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亮,鐘晶晶
(1.中共湖南省直機關黨校,湖南長沙,410000;2.中共湖南省委黨校,湖南長沙410006)
關于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的調查與思考
王 亮1,鐘晶晶2
(1.中共湖南省直機關黨校,湖南長沙,410000;2.中共湖南省委黨校,湖南長沙410006)
湘西地區是各民族融合居住的地區。這里農村矛盾糾紛呈現出復雜化、多元化趨勢。其成因是多方面的,包括歷史原因、現實原因、觀念原因、利益原因等。和諧解決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需要我們重視本土資源,推進國家法與民間習俗形成良性互動,促進糾紛的傳統解決模式與現代解決方式的有機結合,構建多元化的農村糾紛解決機制。
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多元化的農村糾紛解決機制
湘西地區是一個地緣意義上的概念,主要指湖南的西部地區,包括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懷化市、張家界市和邵陽市、永州市的部分地區,共39個縣市區1700多萬人,其中少數民族560多萬人,占湖南省少數民族人口的95%以上,大多呈大雜居小聚居的形式分布。它是我國典型的少數民族聚居地,有苗族、土家族、侗族、瑤族、回族、白族、蒙古族、維吾爾族等少數民族。受歷史淵源、地理特征、民族特性等諸多因素影響,湘西地區農村糾紛問題復雜多發、種類繁多。由于少數民族大多保留著自己傳統風俗習慣、禮儀、價值觀和鄉規民約,農村發生糾紛時通常不是依靠國家法處理,而是引用這些約定俗成的“規矩”作依據,往往因不同民族遵從的民族習俗不同而難以達成一致,甚至還會引發一系列新的矛盾。農村糾紛的大量存在,成為影響農村社會治安和秩序的主要因素,也對區域民族團結、民主法制建設和農村經濟社會發展造成障礙。
筆者于2010年11月深入到張家界、湘西自治州、懷化等地,通過實地走訪與問卷調查相結合,對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現狀和解決途徑等方面進行了為期10天的實地調查。筆者根據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的新情況、新特點,有針對性地設計了調查問卷。本次調查共下發800張調查問卷,收回765份,其中有效問卷743份,占92.9%。
受區位條件、地理條件、交通限制、民族特性和歷史積淀等因素影響,過去湘西地區長期處于后發達狀態。隨著國家西部大戰略、湖南省湘西地區開發戰略的實施,國家和湖南省持續加大了農村地區“三農”工作力度和投入,湘西地區基礎建設加快改善,區域經濟迅速增長,社會事業協調發展,農村生產生活條件逐步改善,群眾生活質量明顯提升。隨著經濟發展和對外交流不斷深入,湘西地區經濟由過去的封閉型向市場經濟轉軌,文化思潮隨著外出人口返鄉影響發生巨大變革,各方利益格局正在積極調整,農村社會發展呈現出諸多新形態,對當地人際關系、價值觀念、生活方式等產生巨大的沖擊,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矛盾糾紛進一步凸顯,并呈現出復雜化、多元化趨勢。
第一,糾紛表現形式相對集中。問卷調查結果表明:743件案例按照問題主要矛盾劃分,山林田土權屬糾紛132例,占17.8%;征地補償糾紛23例,占3.1%;鄰里糾紛79例,占10.6%;婚姻家庭糾紛221例,占29.7%;經濟糾紛187例,占25.2%;家族與民族習俗糾紛79例,占10.6%;其他糾紛22例,占3%(如表1)。山林田土權屬、征地補償、鄰里、婚姻家庭、經濟、家族與民族習俗等六類糾紛幾乎囊括了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的全部。從糾紛發生空間來看,絕大部分糾紛都發生在家庭內部和鄰里之間,其范圍具有有限性。從糾紛發生時間看,因地埂地界、農作物財產侵權、灌溉用電用水、農產品購銷、勞務報酬索要等因素引發的糾紛都與農業生產直接聯系,都具有季節性,即農忙時糾紛多,農閑時糾紛少。

