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產時代”不可妄稱
幾乎世界各國都致力于構建一個理想中的“橄欖型”社會。“橄欖型”的社會結構,是指一個國家的中等收入階層在全部人口中的比例達到60%左右,整個社會的收入格局呈現“兩頭小,中間大”的比較穩定的結構。這樣的結構,不僅意味著這個國家的收入分配呈現一個健康的格局,也意味著社會形成了一個主流健康的生活方式,有一個穩定的國家主流文化和價值觀傳承的主體。
作為這一社會發展模型的中堅力量——中產階層,也隨之成為各國爭相進入橄欖型社會的制勝籌碼。只是,數字意義上的中產“膨脹”,并不能說明什么。與之相匹配的社會保障、收入分配改革、稅收等多方面的同步“膨脹”,才是中產真正崛起的根基所在。
中國社會科學院近日發布的《2011年城市藍皮書》顯示,到2009年,我國城市中等收入階層規模已達2.3億人,占城市人口的37%左右。北京和上海的中等收入階層規模較大,分別達到了46%和38%。
近四成國人躋身“中產”,讓大多數局中人產生一種“被中產”的莫名與不解。多數國人對于“被中產”的不認同,恐怕還主要在于收入與社會消費的不對等,以及與低收入階層的差距甚小等原因。而事實上,至今中國仍沒有一個權威部門,推出所謂的中產標準。
盡管世界各國對于“中產”的定義五花八門,但對于“中產階層”的概念界定,都可謂界限清晰。在美國,一個3口之家,12萬美元/年,人均4萬多美元,被認為是一個中產的起步水平。而巴西中產收入標準是7032-30360美元/年;俄羅斯2004年11月的標準是工資收入是最低工資標準的6倍的人。
在中國,身為“中產”,可謂是考驗重重。其一,社會保障體系仍待完善,“中產”后顧之憂尚存。教育、醫療、住房三座大山,讓中產者們也如同低收入階層一般,終日算計,不敢娛樂、旅游,擔心生病、失業,更沒時間好好享受生活,身體有了著落,心卻失去了安全感。而這些都亟待通過社會保障體系的完善,為社會各階層尤其是中產階層解除后顧之憂。
其二,社會貧富差距擴大,“中產”暗藏“弱勢”焦慮。所謂“中產”,在貧富差距日益擴大的大環境之下,只能算是一個相對概念。今天還是中產,明天或許就被更多的高收入人群擠壓至低收入階層。而與之金錢弱勢相對應的,則是權利弱勢的隨之而來。暗藏于中產階層之中的焦慮感,已成為一種普遍意義上的社會心態。
其三,生計壓力蠶食民生的改善空間。通脹壓力之下,收入漲幅已追不上CPI,柴米油鹽之生活種種,一躍成為家庭消費的主力。光鮮的工資單,已比不上持續上揚的物價。如此意義上的“中產”,早已是“虛有其表”。
面臨諸多考驗,要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中產”,恐怕是鳳毛麟角。而另一個需要認清的問題則是,經濟收入意義上的中產階層,充其量只能算是中等收入階層,與之相匹配的勞動方式、就業能力、職業權利、生活方式、財富水平,則是成為“中產”不可或缺的精神條件。
作家王朔曾經說過,“中產階級不見得要從經濟收入上劃分,安于現狀的,尊重既有社會等級和道德規范的都可在觀念上列入中產階級。”經濟層面的“中產”,加之觀念層面的“中產”,才是完整意義的“中產”。僅僅憑借幾個數據,就斷言“中產”近四成,只能算是一種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