行由拉瓦人的頭領來自治〔8〕43。在芒萊王的統治期間都很注重與拉瓦人的和諧共處。雖然拉瓦在社會當中只處于農奴（派）的地位，然而拉瓦人確實是社會財富的主要創造者，具有較高的經濟地位。是泰庸人社會發展繁榮的重要因素之一。芒萊王在經濟方面對拉瓦人的政策也較為寬松，從未征收重稅。

芒萊王認可他們的文化，對當地文化寬容、尊重，從未將自己民族的文化強加給其他民族，并主動吸納當地文化，將泰庸人自己的文化與當地文化相互結合，使拉瓦人得以維持自己原有的風俗習慣。促進文化的融合也說明了泰庸人社會的一個主要特征是，善于融合其他各民族的文化，海納百川，從而實現政治上的統一。

芒萊王還善于任用當地的拉瓦人，在征服景棟和哈里奔差的時候都是因為任用拉瓦人為內線，最終里應外合才取得勝利。他的一系列舉措獲得了拉瓦人的真心擁戴，促進了民族團結與民族融合，這種團結使泰庸人在他們進行擴張的時期具有強大的力量。

（二）芒萊王征服的重要地區

1263年芒萊王收復了恩央附近的一些小城邦，勐萊、勐清坎、清倡、勐帕燈和清空等18個外城〔9〕68。1276年時征服了其他城邦，如勐薩、勐沆、勐帕亞戈、勐楞、清臘、清肯、勐鋪喀、清坎、勐騰、勐羅、勐攀等地。此時的芒萊王朝已經統一了湄公河和谷河流域的城邦國家，便開始向一些更重要的地區進行擴張。

1.勐帕邀

勐帕邀（地名）位于因河平原，靠近汪河。地形狹長，土地肥沃，適宜建立城邦。然而帕邀所在的位置也有一些局限性，帕邀僅只是一個規模較小的城邦國家，周圍高山環繞，只有北面和東北面與清萊、清孔往來方便，西面與高山接壤可與北宮縣相往來，南部與影縣接壤，也是高山林立。東邊則與勐難相連接。帕邀地理位置上的局限，注定它只能在初期繁榮不久，隨后即被并入泰庸人國家蘭那的版圖。

2.芒萊王對哈里奔差的征服

芒萊王在湄公河—谷河流域建立了穩定的后方之后，開始向清邁—南奔盆地擴張勢力來建立新的政治、經濟中心，并避免來自于中國元朝南侵的威脅。所以意欲征服哈里奔差。有幾段史料描述了哈里奔差的一些狀況及芒萊王對哈里奔差的憧憬。《清邁紀年》中曾描述：哈里奔差商人到勐范（芒萊王領地之一）去買賣，芒萊王命人將其帶來詢問：“你所在的哈里奔差是否富足?”商人向芒萊王回稟道：“哈里奔差豐饒富足，馴象、馬、奴隸無所不有。且商貿發達，水、陸無所不通。”芒萊王聽后遂欲將哈里奔差納為己有（見〔泰〕阿倫臘·唯先靠《清邁紀年》載《清邁成立700年慶祝會紀念著書》，1998年，9-10頁）。

《宗教本源志》記載：“在清萊的芒萊王聽說勐哈里奔差是一個農業發達的國家，就召集所有大臣商議欲征服哈里奔差……”〔8〕124-140

《恩央清盛歷史紀年》中載：“自從芒萊聽說了勐南奔（哈里奔差所在地）的富庶之后，日思夜想，不知如何才能戰勝哈里奔差王帕亞易岜。召集群臣及農奴們商議問道：誰能助我奪取哈里奔差……”。

根據以上史料分析，芒萊王對哈里奔差志在必得的根本原因在于哈里奔差雄厚的經濟基礎及其發達的水陸貿易。雖然當時芒萊王已經取得了清萊和勐妨等重要地區，但是這些地區的交通仍然不及哈里奔差發達，雖然清萊位于谷河與湄公河交匯之處。這兩條河道卻因為水流過于湍急，礁石林立，不能成為主要的交通路線。另外，清萊和勐妨所處的位置也并不是與其他地區進行商貿往來的必經之地，而哈里奔差卻正好相反。水陸可達羅斛，而陸路則可達其他城邦。Victor Purcell曾指出“歷史證據表明，過去中國古代的馬幫要進入緬甸撣邦及暹羅，可通過勐南邦、勐難之后再到瑯勃拉邦，這條線路就必須經過賓河流域的哈里奔差……”〔9〕109。因此，哈里奔差在經濟上的發達是谷河流域各城邦所無法比擬的。