表1: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類別與數量統計表
第二,糾紛主體呈多元趨勢。從糾紛類別上看,山林田土權屬糾紛主要是農戶之間、農戶與集體之間、集體與集體之間的糾紛。婚姻家庭糾紛包括因離婚、解除同居或贍養、繼承、財產分割引起的婚姻家庭糾紛和因家庭瑣事引起的爭吵打架形成的爭執糾紛,主要發生在家庭成員內部。鄰里糾紛多為由瑣事引發爭吵打架形成的人身損害賠償糾紛,糾紛雙方互為鄰居。家族糾紛是存在于家族或者宗族勢力之間的糾紛,有的家庭或者宗族甚至有幾代以來的宿怨,一些地方甚至至今仍保留有特定的甲姓不與乙姓通婚的習慣。民族習俗糾紛主要發生于不同民族的個體或者群體之間。隨著經濟體制的變革和利益格局的調整,農村糾紛對立面日益擴大,一部分糾紛還涉及到了基層黨委政府機關。如由于征田失地、拆遷安置引起的群眾上訪。矛盾主體增多,矛盾關系廣泛、復雜,往往是國家、集體、個體和多種經濟組織的矛盾交織在一起(如表2)。

表2:農村糾紛調查分類統計表
第三,糾紛涉及標的普遍額度較小。湘西地區交通、區位和地理條件客觀上限制了商品的流通,過去經濟發展比較滯后,農村生產生活相對封閉,加之特定的民族風俗習慣,人們形成了自給自足的生產方式、供應體系和消費習慣(如表3)。比如,湘西地區普遍生產“臘肉”就是滿足自給自足需要的典型生產方式;集市按每月日期尾數如“逢五”趕集就是典型的內部供應體系;熏制食品、腌制食品常儲存就是典型的消費習慣。除必須的工業品外,湘西廣大農村地區過去大多依靠自身供給,村民商品意識相對滯后,農村經濟總量較小,商品經濟欠發達。因而人們發生矛盾,大多數糾紛涉及的標的金額不大,甚至有時候不涉及金錢,比如身份關系的糾紛、名譽侵權糾紛或者民族習俗糾紛等。糾紛解決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獲得經濟賠償或者補償,更多的是想掙回面子,“出口氣”或者“討個說法”。

表3:農村糾紛案件標的分類統計表
第四,糾紛解決方式仍相對傳統。湘西民族地區的相對封閉性、農村天然的聚居狀況、區域內密切的人際交往,決定了農村糾紛往往發生于熟人之間,如果不是親戚朋友,至少也是彼此認識的。完全陌生的人之間發生糾紛的情況是比較少的(如表4)。即使是完全不相識的各方當事人,解決糾紛前經過打聽、詢問,農村地區也大都可以找到熟悉的中間人。同時,民族地區強烈的宗族觀念、民族觀念和民間糾紛處理習俗的長期存在,使得湘西民族地區農村村民依法維權意識和認知水平仍相對落后。人們在發生糾紛后,大多數時侯仍選擇的非訴訟糾紛解決途徑,即依然傾向于按照通常的習俗通過中間人調解解決,考慮到通過司法程序,帶有一定強制性,往往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當事人之間的和諧關系,會為當事人之間帶來感情上的對立,所以甚少選擇直接通過司法途徑解決糾紛。

表4:農村糾紛解決方式分類統計表
第五,糾紛發展的危害性增強。湘西民族地區農村大雜居小聚居的方式、人際交往范圍的狹窄性以及強烈的宗族觀念,決定農村糾紛人際關系的復雜性、利益表達的激進性。這些與群眾的生產生活息息相關,農村糾紛,涉及面廣,易于引起具有相同利益關系人的共鳴,形成對抗,一旦糾紛不及時解決與妥善處理會帶來一些不穩定因素:第一易上升為刑事案件;第二會引起家族或姓氏、族系之間的直接對立;第三是轉化為上訪事件(如表5)。如2008年的湘西吉首市民間非法集資引發群體上訪事件,又如桑植縣芭茅溪鄉水田壩村某村民因婚姻發生糾紛,到最后發展為故意殺人的刑事案件。隨著經濟社會加快變革,人們認為通過傳統習俗處理糾紛的權威性日益削弱,對通過司法途徑處理糾紛又缺耐心,群眾情緒容易失控而受人利用、操縱和指使,使得農村糾紛解決難度越來越大,發展危害越來越大,為新時期農村糾紛解決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

表5:農村糾紛發展轉化情況統計表
糾紛是社會主體間的一種利益爭奪狀態。從深層次分析,市場機制不成熟,新舊體制產生巨大摩擦,社會控制力弱化是矛盾糾紛產生的社會根源;法律調整不力是矛盾糾紛產生的法律根源;政府職能錯位是矛盾糾紛產生的體制根源;宗族觀、價值觀、人生觀的偏差是誘發矛盾的思想根源。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的產生,有著深刻的社會背景,獨特的呈現方式。從調查反映的情況看,既有歷史遺留下來長期得不到妥善解決的問題,也有新形勢下出現的新問題;既有利益沖突的原因,也有觀念碰撞的原因;既有群眾要求合理但按政策一時難以解決的原因,也有期望過高、要求過于苛刻使問題難以解決的情況。
