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關于福斯特對生態帝國主義的反思與批判的研究綜述

曹立華

（浙江師范大學，浙江金華，321004）

近年來關于福斯特對生態帝國主義的反思與批判的研究綜述

曹立華

（浙江師范大學，浙江金華，321004）

基于對以美國為首的當代帝國主義的深刻分析和尖銳批判，20世紀90年代以來福斯特發表了一系列有關生態帝國主義的文章。他認為資本主義高度壟斷最終必然導致生態帝國主義的出現。福斯特對生態帝國主義的反思與批判，對于我們深刻認識當代生態帝國主義的本質、保護我們的生態安全具有重要意義。

福斯特；生態帝國主義；研究綜述

約翰·貝拉米·福斯特（John.Bellamy.Foster）是美國俄勒岡大學社會學教授，美國雜志《組織與環境》主編和《每月評論》的聯合撰稿人之一，著名的左翼學者，生態馬克思主義的代表人物。20世紀90年代后他相繼出版的《脆弱的星球》（TheVulnerable Planet）描繪了資本主義社會環境不斷惡化的歷史；《生態危機與資本主義》（EcologyAgainstCapitalism）徹底揭露了資本主義的反生態本質；近來的有關帝國主義系列文章以及《赤裸的帝國主義》（Naked Imperialism）一書則全面揭示了當代帝國主義的本質和特征。

一、國外的相關研究

關于福斯特對生態帝國主義的反思與批判的問題，國外學者大體持兩種觀點：

一是對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持贊同的觀點。如保羅·斯威茲從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中揭示了資本主義必然滅亡的趨勢，雖然福斯特的思想中也存在著非科學社會主義的部分，但他畢竟為人類的最終出路提供了可選擇的合理性分析。此外詹森·W·莫爾（Jason W Moore）認為福斯特通過揭露資本主義的物質變換矛盾的世界歷史性，摧毀了“一國資本主義”（“CapitalisminCountry”）理論，并有力地批駁了馬克思無生態思想的觀點。布萊特·克拉克非常認同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中對生態帝國主義產生的根源的分析，他認為馬克思的物質變換理論為分析21世紀的生態危機提供了一種新方法和新視角，他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內部的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的矛盾，財富價值與生態環境之間的矛盾來分析生態帝國主義。

二是對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持否定的觀點。以詹姆斯·奧康納為核心的一些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指出，福斯特對當今以資本主義制度為主要基礎的經濟活動所引發的生態帝國主義的問題并沒有做出全面的概括和分析，如對資本主義制度生產條件的破壞問題重視和分析得不夠。他的物質變換理論作為一個社會理論而言，發展得較完善，但它并沒有充分揭露資本主義剝削人、自然、社會的所有現象背后的本質。另外，盡管福斯特的研究偏重于思想史研究和理論的建構，但他只給出了一個經驗性的原則——社會正義運動和環境正義運動應聯合起來。奧康納陣營中的艾倫·魯帝對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做了兩點批評：首先，“福斯特用物質變換概念簡化了資本主義社會對自然的剝削，忽略了對一般公共生產條件的關注，并且無法探究資本主義農業中不斷強化的復雜性和不勻稱性”；其次，“福斯特簡化了對生態的理解”。這種簡化必然會導致以下兩種結果：一是看不到馬克思那里有豐富的生態思想；二是把生態思想等同于對物質變換的分析。魯帝還批評了福斯特對生態帝國主義產生根源的錯誤的分析，認為福斯特用培根主義的原子化的自然觀來處理自然和社會現象，對生態帝國主義的批判是不徹底的。

二、國內的相關研究

20世紀90年代后，隨著生態問題的全球化愈演愈烈，生態帝國主義對我國生態安全的沖擊和影響也日益凸顯，由此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越來越引起了我國學者的關注。其研究成果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有些學者研究了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中的一些重要概念及其意義，如陳永森和朱武雄兩位學者在《福斯特對生態帝國主義的批判及其啟示》一文中深刻地揭示了福斯特借用了“生物文化圈”、“新陳代謝裂縫”、“生態債務”等概念和理論說明生態掠奪是帝國主義的重要部分。他們認為今天的生態帝國主義雖然把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帝國主義與發展中國家的直接矛盾變為以環境掠奪為表現形式的間接矛盾，但這并不能改變帝國主義掠奪的本性。

有些學者研究了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中關于生態帝國主義產生的根源的觀點。如王雨辰學者撰寫的《制度批判、技術批判、消費批判與生態政治哲學——論西方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核心論題》一文，作者認為福斯特通過批判資本主義制度的反生態性質，以此來反思與批判生態帝國主義，揭示了資本主義條件下技術非理性運用和異化消費的必然性。他從三個方面對此進行分析：首先，資本主義追求的是經濟無限增長和利潤的最大化；其次，資本主義企業為了服從資本追求利潤的需要，濫用科學技術；最后，直接指導資本主義生產的是機械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有些學者研究了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中關于生態社會主義必然取代生態帝國主義的觀點。生態社會主義取代生態帝國主義通過兩條途徑來實現：一是需要“某種形式的知識性抵抗”，即對進行掠奪性開發環境的現存生產方式和觀念進行無情的批判。這樣就要求必須摒棄一些人慣用的從生物學、人口統計學和技術的角度分析生態危機的原因的做法，要在這些因素之外去解釋為什么當今生態危機愈演愈烈。這就是說，應當把矛頭指向當今的資本主義制度。二是需要“超越金錢驅動的經濟底線”。以金錢作為成功的標準已構成了美國乃至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的至高無上的價值觀。實際上，正是由于這種價值觀在當今社會中得到如此高度的“制度化”，所以幾乎顯示不出任何不道德的本性，而所有其它道德標準和共同體規范被迫在它面前讓步。只有超越了這一盈虧底線，才能建立起一種新的生產方式。這種新的生產方式將是一種根據直接生產者的需求，民主地組織起來的、注重滿足人類的整體需求的生產體制。這一新的生產方式必須與自然界的可持續發展聯系在一起。

