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當代的貴族精神

李 迪

(黑龍江省教育學院,哈爾濱 150080)

呼喚當代的貴族精神

李 迪

(黑龍江省教育學院,哈爾濱 150080)

貴族不僅意味著一種地位和頭銜,也意味著社會行為準則和價值標準,即貴族精神。貴族精神包含自尊、強烈的主人意識和社會責任感,是不能通過金錢來衡量的,我們當代人要尋回已經失落的貴族精神。

貴族;貴族時代;貴族精神

現今某些大城市有一些專門的寄宿學校,宣傳自己是培養面向國際一流大學的預科學生,每學期學雜費多則數萬美元。這些學校校園內是高低錯落的教學樓、圖書館、宿舍,校園外是各式的豪華別墅。學校所有的房間都有空調,隨時可以用筆記本電腦無線上網,教學語言是英文,教材是國際通用的英文原版教科書。食堂里的飯菜是由專門的營養師精心調配的各式自助餐,課間休息時有牛奶、果汁及中西式點心供應,社會上許多人把這樣的學校叫做“貴族學?！?。在當今中國,一個人是否有社會尊嚴、社會地位,不是看你的內在品質,而是由消費定性,看你穿什么名牌、開什么名車、住什么等級的房子。這些都是身份的炫耀。這樣一種奢侈之風如今到處彌漫。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有了那么多富人就有了貴族呢?

當“貴族”成為奢侈品廣告中的流行詞匯時,似乎在引導這樣的理念,貴族就是那些住好房子,開好車,奢侈鋪張,一擲千金的富人。有錢就是貴族。真的是這樣嗎?如果純粹用商業財富的標桿來衡量,只有富人和窮人,沒有貴族?！百F族”是具有豐富人文內涵的一種特指。最早的貴族起源于歐洲,作為一種歷史文化傳統,貴族不僅意味著一種地位和頭銜,也意味著社會行為準則和價值標準,即“貴族精神”。

在很多城市興起了一種白領文化,小資情調特別濃,這些小資不一定錢很多,但他們講情調、講品位、泡酒吧、看話劇,他們覺得自己是精神貴族。那么,有了情調和品位,是否就有了貴族精神呢?

什么是貴族精神?它的產生,當然與貴族階級有關。在中國,經歷過三個貴族的時代:第一個貴族時代是西周的氏族貴族時代,第二個是兩晉南北朝的門閥貴族時代,第三個就是滿清的部落貴族時代。周朝因為戰爭太殘酷,最后由秦打敗了六國的貴族政權,用中央集權的制度代替分封制,所以從秦代開始,貴族時代就已經結束。后來到了漢代,進一步把諸侯削弱,用中央的文官制度來代替分封諸侯,貴族制度逐步瓦解。我們第一個時代,是被戰爭所瓦解的貴族時代。兩晉南北朝是我們中國的貴族制度又一次復辟的時代,特別是到了東晉、南北朝的時候,講門第,講出身,講血統,像謝靈運、沈約、陸機等,還有當時的一些皇帝,像蕭統、蕭衍等,大玩聲律,大玩辭彩,那時候是真正為藝術而藝術?？墒堑胶髞肀豢婆e制度所打垮。隋朝建立了科舉制度,到了唐朝的時候,科舉制度充分地發展,所以那時候不講血統,只講才華,社會動力從上層轉入下層,布衣卿相代替了貴族的世襲。到了清代,又出現了一個貴族時代,即滿族的愛新覺羅貴族,這也是部落貴族的最后一個時代。中國的貴族時代,沒有長期形成它的一個強大的貴族傳統,這跟歐洲有所不同,所以我們沒有形成像歐洲那樣比較明顯的貴族精神。

在西方,貴族精神就是騎士精神,雖然資產階級后來在政治上和經濟上消滅了貴族階級,但是卻把他們的精神承繼下來。因為那精神既屬于貴族又超越貴族,是一個更為博大久遠的歷史概念,其中凝聚著人類文明的精華。譬如建于1440年,有貴族搖籃之美譽的英國伊頓公學,它的校訓上寫著:獨立、個性、友愛、忠誠、尊嚴、勇敢、傳統、紳士、幽默、優越。這樣的品質,橫亙人類文明的歷史,誰會不崇尚呢?

貴族精神是自尊的精神,正如尼采所說的,就是對人的一種自由意志,對人的個人的尊嚴的一種充分的肯定[1]。貴族非常講究自尊,貴族其中一個最基本的行為模式,就是決斗,像普希金等這些貴族偉大的詩人,就是決斗而死,決斗的行為語言證明有一種東西比生命更加重要,那就是個人的尊嚴。我國在過往的近百年間,貴族精神始終受到人們的攻擊。現在,貴族精神得到了正名,變成了一個褒義的好概念。于是,人們都一窩蜂地“貴族”起來。最常見的現象是將貴族精神與人的財富掛鉤,好像一個人一旦發財了,就是貴族了;稍加訓練,也就有了貴族精神。回想當年,新興的資產階級消滅了貴族階級,在經濟上取得巨大成功;但是,貴族階級的遺老遺少們,仍然不承認他們的貴族身份,而把財大氣粗的資產階級稱為新貴,或曰暴發戶;還諷刺他們是沒有文化教養的庸人。急于貴族化的新貴們,拼命尋找或編造自己的貴族家譜,以澄清他們來歷不明的身份,連巴爾扎克都干過這樣的蠢事,后來他沮喪地說:“三代才能培養出一個貴族。”我們不難體會出其中的原因:第一代是暴發戶,雖然腰纏萬貫,但是從小形成的粗鄙習性很難改變,雖然通過模仿要成為體面人,但是有些東西是改不過來的。這是第一代,改不過來怎么辦,趕快把第二代送到貴族學校培養。第二代從小接受貴族教育,但是家庭還缺乏貴族那一套所需要的禮儀,他們理性上是貴族,但本身的氣質和血脈還不行,平時彬彬有禮,但是一到吵架的時候,原來的土話就脫口而出,本能地反應出來,第二代是后天教育出來,不是自然熏陶的。一定要到三代之后,貴族本質的、內在的特質才會滲透到血脈里,習慣成自然[2]。