第一,經濟社會發展變革造成社會利益分化。總體上看,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仍相對滯后,村民人均純收入不足湖南省平均水平的一半,且區域內部、民族之區也不平衡。但近幾年農村經濟社會迅猛發展,催使社會結構發生重大變革,多元化利益群體的產生,民主平等、維權意識覺醒,各種階層、各區域、各宗族、各種利益矛盾相繼浮出水面,帶來了社會利益的分化。比如,農業稅免征實現了村民種田“零負擔”,極大地調動了農業生產積極性,不少外出打工沒有參與分地的村民,或者將承包地轉包、轉租給了他人的村民紛紛返鄉爭田要地,矛盾迭發。又如由過去的集體生產到分散承包經營后,村民在農田灌溉時常為爭水發生糾紛,甚至引發打斗。
第二,民族傳統與國家法律法規存在分歧。由于地理環境封閉,在大雜居小聚居的居住模式下,湘西地區各民族普遍存在宗族或家族勢力,保留著不同的生活習俗和宗教信仰,加之民族歷史傳統心理使然,傳統上有著“重權輕法”的歷史文化思想。不同宗族和家族的村民之間有的甚至延續著幾代的宿怨,因此很容易產生矛盾,常因瑣碎的小事發生糾紛。對于此類糾紛,各方因情緒影響通常通過直接沖突解決,甚少尋求第三方調解或者通過司法途徑。在傳統觀念影響下,農村許多群眾也有意無意地忽視法律規定。比如在家庭婚姻方面,早結婚開枝散葉的思想依然存在,有些少數民族只按民族習慣舉行婚禮,結婚年齡常常小于國家《婚姻法》的規定,不按規定辦理結婚登記手續,也為分家析產、婚姻維權等糾紛埋下了隱患。
第三,對外交流加深造成傳統習俗權威弱化。民間傳統習俗作為土生土長的傳統價值,是從少數民族村民知識體系中創造出來的規范,在湘西少數民族社區中獲得了高度的穩定性、延續性、群體認同性和權威性。隨著自然環境、歷史條件和政治背景的變化,國家法治體系日臻完善,民族地區對外交流日益深入,湘西少數民族文化正在沖破封閉狀態而融入大眾文化,民族習俗日益趨同。過去而普遍遵守的民族習俗影響力日漸衰微,權威性日益弱化,其規范少數民族內部行為的作用已無法發揮有效作用。人們在多元利益驅動下,選擇性地接受部分有利規定,而漠視其他不利規定,造成了矛盾多發,糾紛數量明顯增長。
第四,村民法制意識淡薄造成行為自律乏力。湘西地區歷史上長期以自然經濟為基礎,農村仍然無法完全擺脫對于民間傳統習俗的依賴意識,傳統的宗法家族勢力和親族關系仍對村民的行為產生著影響。由于商品經濟滯后,他們的經濟行為預期和利益實現依靠傳統倫理和鄉土規范就可獲得保障,毋須借助國家法律這種制度資源,村民的法律意識也就很難形成。加之國家法又主要是通過宣傳等方式自上而下普及到村民的,遠未內化為村民自己的知識。對于農村瑣碎小事引發的糾紛,國家法未必能成為生活中解決問題的有效指南,在解決“熟人”糾紛過程中也不希望破壞鄉土社會的“和諧”關系,也弱化了國家法在村民知識體系中的地位。一些村民法制觀念淡薄,對與自己密切相關的法律法規一知半解,對黨和國家的政策缺乏了解。在處理爭水、爭地、爭承包權糾紛時,往往不是靠公力解決,而是靠私力救濟,輕則罵、重則打,甚至糾集雙方親朋好友傾巢相助,不計后果。
第五,基層民主管理滯后造成司法權威不足。對于少數民族地區而言,民主政治建設中的特殊性主要體現為家族血緣性、傳統習俗繼續在現代社會中的存在與作用的發揮對法治建設的影響。隨著少數民族農村地區自身經濟的發展,村民社會交往的擴大、國家權力的深入、國民教育的普及,國家文化的影響已滲透到少數民族農村地區的各個角落,國家力量已經成為鄉村社會人們生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湘西這個典型的民族地區,大多實行的是自治體制,享受的是少數民族優惠政策。因歷史積淀、文化水平等因素制約,湘西民族地區基層基礎工作薄弱,農村基層組織缺乏足夠的制度規范,鄉村干部和宗族長者在管理上卻仍沿襲著老模式、老經驗、老做法,損害群眾利益的事偶有發生。外出人員在外地開闊了視野,接受了一系列的新思維、新理念,對傳統的習俗、習慣產生了叛逆,相互之間缺乏良好的溝通機制,群眾訴求渠道不暢,造成群眾對地方政府和基層組織的不信任,從而必然形成一定摩擦,成為當前農村矛盾糾紛發生的一個重要原因。土地使用權流轉、土地征用等方面出現糾紛矛盾的概率明顯高于發達地區這個情形,集中反映了這一現象。
