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ch”的句法語義考察

胡 華

(重慶郵電大學 外國語/國際學院,重慶 400065)

“such”的句法語義考察

胡 華

(重慶郵電大學 外國語/國際學院,重慶 400065)

英語屬于詞類和句法成分相對應的語言?！皊uch”在英語中的詞類范疇屬性問題向傳統語法分析觀點提出了挑戰。傳統語法分析將其分裂為限定詞、代詞或者副詞。事實上,語義和句法標準的矛盾使得such的詞類地位分析更加復雜,such的詞類地位遠非涇渭分明的。

句法;語義;語法分析

such在英語中的詞類范疇屬性劃分頗為麻煩,主要源于其復雜的句法語義特點。傳統語言學將such的詞類范疇屬性分裂為三類:

限定詞(determiner)[1],[2],因為它可以位于名詞前面,如“such a book”;代詞(pronoun),理由為它可以單獨出現做主語,如“Such is their awareness of the foaming discontent in the ranks”;副詞(adverb)[3],理由為在“it makes such a difference having you”中such可以與副詞quite、rather和so互相替換。

可是這些理由都有互相沖突的地方:如果出現在不定冠詞前就被劃為限定詞,可是such也可出現在其他限定詞的后面,如“all such things”;盡管such可以與副詞quite、rather和so互相替換,但典型的副詞可以修飾形容詞、動詞,而such卻不能。

由此可以看出,傳統語言學對such的詞類范疇屬性分析還有待進一步研究。筆者認為,導致such詞類問題的關鍵是對其句法語義分析的不全面性。本文基于 ICE-GB(the International Corpus of English)語料庫,詳細考察真實語料中的such的句法和語義特點,以便進一步探討其詞類范疇屬性。

為行文的方便,本文將“such an attack”中的such記為such1;將“Such is their awareness of the foaming discontent in the ranks”中的 such記為such2。所有語料均來自ICE-GB,不一一注明。

一、such1的句法語義特點

(一)such1的句法特點

通常認為,限定詞位于名詞之前。such1分布在名詞之前,傳統語法正是基于這樣的分布特點將其劃分為限定詞,并且屬于前限定詞(predeterminer),如such an event,such thoughts。

不過,據Huddleston和Quirk的觀點,前限定詞(predeterminer)之間是互相排斥的,不能同現?？墒菃栴}在于such1也能與限定詞all同現,如:all such things。除此之外,such1還可以位于no、any、some等幾個中限定詞(central determiner)之后。如:no such plans,any such pretence,some such concepts。連后限定詞(postdeterminer),如many、few和序數詞的后面也能出現,如:many such parents,one such example,the first such unit。

這些語言現象說明,即便將such劃為限定詞,它也只能是一個非常特殊的限定詞:唯一既能充當前限定詞又能充當后限定詞的詞。需要注意的是, such充當前限定詞時只能與不定冠詞組合,而作為后限定詞它可以與其他限定詞同現。

在英語中,前限定詞不能同現(mutually exclusive),且通常位于限定詞序列的最前面。盡管如此,Huddleston和 Quirk et al.還是將名詞前的such劃分為前限定詞,其理由是such是一個特殊的前限定詞,這似乎有些勉強。

(二)such1的語義特點

這里的語義特點主要是指 such1的指稱義。如:

(1)Such an attack would take a terrible toll.

例(1)中的 such與指示詞this/these和that/ those(demonstrative)相似,都指語篇中的某個實體,語言學通常稱為指別義(identifying)such。但與指示詞不同的是,指別義such只是表達語篇中實體的部分身份(partial identity),而指示詞表達全部身份。換句話說,指示詞指向一個對象,而such并不指向這個對象本身,而是指向與這個對象同類的某一類對象[3](P229～230),[4](P147)。譬如,例(2)中 those就是指與別人相同的書,而例(3)中such只指同類的書。

(2)We don’t use those books any more. (3)We don’t use such books any more.

借用 Halliday &Hasan[5](P76～87)的話說,such只是一種比較指稱(comparative reference),證據之一就是這些短語中的such跟like this/that或者of this/that kind語義相當。例(1)可以這樣解釋:

(4)An attack like this/of this kind would take a terrible toll.

這種部分身份或者比較指稱是由于其具有特征識別的功能。其實such不具有指稱指別的功能。這種部分身份指別原因在于such只指別特征,而不指別一個具體的實體(specific entity)。通過對特征的指別,such指某一類事物,而這類事物的成員和such所指實體具有相同的特征。

需要注意的是,指別義的such有助于建立名詞短語的指稱,跟指示詞具有相似性,但并不能由此就說它是指示詞。Spinillo指出,所謂的指別性限定詞本質上就是代詞。能確指一個名詞短語的能力并不只有限定詞才具有。形容詞如same、similar、equal和identical都能確指一個名詞短語的所指。如:

(5)It makes such a difference having you.與例(1)不同,例(5)中的such并不表示類別。例(5)并不能解釋為例(6)而只能解釋為例(7):

(6)It makes a difference like that having you.

(7)It makes quite a difference having you.例(5)中的such是一個程度性成分(intensifier),正如Altenberg[3](P233)所說,這些結構中的such并不指事物的類,而是表達某種性質的程度。當形容詞出現時,such的程度性意義就更加明顯。如:

(8)It makes such a big difference having you.

當出現例(8)這樣的句子時,such就相當于程度副詞quite和rather,其功能是強化后面的形容詞或者級差名詞(gradable-noun),跟very的意思相近,如:

(9)It makes a very big difference having you.