芒萊王對哈里奔差的征服是在南征清邁—南奔盆地的過程中從建勐、建旺為起點的。勐妨的成功建立，使其成為了芒萊王重要的軍事力量儲備基地。其次則是與拉瓦人聚居區進行友好結盟，不僅促進了民族團結，使拉瓦人在芒萊王對哈里奔差的征服中成為了重要的中堅力量，并且可利用拉瓦人所在地區讓這些地區成為芒萊王朝重要的糧倉和后備區。芒萊王之前的政治舉措都是為征服哈里奔差而做的準備。芒萊王在征服哈里奔差過程當中最突出的功績之一就是大膽任用拉瓦人，這成為了取勝哈里奔差的重要策略。

芒萊王于1292年占領了哈里奔差王城，只在城內居住了兩年后又重新建立了泰庸人在清邁—南奔盆地的第一個王城——旺古甘王城（wiang Kum Kam）。并委任拉瓦人巖琺為哈里奔差城城主。芒萊王不選擇哈里奔差城為王城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哈里奔差是一座規模較小的古城，城中遍布重要的佛教中心，難以進行擴建。于是芒萊王就將哈里奔差城奉為佛教中心〔10〕。

芒萊王成功征服哈里奔差的主要原因在于：首先，哈里奔差王國內部存在一定的矛盾。其次，芒萊王周密的計劃和一系列的政治舉措也起了決定性的作用，第三，泰庸人的國家實力已較為強盛了。并且得到了拉瓦人和其他傣泰民族的擁護如傣泐人的擁護。

3.汪河平原勐凱浪那空（南邦）的興衰及芒萊王的征服

南邦原名勐凱浪那空，在8世紀之前，汪河平原勐凱浪那空一帶早就有了當地人拉瓦的聚居區。與哈里奔差的情況極為類似，在勐凱浪那空還未形成城邦國家之前，拉瓦的聚居區已發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勐凱浪那空的形成和建立及興衰都與哈里奔差國密不可分。占瑪黛維建立哈里奔差國之后，就分封自己的王子到凱浪那空為王。從8世紀開始一直到13世紀末。哈里奔差與凱浪那空之間一直保持著相互扶持的“兄弟之邦”的關系。

勐凱浪那空的衰落與哈里奔差也是有一定關系的。勐凱浪那空與哈里奔差地理位置十分接近，幾百年來又有著兄弟之邦的親密關系。哈里奔差的戰敗，勐凱浪那空必定相助。幸存的勐凱浪那空將會成為新興泰庸人國家的莫大威脅。所以芒萊王在奪取哈里奔差的時候也一并征服了勐凱浪那空（見〔泰〕阿倫臘·唯先靠《清邁紀年》載《清邁成立700年慶祝會紀念著書》，1998年，9-10頁）。

（三）征服清邁—南奔盆地對芒萊王朝的影響

對清邁—南奔盆地的征服，對芒萊王朝在經濟、文化、宗教方面的發展都有重要的影響。首先，在經濟方面泰庸人獲得了泰北經濟實力最為雄厚的地區，并可借用該地區發達的水陸交通，進一步擴大他們與其他地區的貿易。推進經濟的迅速發展，為國家積累實力和財富，人民生活也日趨穩定。

其次，在宗教方面，征服了清邁—南奔盆地之后，使泰庸人全面、系統地接受了佛教。泰庸人的佛教教派直接傳承于哈里奔差的佛教教派。統治者全面接受了佛教并推廣、普及。泰庸人文字的出現與接受佛教也息息相關。泰庸人社會的佛教是通過哈里奔差孟人而傳播的。蘭那文字就是由哈里奔差孟人的字體演變而來。

第三，在文化方面，蘭那后來的很多佛教建筑都是以哈里奔差佛教建筑為模板進行修建的，如在旺古甘城內發現的八角塔，就帶有很明顯的哈里奔差建筑藝術的特征。哈里奔差文化是在諸多外來文化影響下，融合當地土著人文化后形成的多元文化。所以，泰庸人在自身文化的基礎上，又吸納了哈里奔差多元文化的因素。使得泰庸人本身豐富多彩的文化更加多樣化。而哈里奔差文化的主流文化為孟人文化，所以孟人文化也成為泰庸人文化的重要元素。

