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雷永軍 北京普天盛道企業策劃有限公司
最近兩年來,因為公司業務轉型,我接觸了不少資本,但是當提到投資乳業的時候,很多投資機構和投資者都退避三舍。大家眾口一致的說法是:“乳業,風險太大了,我們不敢投!”
就在國內投資者都認為乳業風險很大的時候,國外的投資者卻十分興奮,他們拿著大把的現金來中國圈地,投資建設牧場,并信誓旦旦地說:“在中國,完全能夠生產出澳洲、新西蘭、歐美品質的牛奶!”在中國乳業消費者一片“向洋看”的今天,在中國投資者普遍認為中國乳業風險很大的今天,歐美和新西蘭等地的投資者難道腦子進水了,要來中國趟渾水?其實不然,這正是西方投資者苦心經營的機會,他們是要來抄中國乳業的底。
中國乳業有很多企業很不爭氣,這是現實。我一直認為,中國乳業的混亂是從蒙牛“先有市場、后有牧場”的高速發展模式開始的。但不可不說的是,正是因為有蒙牛的存在,中國乳業才有了高速的發展。這是雙刃劍:一方面我們奶牛養殖數量急劇增長,另一方面我們奶牛養殖的質量快速下降。
在地方政府要解決農民增收的政績要求下,在企業快速發展的戰略模式下,中國乳業過去10 多年時間走了西方乳業近100 年的發展道路。
西方很多乳品企業可能沒有見過,中國人到國外買牛如同買菜一樣,這種只要速度不計成本的方式十分可怕。在新西蘭,每個養牛場的規模平均300 多頭,很多歐洲國家甚至每個養牛場僅100 多頭。而在中國,動則2 000 頭、5 000 頭的牛場,甚至有1 萬頭牛場或幾萬頭的牛場。在這種養牛方式下,中國的奶牛存欄從1998年的426.5 多萬頭迅速發展到2006年的1 335 萬頭,產量則從745.4 萬噸增加到3 180 萬噸。
讓西方國家感到更可怕的是,中國不僅有大量的消費者和消費潛力,而且中國是一個非常適合養牛的國家,黑、吉、遼、蒙、晉、陜、冀、豫、魯等地都適合養牛。這樣的消費人群,這樣的發展速度,這樣的發展模式,這樣的奶源承載潛力真的非常可怕,以至于世界乳業深感:中國狼來了!

2006年,中國的奶牛存欄是1 335 萬頭,而2010年底,新西蘭的奶牛存欄才是440 萬頭。新西蘭乳業產能的93%都用于出口。中國如此的擴張模式、速度和潛力,在2005~2007年的時候,其已具備了世界奶粉(中低端)出口國的雛形。這正是讓世界乳業巨頭們,尤其是新西蘭非常懼怕的原因之一。
在中國乳業快速發展的影響下,很多國外資本和企業加快了滲透中國的步伐。2005年7月,RichKeen公司及統一中國投資公司認購完達山乳業公司50%的股權,總金額達10 億元人民幣;2005年8月,丹麥阿拉攜手蒙牛進軍中國奶粉業;2005年8月,伊利從芬蘭維利奧公司手中簽下了今后5 年內益生菌LGG在中國的獨家使用權;2005年10月,達能增持光明股份成為其光明第三大股東,持股比例達到11.55%;2005年12月,新西蘭恒天然認購三鹿43%的股份。
分析恒天然投資三鹿的戰略目的,其絕對不是因為三鹿奶粉在中國連續10 多年銷量第一,也不是看上了三鹿液態奶、酸奶在中國分別占據第4、第3的市場。恒天然看重的是三鹿作為國產奶粉老大對中國奶源的整合力量。三鹿地處河北,可輻射東北三省、陜西、山西、河南、山東和內蒙古等地,幾乎是對中國黃金奶源帶的全面輻射。如果三鹿穩步小包裝市場,加大奶源整合,那么,占據三鹿43%股份的恒天然就有很大機會搖身成為世界最大的中檔奶粉出口企業。可是,在消費市場已經浸淫了50 多年的三鹿怎么會放棄苦苦經營的品牌及其億萬消費者呢?不服氣的伊利、蒙牛等企業怎么可能屈身在恒天然旗下成為它的戰略棋子呢?正是這個原因,恒天然和三鹿一直在戰略上存在分歧。三鹿更是在2004~2005年花巨資推出了貝貝系列嬰幼兒奶粉,其銷量一度攀升到10 多億元。