還有些學者研究了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的現實意義。如陳食霖發表了《人與自然的矛盾及其化解——評福斯特的生態危機論》，他認為福斯特揭示了生態危機的根源及其解決辦法，對于解決我國現代化進程中的生態問題、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啟迪作用。馬繼東發表了《福斯特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理論對我國建設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啟示》，他側重闡釋福斯特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理論對我國的發展觀、生態價值觀、生態倫理觀的啟示。康瑞華還認為福斯特對環境與發展的思考給我們以深刻啟迪，同時也使我們對黨中央提出的科學發展觀和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有了更深刻的領悟。

國內學者大都從哲學、倫理學或從政治、經濟的視角去分析生態社會主義的內容及啟示意義，較少從宏觀方面多視角、全面地剖析和評析生態社會主義。

基于對國內外相關研究狀況的分析，我們看到，學術界對此問題的研究是值得肯定的。但從研究成果上看還存在著某些方面的不足，主要表現在：對福斯特“反思與批判”的基本構架上的研究還很薄弱，其已有的成果更多地是帶有介紹性的。此外對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啟示意義還沒有充分的注意。

三、“反思與批判”的研究的啟示意義

福斯特對生態帝國主義的揭示以及對生態社會主義的構想不僅有助于我們揭穿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的丑陋面目和真正的目的，而且對我國的生態文明建設有很大的啟發意義。首先他批判了生態帝國主義掠奪資源、輸出污染、發動生態戰爭的惡行，并分析了全球化的趨勢，這不僅有助于我們深刻地分析和尖銳地批判生態帝國主義，也有助于我們自然地且歷史地看待現實問題，而且對我國對外開放、應對全球化的生態危機有很大的借鑒意義。福斯特的“反思與批判”向我們指出，生態學須承認現實生態系統是辯證的自然歷史存在，對生態學的認識是自然認識和歷史認識的辯證結合，強調人們在改造世界的時候必須堅持自然歷史規律和主體能動性的辯證法，教會我們現實的自然與社會的生態系統是自然價值和人類價值的雙重存在。這里有助于我們借鑒的是排斥從目的論、決定論、還原論、機械論的角度來理解唯物主義和批判生態帝國主義。此外對福斯特的生態社會主義思想進行批判的吸收，這將有助于我們更清晰地認識、把握未來文明發展的方向，從而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推進工業化過程中，盡可能更多地體現生態文明、生態社會主義的要求。我國的生態文明建設是一項系統的工程，防范和抵制生態帝國主義或生態殖民主義的生態剝削和侵略是一大要務。認清這一事實將有助于使“生態文明”更好地融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指導生態文明建設。“生態文明”首次被寫入到黨的十七大報告中，反映了中國共產黨對社會主義認識的發展，中國當然應該有選擇地借鑒生態社會主義的研究成果，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生態文明。

雖然福斯特的生態社會主義還有諸多的不足和局限性，如它對時代矛盾的解釋、其所追求的制度目標以及依靠的社會力量都與科學社會主義不同，具有濃厚的理想主義色彩，但它畢竟為我國解決日漸緊迫的全球問題尤其是生態環境問題提供了豐富的思考空間，設想了可供選擇的發展道路，因此它是對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的有益補充。社會主義的內在本質要求實現由工業文明向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轉變，這是福斯特的生態社會主義給我們的最大啟示，也是在科學社會主義實踐中必須解決的重大問題。

［1］ 約翰·貝拉米·福斯特.馬克思的生態學-唯物主義與自然［M］.劉仁勝，肖峰，譯.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2］ 郭劍仁.生態地批判——福斯特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思想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3］ 福斯特.歷史視野中的馬克思的生態學［J］.國外理論動態，2004（2）.

［4］ 福斯特.壟斷資本和新的全球化［J］.國外理論動態，2003（6）.

［5］ 福斯特.馬克思生態學與資本主義［J］.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05（3）.

［6］ 陳學明.評J.B.福斯特論述“新帝國主義”的三篇文章［J］.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2005（12）.

［7］ 郭劍仁.評福斯特對馬克思的物質交換裂縫理論的建構及其當代意義［J］.武漢大學學報，2006（3）.

［8］ J.B.Foster.The Vulnerable Planet［J］.Monthly Review Press，1999.

［9］ J.B.Foster，Ecology against Capitalism［J］.Monthly Review Press，2002.

B089.1

A

曹立華（1986-），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