貴族精神同時也是一種生活方式,是一個人對生活細節的品味、對文化的選擇、對事物的獨特理解。20世紀初,蘇聯革命使得大量俄羅斯貴族流亡到中國的東北,這些背井離鄉的世襲貴族歷經戰爭和革命的洗劫之后,家道衰敗,有些人甚至買不起奶油和砂糖,每天只能喝清苦的咖啡、吃干硬的面包,但餐桌上的鮮花卻依然開放,她們省去了一些牛肉、魚子醬和上等黃油,卻舍不得省略衣領上的花邊和餐桌上的鮮花,舍不得省略沙龍上冒著幽香的白色蠟燭。而今天那些暴富的新貴,在鋪著一次性塑料薄膜的餐桌上,一邊饕餮魚翅、燕窩,一邊拿著麥克風高聲獅吼。一桌酒宴耗資數千甚至上萬元,而包房的花瓶卻插著色彩艷麗、惡俗不堪的塑料花。這些富豪,和在昏昏的燭光下誦讀濟慈、雪萊的那些“窮人”比,誰是真正的貴族?

貴族精神要有強烈的主人意識和社會責任感。貴族精神中社會責任的主要元素其實就是平民意識、對弱勢群體的同情和關懷。中國現在很多富人自認為是貴族,他們認為貴族就是有權力、有特權,這就是身份的象征。中國這個社會越往上層,越有尊嚴,這個尊嚴從哪里來呢?就是所謂的特權。權有兩種,一個是權利 (right),一個是權力 (power),兩個“權”的概念是不一樣的,權利是法律賦予每個人的人之所以為人的最基本的自由,而權力是指能夠控制和主宰別人的一種權勢。真正的貴族當然是有權力的,但權力之外,還有責任。與權利相聯系的是義務,而與權力相聯系的就是責任。所謂責任,也意味著擔當,是對自己的責任,也是對家族和臣民的責任。

貴族精神包含有教養、講原則、低調。教養意味著每一個人不僅要關注自己的物質利益,而且要有精神的追求和品質的追求。責任不僅要對自己負責,追求自己的私利,而且要有擔當,承擔起公共責任。而自由,不僅要追求不受強制的權利,而且要有政治參與的自由和內心的自由。講原則是說我們要強調自尊,強調個人的自由意志,強調個人的尊嚴,但是貴族他知道,我們是生活在社會里面的,人與人是相關的,既尊重我們自己,還要尊重別人,所以我們跟別人的關系當中要講規則,講原則,要講游戲規則。而低調就是除了自尊、自立之外,還要自明。淡漠名利,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一定要淡漠名利,要安于比較清貧、比較質樸的生活[3]。

貴族是一個在中國歷史中已經消失的人群,但貴族精神經過千百年的傳承演化,已經成為一種精致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品位。20世紀,平民與貴族的界限被完全打破,貴族精神慢慢地失落掉[4]。回望現今的華夏大地,在一個物欲橫流的時代,與“貴族”沾邊的字眼比比皆是,由衷地希望中國那些號稱“貴族學?！钡慕逃龣C構,培養出來的不是驕奢淫逸的紈绔子弟。我們要明白:國王誥封的只是貴族的血統,歷史加冕的才是貴族的精神,真正的貴族應該是社會文化和精神的命脈,真正的貴族精神應該是人類心靈永遠的追求和依托。

[1][丹麥 ]喬治 ·勃蘭兌斯.尼采 [M].安延明,譯.北京:工人出版社,1985.

[2]許紀霖.平民時代的貴族精神 [N].南方都市報,2008-12-21.

[3]劉再復.中國貴族精神的命運 [EB/OL].鳳凰網,2009-04-01.

[4]楊春時.貴族精神與現代性批判 [J].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3):5-12.

Call for Contemporary Noble Spirit

L IDi
(Heilongjiang College of Education,Harbin 150080,China)

The noble not onlymeans position and honor,but also social behavior norms and concept of value,which means noble spirit.The noble spirit includes self2respect and consciousness ofmaster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which can not be measured bymon2 ey.We must find the noble spirit that has been lost.

noble;noble age;noble spirit

G416

A

1001-7836(2011)05-0201-02

10.3969/j.issn.1001-7836.2011.05.078

2010-11-06

李迪 (1981-),女,黑龍江蘭西人,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