與三鹿對應的是伊利、蒙牛在小包裝領域更快速的發展。2007年,伊利銷售額193 億元,蒙牛213 億元。這意味著,整個行業進入到戰略相持階段。這2 家企業的銷售額穩定在200 億元左右,其必然要大力投入奶源基地建設,改善產品品質,迎接價格競爭到品牌競爭的行業大轉型。
同時,因為伊利、蒙牛在戰略上都側重奶粉作為高利潤的中心,所以一旦伊利、蒙牛大規模投入奶源市場,中國北方黃金養牛帶的奶源很有可能會落入到這2 家公司之中。那么,中國將要快速奠定其作為世界中檔奶粉出口國的地位。這樣,世界很多乳品企業都很恐慌,而恒天然投資三鹿的戰略也就會徹底失敗。
在這里,我們沒有必要探討牛根生和潘剛是否有民族精神,也沒有必要探討他們是否有能力參與世界競爭的大格局,因為現實也擺在伊利、蒙牛面前,快速發展必然需要整合奶源。
耗材信息化管理符合當前國家醫改政策要求,讓廣大醫護工作者有更多的時間用于臨床醫護,提高了醫療服務質量;一體化管理實現了耗材從采購到病人使用的全流程追溯,減少了醫療安全隱患,減少了耗材浪費,節約了醫療資源,促進了臨床合理消耗的監督管理;管理模式創新,實現了耗材管理的高度信息化、專業化,提高了醫院精益化管理水平;專業第三方社會資源的合理引入,激發了行業活力和社會創造力。
就在中國乳業要完成世界競爭轉型的前夜,三聚氰胺若隱若現地登上了舞臺,從后來坊間傳聞的新西蘭扮演了作為“嬰幼兒奶粉事件”爆發的推動者的角色來看,三聚氰胺無疑是被擴大化了。這一方面是中國乳品企業不爭氣,另一方面是中國乳業的問題被一些國際乳業巨頭利用了。
總之,“嬰幼兒奶粉事件”使百億元的三鹿破產了,400 億元的伊利、蒙牛遭遇重創,300 多億元的中國奶粉企業遭遇重創,大量的液態奶企業遭遇損失,中國奶牛存欄增幅受到制約。這些我覺得都不是很重要,因為這些都可以快速治愈,重新起步。重要的是,中國奶業的品牌信譽被打上了“三聚氰胺”的烙印,且在全世界傳播了。
可以說,“嬰幼兒奶粉事件”從本質上改變了世界乳業競爭的格局,致使中國奶粉在未來10~20 年的時間難以進入到世界競爭領域,并從根本上導致中國奶業大滑坡。
我相信,“嬰幼兒奶粉事件”發生后,很多號稱世界最大的奶粉出口企業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很多以奶粉出口為支柱產業的國家也大大松了一口氣。而中國的企業家和企業卻在哭泣。
到2008年年底,中國乳業的發展和對世界乳業的競爭威脅徹底得到了遏制。2009年之后,澳洲、新西蘭奶粉的價格節節攀升,出口額不斷增長,中國乳業的失落促成了西方乳業的繁榮。更可笑的是,中國居然還是世界最大的進口國家之一。
2009年的時候,飛鶴乳業的冷友斌發現,企業競爭的核心在于奶源。于是飛鶴乳業花巨資投入牧場建設,可惜的是牧場還沒有完全見效,就因為和資本對賭缺乏現金而將牧場轉讓了。這雖然有點遺憾,但我們依然認為冷友斌是不可多得的、有責任心的企業家之一。當然,飛鶴乳業也是因其產品沒有檢出三聚氰胺而受益的企業之一。
蒙牛、伊利等企業因為遭遇“嬰幼兒奶粉事件”的影響,2010~2011年才緩過勁來,一改過去蜻蜓點水式的奶源建設風格,準備真正整合奶源。
不論是買牧場還是正在整合的,顯然中國奶源整合的速度太慢了。這一方面是因為“嬰幼兒奶粉事件”后,企業在奶源整合中看不到利益和未來,飛鶴的奶源投資就是例子;另一方面是因為中國液態奶在過去長達10 年的價格戰中,沒有太多積累,缺乏真正有實力的資本組織者。
投機不可能長久。如果生產企業不承擔奶源整合先頭兵的重任,未來我們完成三聚氰胺的療傷后,可能會有新的危機等著我們。而一旦西方資本控制和完成了對中國奶源的滲透,中國乳業將不堪設想。和國內企業在奶源上的不溫不火或走秀相比,恒天然等企業已經實打實地進入了中國奶源的整合平臺。
