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端明
(廣東外語藝術職業學院國際商務系,廣州510640)
對《欲望號街車》的權力關系分析
吳端明
(廣東外語藝術職業學院國際商務系,廣州510640)
借助福柯的權力理論,可以對《欲望號街車》有深一層的分析:在史丹利—史蒂拉—布蘭奇的三角權力關系中,布蘭奇是受害者,在交織的權力關系網中,她處于如此不利的位置中,因此她的墮落似乎也是必然的,她被史丹利從以他為核心的權力系統中驅逐也是可以理解的。同時,權力在其作用過程中改變著她,權力定義了她的身份,布蘭奇的悲劇是權力關系作用的結果。
福柯;權力關系;《欲望號街車》
在戲劇中,乘搭欲望號街車的旅程是布蘭奇的毀滅之旅,戲劇的悲情結尾也可歸咎于她的幻想。布蘭奇執于幻想,無視現實,幻想與現實的差距導致了她的毀滅。借助福柯的權力關系理論,可以對這部作品有更深一層的認識,那就是:在史丹利—史蒂拉—布蘭奇的三角權力關系中,布蘭奇是受害者,在交織的權力關系網中,她處于如此不利的位置中,因此她的墮落似乎也是必然的,她被史丹利從以他為核心的權力系統中驅逐也是可以理解的。
福柯被稱為西方的權力哲學家,根據他的觀點,“權力是一種關系;權力不是一件東西,它是指兩個個體之間的關系,關系的存在模式是一方可以決定或規訓另一方的行為,而反過來另一方可以選擇接受或者拒絕這樣的控制,這就形成了復雜的人際權力網絡。”[1]權力在個體的關系中是無所不在的,在史丹利—史蒂拉—布蘭奇的三角中,權力關系尤為明顯。這三者都試圖控制他人并對他人的控制作出反應。權力作用的結果是加強了史丹利和史蒂拉的聯系,并把布蘭奇從這個權力系統中驅逐出來。
“權力策略是指運用所有的方法和手段來實施權力,維護權力。”如史丹利對妻子史蒂拉的權力策略就綜合了愛,他的軍事長的身份,他在他的社交圈子中的領導地位和他的一家之主的角色。這個家就是他的權力范圍,同時他是權力的主導者。他和史蒂拉的關系可以借助福柯對于生產性權力的分析。比起其他傳統的權力理論,福柯的理論顯然更為深入,因為他將壓抑性的權力和生產性的權力區別開來。他認為:“禁止,拒絕,限制等絕非權力的必然的形式,它們只是權力的局限之處,是受挫的權力形式或極端的權力形式。所有權力,歸根結底,都是生產性的。”[2]根據他的觀點,權力實施的目標可能是積累新知識,接受新信仰,獲取新的技能。這些都體現了權力的正面作用,反映了權力的創造性。在史丹利夫婦的關系中,也正體現了這種生產性權力,這種權力的運行結果是兩人的愛的延續、婚姻的維系、彼此的信任、面對生活的勇氣和新生命的誕生。
在史丹利夫婦的權力關系中,主要涉及到兩種權力:經濟權力和感情權力。經濟權力,如名所示,就是指經濟上處于強勢,把持經濟權力的人控制依賴于他的人。史丹利對史蒂拉施加經濟權力,他負責家庭用度并供養妻子。在戲劇開始有這樣的一幕,史丹利買了一袋肉并把肉交給妻子。而在另一幕中,史蒂拉對布蘭奇說:“史丹利并不會經常給我零花錢,他一般自己來付賬單,但今天早上他給了我十塊錢,你拿五塊,布蘭奇,剩下的我留著。”史丹利明確了他主導經濟權力的地位。
史丹利夫婦之間另外一層關系是感情權力關系。這是一種彼此吸引的情況。雙方都向對方施加這種感情權力,兩人之間的感情是難以割舍的。劇中的很多幕都有所刻畫。如史丹利打了史蒂拉后,她被送往尤尼斯家,兩人重逢的一幕令人印象深刻:“他們抱在一起,發出動物般的呻吟聲。他在樓梯上跪下來,把他的臉埋在她的肚子上,因為懷孕的緣故,她的肚皮已經隆起一點點了。她的眼睛包含著無限柔情,雙手捧起他的頭與她平視。他一把推開門,把她整個人都抱起來到漆黑的公寓里去。”
史丹利和史蒂拉之間的權力關系產生的是正面的效應。談到正面的效應,福柯評論道:“權力之所以是有益的,為人們所接受的,是因為它不單是一種向我們說不的力量,而在于它的生產性,它能夠帶來愉悅,形成知識,改變話語。應該把權力看做是社會整個體系中的生產性關系網,而不是僅為壓抑的負面力量。”[3]在《欲望號街車》中,這種生產性權力的交互作用令史丹利夫婦更為親近,并形成了以史丹利為中心的權力體系,在這個體系中,他擁有主導的地位。因此,當布蘭奇在他家出現時,他十分警惕。他指責布蘭奇喝他的酒,并在她面前脫衣服,以示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如果說史丹利和史蒂拉之間的權力關系是生產性的,那么史丹利和布蘭奇之間的權力關系就恰恰相反,他們的關系代表著壓抑性的權力關系。這種權力關系代表著“禁止,拒絕,或限制”,是受挫的權力形式或極端的權力形式。
在史丹利和史蒂拉之間,可以談到兩種權力,通過探究這兩種權力可以發現為什么他們的關系會日益惡劣。首先要談到的是經濟權力,這是至關重要的,史丹利作為一家之主,他擁有經濟權力,他為客人提供生活所需,但做這一切他又極不情愿。其次,如果他對于妻子的經濟權力的實施是出于關懷和照顧,那么對于布蘭奇這種權力的實施卻是一種羞辱。布蘭奇稱自己有很多的追求者和愛慕者,她完全可以隨時去找她那些富有的情人。從某種意義上說,她要待在史家本身就充滿了諷刺。另一方面,布蘭奇也察覺到史丹利的不滿,并表示出不齒。她對妹妹說:“你坐下來,跟我解釋一下這個地方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在這種地方干什么?”“即使在我的噩夢中也不曾出現過這種地方,只有艾倫坡先生才能想象出這么恐怖的地方。”面對經濟權力的施壓,布蘭奇的反應是逃避、轉移和反擊。