認真分析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類型與數量、糾紛解決主體與方式等問題,可以發現,以調解為主的傳統糾紛解決方式在大部分地方仍占據主要地位,和解、調解等非訴訟方式在農村糾紛解決中發揮了基礎性作用,特別是在民事領域。據不完全統計,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有70%以上是通過和解以及各種形式的調解方式解決的。一是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經濟不發達,農村地區村民收入偏低,而通過司法訴訟程序往往需要經歷一個較長的法定程序,出現“贏了官司輸了錢”的情況,最終可能在經濟上得不償失,這使得村民必須更關注糾紛解決的成本。二是村民長期以來形成了對傳統習俗處理糾紛的心理依賴,糾紛主體通常彼此通常都是“熟人”,認為進入訴訟程序就進入了關系的徹底敵對狀態,而今后需要長期朝夕相處生活,在心理上都存在傳統的“息訴”思想。三是村民總體上認同法院在解決民事糾紛過程中的權威性、客觀性和公正性,實踐中有大約兩成糾紛最終是通過到法院打官司的方式解決,但主要集中在涉及“爭面子”和民族習俗沒有規范的新領域內。在經濟和社會的轉型期內,湘西民族地區傳統習俗和國家法并存,在農村糾紛解決中大體上形成了互為補充的關系,共同發揮了規范社會秩序的作用。我們應該重視本土資源,特別是以情、理、習慣等為代表的民間習俗,重視非訴訟方式在解決農村糾紛中的重要作用,并將訴訟作為農村糾紛解決的最后和最權威手段,推進國家法與民間習俗形成良性互動,促進糾紛的傳統解決模式與現代解決方式的有機結合,構建多元化的農村糾紛解決機制。
第一,提高村民法制理念,大力推進基層民主法治建設。引導群眾、教育群眾依法守法,提高廣大村民的法制理念,倡導文明和諧的人際交往關系、家庭婚姻關系;大力推進基層法治建設,暢通各項利益訴求渠道,提高村民法律意識,促進人們和諧共處、共同發展。
第二,加強法制宣傳普及,建立高效的司法訴訟體系。回避、忍讓、和解、調解等低成本糾紛解決方式在解決農村糾紛中發揮著重大作用,但是往往可能造成正義性的缺失。我們必須重視對訴訟理論的研究和訴訟程序的改造,農村地區要求法律和訴訟在農村糾紛解決中起到最后保障的作用。在實踐中必須克服糾紛當事人法律意識淡薄、傳統“息訴”思想根深蒂固和訴訟程序繁雜、成本相對較高等種種困難和不足,大力加強農村法制宣傳與普及,著力培養村民的懂法、守法、護法意識,做守法公民,依法維護自身權益;大力加強基層法院法庭建設,推廣簡易訴訟程序,定期組織送“法”下鄉活動,降低訴訟成本,提高審判效率,確保法院審判正義性,讓廣大村民相信法律,信任法院,推進農村糾紛及時高效解決。[1]
第三,規范人民調解制度,充分發揮基層糾紛調解作用。依法培育和加強基層組織和行業組織的依法自治,擴大和鞏固基層糾紛調解基礎,創新基層矛盾化解機制,完善基層司法體系建設,將村民信任的知名人士等吸納到基層調解隊伍中來,加強培訓管理和政策法規引導,著力提升社會群眾性組織管理社會事宜的能力,煥發民族地區農村社會的生機和活力,農村地區防止因農村糾紛而導致矛盾激化。[2]
第四,積極加強探索創新,建立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一般來講,糾紛解決既要強調公正性,講權威,也講效率,強調經濟性,花費省,強調時效性,處理快。法律固有的不周延性、滯后性與訴訟的高成本、高風險性,[3]農村地區需要建立更加靈活的、成本和風險較低的非訴糾紛解決方式,作為農村糾紛解決的基礎性方式。根據當前湘西民族地區農村糾紛調解二元體制下,探索與“訴訟途徑”相補充、相銜接、相配合的糾紛解決渠道,建立以非訴方式與訴訟方式并存的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這對于維護司法解決糾紛的權威地位和提高有限司法資源的效率來講是都十分必要,也是適應湘西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水平較低、矛盾糾紛高發多樣現實的重要選擇。具體來講,就是要根據農村糾紛在性質、形式和激烈程度等方面的不同,農村地區讓矛盾各方在解決這些糾紛和爭議時有更多的方式、途徑、手段可以選擇。對情形比較簡單的,或者爭議標的較小的糾紛,可以選擇那些相對靈活簡便的機制解決;對爭議標的較大,或者情形較為復雜的糾紛,農村地區盡量通過正式司法途徑解決(例如仲裁和訴訟);農村地區時效性不是很強的糾紛,當事人可自由選擇訴訟或非訴訟手段;農村地區而對涉及生產生活的季節性比較強的糾紛,農村地區則盡量選擇程序簡便、解決迅速的方式。