2007年4 月,恒天然與原三鹿集團共同投資1.44 億元興建了唐山漢沽牧場,恒天然持有85%的股份,原三鹿集團持有15%股份。“嬰幼兒奶粉事件”后,由原三鹿集團持有的15%股份由首都農業集團收購。盡管該牧場并未由恒天然100%持股,但是此舉卻是恒天然在中國涉足奶源的第一次嘗試。
2010年10 月,恒天然投資2 億元在河北玉田縣投資興建其在中國的第2 個牧場。2011年11月,該牧場的奶牛將開始產奶。緊接著,2011年7月,恒天然又宣布,已與玉田縣政府正式簽署協議,將斥資2.6 億元在玉田縣興建第3 個牧場。在第3 個牧場建成以后,恒天然在中國的生奶產量將達到9 000 萬升,相當于3.6 億杯牛奶。地方政府要政績,恒天然要深度染指中國乳業。雙方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一拍即合。
根據普天盛道對恒天然中國戰略的分析,我們認為恒天然不只是要在中國建設這幾個規模牧場,而是更多。因為只有這樣,恒天然才能夠完成其讓中國成為世界中檔奶粉出口國的戰略。
此外,恒天然也可能利用自己全資的奶源,進入中國液態奶的高端領域,直接截殺伊利、蒙牛、光明、三元的金典、特侖蘇、優加、極致等高端產品,直接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一線城市和國產高端液態奶市場對壘。
今天,國產奶粉伊利、貝因美、圣元、雅士利不敵多美滋、美贊臣、惠氏、雅培、雀巢的局面,可能5~10年后在液態奶領域重演。不同的是,奶粉是用澳洲、新西蘭的奶源打敗中國企業,液態奶的未來可能是用中國的奶源打敗中國企業。
真心希望中糧、伊利、光明、完達山、三元、新希望的老板們能夠看到這一嚴酷的現實,也希望奶粉行業中圣元、雅士利、貝因美的老板們能夠從中找到新機遇。
政府、協會經常說自己很重視“三農”問題,中國企業也往往說自己是農民的福星,但是這種簡單的宣傳和草率的表態沒有任何價值。中國乳業10 多年快速發展的痼疾一直沒有提升到戰略層面進行分析和突破。即使是發生了“嬰幼兒奶粉事件”這樣全國性的乳業災難,中國對奶源整合的速度也沒有提升。
企業還是不溫不火,相關單位還是息事寧人。在我看來,作為未來可能間接影響中國幾千萬,甚至上億人口的乳業,作為和13 億人身體健康密切相關的乳業,政府、協會和相關組織很有必要作為戰略、策略的提供者和資金的扶持者幫助中國乳業真正把握住原奶質量,真正把握住原奶市場。
2011年發生的關于《生乳》標準的爭論,讓我們意識到,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不從戰略的角度上解決問題,而只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辦法已經不可能扭轉中國奶源的現狀。
很多人曾經將奶源整合的希望寄托在伊利、光明、三元、完達山等企業身上,因為他們是國有企業,資源、資金籌措可能會更好辦一點。但是,似乎除了伊利比較有戰略野心之外,其它幾家企業都四平八穩,難以勝任中國奶源大整合的角色。
飛鶴要踏踏實實做牧場,我相信也得到了相關部門的支持,但是其卻成了先烈,是因為沒有國家戰略扶持的緣故。我國的食用油行業因為缺乏國家戰略,最終被外資控制。我國在日化領域也是全軍覆沒,難道我們還要在乳業讓這個悲劇重演嗎?
普天盛道認為,未來5 年,中國可能會迎來世界資本進入中國養牛領域的高峰期,這一方面是外資對土地資源的占有,另一方面是對乳品行業產業鏈競爭的抄底。希望能夠引起行業協會、企業的重視,千萬不要讓中國淪為世界殖“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