第四，在政治方面，芒萊王對清邁—南奔盆地的成功征服，對周圍的民族、部落聯盟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比如，勃固得知了芒萊王征服清邁—南奔盆地成功，為了避免自己的國家被芒萊王侵略，就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芒萊王為妃。阿瓦的撣族首領同樣感到了威脅，將自己國家的一些金屬制造工匠送給了芒萊，以示和平友好的誠意〔1〕5。武力上的威懾也為芒萊王穩固政權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

芒萊王朝時期的泰庸人并非由一個單純的民族而形成的，是以泰庸人為主，在不斷發展、征服的過程當中融合了其他民族如傣泐人、孟人、撣族、老族和當地土著拉瓦而形成的。在佬氏王朝向芒萊王朝發展的這個階段當中，泰庸人由于自身的崛起和發展,為征服泰北其他地區提供了必要的內因而蒲甘王朝和高棉的衰落，蒙古的進攻，整體的大環境等因素又為其提供了外因。在復雜的內外因的驅動下，泰庸人展開了對泰北其他地區的征服。在征服過程當中必定會造成各族群之間的交錯雜居或交錯遷徙，這樣就間接地促進了民族之間的相互交流和融合，泰庸人的文化，得到了其他更多的操不同語言民族的認可，在泰庸人文化得到其他民族認可的同時，他們也同時吸收融合了部分其他民族的文化，在特定的時代下形成了具有多元民族文化特征的泰庸人。他們雖融合了其他民族的特征，但也有自己的特性，他們區別于湄南河流域的中部泰族和其他傣泰民族，有著自己的語言和文字。同時，內外因也為后來泰庸人最終掌握國家政權成為蘭那王國中占統治地位的民族，提供了必不可少的條件。

〔1〕A ndrew C.Shahriari.Khon MUANGMusic and Dance Traditions of North Thailand〔M〕.B angkok:White Lotus Press.2006.

〔2〕〔英〕霍爾．東南亞史：上冊〔M〕．中山大學東南亞歷史研究所，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216-202．

〔3〕陳序經．猛族諸國初考〔M〕．東南亞古史研究之二．

〔4〕〔泰〕拉塔娜·蓬塞塔緄．清邁—南奔盆地的經濟文化歷史〔M〕．曼谷：蠶蟲書局，2009：47．

〔5〕〔泰〕黎道綱．八百媳婦請屬元廷考〔J〕．東南亞，1995（1）：7．

〔6〕〔泰〕探隆薩·袒奔．蘭那王國的形成〔M〕．曼谷：朱拉隆功大學，1984：28．

〔7〕〔泰〕薩蘭薩瓦迪·翁素恭．蘭那歷史〔M〕．曼谷：因陀羅出版社，2008：71．

〔8〕〔泰〕清邁大學社會學院．宗教本源志：紅林寺版本〔M〕．曼谷：藝術大學出版社，1975．

〔9〕Victor Purcell.The Chinese in Southeast Asia〔M〕.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52.

〔10〕〔泰〕薩蘭薩瓦迪·翁素恭．旺古甘，古蘭那居住區歷史研究〔M〕．曼谷：唯新設計出版社，2008：21．

（責任編輯 袁登學）

The Major Nationality in the Early Formation of Lanna Kingdom of Thailand in 13 Century——Thaipeop le（Thai Yuan people）

RAO Ruiying
（Faculty of Southeastand South Asian Languages and Cultures,Yunnan Nationalities University,Kunming 650031,China）

As themajor nationality in northern Thailand,the Thai people are called Thai Yuan and they once created the glorious Lanna Kingdom.In 13th century Thai Yuan people had become the most advanced nationality along the Gu River in northern Thailand.Motivated by internal and external factors,Thai Yuan People led by King Mangrai began to encroach and conquer other areas,which laid important foundation for the establishment of Lanna Kingdom.Based on abundant Thaimaterials,the paper has deeply analyzed the reason of developmentand expansion of Thai Yuan people in that period.

Thai Yuan people;Lana Kingdom;expansion

C912.5

A

1672-2345（2011）01-0020-05

云南省教育廳科研基金資助項目（08Y0262）

2010-12-05

饒睿穎，講師，博士，主要從事東南亞民族與民族問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