和諧社會并非是沒有矛盾糾紛的凈土,而是擁有完善的社會機制,能夠及時化解矛盾糾紛。建立多元化的糾紛解決機制,有效地運用包括民間習俗在內的各種非訴訟糾紛解決方式,實現訴訟內外各種糾紛解決方式的功能相濟、有機銜接與融合,[4]才符合《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規劃的建議》要健全黨和政府主導的維護群眾權益機制,完善人民調解、行政調解、司法調解聯動的工作體系,整合各方面力量,建立調處化解矛盾糾紛綜合平臺,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要求。既有利于及時有效地解決農村糾紛,也有利于緩解司法途徑解決糾紛的壓力,從而達到促進湘西民族地區社會和諧進步、穩定發展的目的。
[1]范愉.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
[2][英]朱克曼.危機中的民事司法[M].北京:傅郁林等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5.
[3][美]斯蒂芬·B·戈爾德堡.糾紛解決——談判、調解和其他機制 [M].北京:蔡彥敏等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4.384-388.
[4]張衛平.訴訟調解:時下態勢的分析與思考[J].法學,2007,(5).
Abstract:Various ethnic groups live together in the western region of Hunan.Rural disputes there are becoming complex and diverse,which results from historical,realistic,concept and interest factors.Harmoniously resolving rural disputes in ethnic regions of western Hunan demands attaching importance to local resources,promoting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state law and folk customs,advancing the combination of traditional and modern model of resolving disputes,and constructing diverse mechanism of resolving disputes in rural areas.
Key words:ethnic regions of western Hunan;disputes in rural areas;diverse resolution mechanism of disputes in rural areas
(責任編輯:葉劍波)
Investigation and Thoughton Rural Disputes in Ethnic Regions of Western Hunan
ZHONG Jing-jing,WANG Liang
(1.Hunan Provincial Party School of CCP,Changsha,410006,Hunan;2.Hunan Provincial Straight Party School of CCP,Changsha,410000,Hunan;)
D916
A
2095-1140(2011)01-0050-05
2011-01-10
王亮(1982- ),女,湖南沅江人,中共湖南省委直屬機關黨校行管法學部講師,主要從事法理學研究;鐘晶晶(1983-),女,湖南桑植人,中共湖南省委黨校法學部研究生,主要從事法理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