另外,such與程度副詞so的對應,進一步證明了such與程度副詞的平行性。如:such a splendid car,so splendid a car等。

由此可見,such1盡管出現在典型限定詞的位置,但例(5)表明,它不具有限定詞所具有的語義特征,不限定名詞短語的所指,也不表達名詞短語的量(quantity)。大多數分析都認識到這種特殊性,但仍然把例(1)和(6)中的such分析為與all、both同類的前限定詞,其主要理由是其位于不定冠詞之前。[6],[7]Quirk et al.承認了such的程度強化功能,但他們依然把quite和rather歸為副詞,而將such1歸為前限定詞。Sinclair卻走了另一個極端,將such與quite、rather同時劃為前限定詞,根本無視二者的區別。

二、such2的句法語義特點

與such1相比,such2分布相對比較簡單,通常單獨出現,充當主語或者表語。

(10)Such is their awareness of the foaming discontent in the ranks.

(11)Such is the case with cycles in the British Dimantian.

通常認為,只有名詞或者相當于名詞的詞才能充當主語或者表語,正是基于這樣的認識,當such后邊沒有名詞同現時,一般認為其為代詞。因此,例(10)、例(11)可分別變換成例(12)、例(13):

(12)Their awareness of the foaming discontent in the ranks is such.

(13)The case with cycles in the British Dimantian is such.

這一點與漢語的“是”句有點相似,如: (14)小明的爸爸是王婆婆的監護人。王婆婆的監護人是小明的爸爸。

如此看來,such1和 such2分屬不同的詞類范疇。Huddleston&Pullum[8]指出,such2當屬形容詞,這是一個驚人的發現。遺憾的是,他們沒能給出足夠的理據證明。通過語料,我們觀察到,such2可以帶一個that關系從句充當自己的從屬成分(dependent),這一點正是形容詞做謂語的特質。如:

(15)His aloneness was such that it was a numbing coldness.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形容詞都可以出現在上述的句法環境中,只有被強化了的形容詞才可以。然而,代詞性such并不需要程度副詞的修飾,因為其本身具有程度義。

將such2分析為形容詞的最大障礙來自于其句法位置,形容詞通常不出現在系詞(copular)前的位置。不過,需要注意的是,盡管不常見,形容詞是可以出現在句子開頭的,如:

(16)Green were his eyes.例(16)是謂詞倒裝的句子,例(15)也是倒裝句。在這些句子中,主語和謂語詞序交換了,當such充當謂詞性補足語(predicative complement)時,為避免頭重腳輕,句子必須倒裝,如例(12)、例(13)和例(17)。

(17)His eyes were green.至此,如果要說such2跟形容詞有別,也只是在于其無標記句法位置為系詞前位置。從功能語言學的角度來說,such在句中的位置是因為交際突顯性(communicatively salient),它具有明顯的對比性,而標明其具有焦點性的方法之一便是將其置于句首。

從語義上看,我們認為such2具有such的指別性特質。與名詞前such1相似,它是指事物的特征(property-referring),而不是指稱實體(entity-referring)。如此看來,such2具有述謂事物特征的屬性。如:

(18)They say he’s very interested in music,but I’ve never known him to be such.

(19)But perfect vacations rarely turn out to be such.

such2的這種性質在例(18)和例(19)中體現得很明顯:such指的特征能在兩個句子內部找到,即例(18)中 such等于“very interested in music”,例(19)中such等于“perfect”。

當such后邊沒有名詞時,一般認為其為代詞。這種范疇屬性也是站不住腳的。正如 Huddleston &Pullum[8]所說,不管是such1還是such2,實際上都是一個詞。

三、結語

描寫語言學派把一個語言成分所能出現的環境,同一位置上的幾個語言成分能否互相替換,以及替換后的各種情況統稱為“分布”。本文正是基于“分布”理論詳細考察了such的句法和語義特點,驗證了傳統語法分析賦予它的詞類范疇地位。正如Altenberg所說:“語義和句法標準的矛盾使得such的詞類地位分析更加復雜。其實such的詞類地位遠非一刀兩斷,涇渭分明的(clear-cut)?！盵3](P226)至于such究竟屬于什么詞類,我們另文再述。

[1]Quirk,R.,S.Breenbaum,G.leech&J.Svartvik.A Grammar of Contemporary English[M].London:Longman,1972.

[2]Biber,D.,S.Johansson,G.Leech,S.Conrad&E.Finegan.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M].London: Longman,1999.

[3]Altenberg,B.On the Functions of Such in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A].Oostdijk,N.&P.de Haan.Corpus-based Research into Language[C].Amsterdam:Rodopi,1994.

[4]Berry,R.Collins Cobuild English Guides:Determiners and quantifiers[M].London:Harper Collins,1997.

[5]Halliday,M.A.K.&R.Hasan.Cohesion in English[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6.

[6]Allerton.English Intensifiers and Their Idiosyncrasies[A]. Steele,R.&T.Threadgold.Language topics:essays in honour of Michael Halliday[C].Amsterdam:John Benjamins.1987.

[7]Bolinger,D.Degree Words[M].The Hague:Mouton,1972.

[8]Huddleston,R.The Cambridge Grammar of English[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

H314.3

A

1673-1395(2011)08-0059-03

2011-06-20

重慶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2009SKZ0917)

胡華(1978-),男,四川瀘州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英語語言學、英語教學研究。

責任編輯 強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