而布蘭奇對史丹利展示的則是智力權力。在她的談吐中,她總想令人感覺到她出身高雅,而且有教養。她經常向史丹利展示她的智力權力,嘲笑他是“石器時代的幸存者”,“從叢林搏殺后把生肉帶回家”。她對史蒂拉說:“可能我們并不是上帝根據自己的形象造的,但是自上帝造人之后,世間發生了多少進步!詩歌、音樂這些藝術令這個世界有了新的光芒。在某些人身上根本無所謂細膩的情感!……不要跟野人混在一起。”她經常嘲諷史丹利是野人,而在她的談話中,她自覺地運用了正式的語體和大量的修辭,與史丹利直白粗糙的語言相比,她以此來顯示出自己是文雅而不凡的一個。面對智力權力的施展,史丹利的反應初是不屑一顧,后來是惱怒還擊:“別以為你可以這樣跟我說話!豬,波蘭佬,討厭,粗俗,油膩。你們兩姐妹是不是覺得這樣叫已經叫得很順口啦!你們以為自己地位尊貴?以為自己是皇后?記住休愛·朗說過的話:‘每個男人都是一個國王!’你們別忘了,我就是這里的國王!”
史丹利和布蘭奇雙方權力的宣示,交錯和反擊造成了災難般的后果,史丹利強調的是經濟權力,而布蘭奇強調的是智力權力,在這種權力的較量中,史丹利穩固了他的權力體系,并把布蘭奇驅逐出去。
布蘭奇被驅逐出以史丹利為核心的權力體系是顯見,但她最終會瘋掉又是另外一個值得探究的地方。作用于她的權力導致了她在精神上的墮落。福柯曾經提到權力在作用于人時的影響。他主張權力在其作用過程中改變著我們。在我們周圍的權力體系分析我們,評價我們。沒有權力體系,我們將會不知道我們自己是誰,我們的身份是什么。正是在這樣的權力體系中布蘭奇找到了她的身份定義。她被貶低到令人尷尬的位置,她難以面對這樣的一重身份。在這樣的一個權力關系網中,她的絕望、恐怖和瘋狂都是可以理解的。
在這個被權力改造的過程中,在布蘭奇的際遇中,有幾幕是值得注意的,其中一幕是在她生日的時候,史丹利把布蘭奇的真實背景告知史蒂拉:她曾和士兵有染;她曾經住過廉價旅館并在那里發生過不少風流韻事;她被踢出校門是因為她試圖引誘一個17歲的男生。這就意味著在現在的這個權力體系中她過去的身份被知悉,而現在的身份也將由此定義。
而史丹利強暴布蘭奇則代表著此劇的高潮,這個舉動無疑是對布蘭奇的羞辱,同時是以史丹利為核心的權力體系對布蘭奇作出的宣判。正是這個宣判令布蘭奇看到了她在這個權力體系中的自身的身份,從而令她最終放棄了自己。
在權力關系的交織中,布蘭奇無疑是個輸家,她被驅逐出以史丹利為核心的權力體系,這個權力體系同時也改變了她,定義了她,造成了她的墮落。布蘭奇的悲劇是權力關系作用的結果。
[1]Letringer,Sylvere,ed.Foucault Live[ M].Trans.John Johnson.New York:Se Miotext,1989.
[2]Kritz Man,Lawrence D,ed.Politics,Philosophy,Culture:Interviews and Other Writings 1977—1984[ M].Trans.Alan Sheridan and others.New York:Rouledge,,1988:118.
[3]Gordon,Colin,ed.Power/Knowledge:Selected Interviews and Other Writings 1972—1977[ M].Trans.Colin Gordon,Leo Marshall,John Mepha M,Kate Soper.New York:Pantheon Books,1988:119.
A Streetcar Na Med Desire:a Power Relation Analysis
WU Duan- Ming
(Depart Ment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Guangdong Teacher's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 and Arts,Guangzhou 510640,China)
Based on Foucault's power relation theory,it could be found out that power circulates in the triangle of Stanley-Stella-Blanche,and that Blanche is the scapegoat in such power syste M.She is placed in such a disadvantaged position in the interweaving power net that her downfall as a hu Man being see Ms inevitable and her being expelled fro Mthe Stanley power syste Mcould be understood.The power syste Maround her shapes her and Makes her steady decline.The tragedy of Blanche should be interpreted as the result of power workings instead of Merely her own flaws.
Foucault;power relation;a streetcar na Med desire
I106.35
A
1001-7836(2011)07-0127-02
10.3969/j.issn.1001 -7836.2011.07.055
2011-06-07
吳端明(1980-),女,廣東肇慶人,講師,碩士,從事英美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