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立堅
“民富”的基礎在于市場的活力
○ 孫立堅
今天主要經濟發達國家的持續低迷的狀態給世界經濟的復蘇蒙上了重重的陰影!它也給中國經濟的發展帶來了不可回避的“雙重”制衡作用:一是擴大自身消費需求的壓力變得越來越緊迫!二是克服金融危機的困擾,更要發揮經濟全球化環境中的 “戰略合作”機制和基于“比較優勢”基礎上的自由貿易理念,來“最大化”相互支持所帶來的中國經濟和全球“社會福利”不斷改善和提高的效果。為此,“十二五”規劃中所強調“兩條腿走路”的重要性就是充分反映了中國政府重視目前自己所處的發展階段及其內在的發展規律,以及最大程度地去提升“民富”水平所需要的市場支撐能力。
具體而言,“十二五”規劃的“新意”就在于努力實現基于“科學發展觀”基礎上的“包容性增長”的戰略。它具體表現在“改善民生”和“提升企業競爭力”這兩大方面的“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上:
在“改善民生”方面,首先它是想從“三個層面上”發力來解決中國社會存在的“沒有錢消費”(民不富)的問題——即一是想通過農村的城市化、城鎮化來推進農業現代化,來建設農民生活的美好家園,從而創造出農民收入“穩定增長”的空間;二是通過推動區域經濟發展,調整區域發展結構失衡的問題,達到城鄉居民收入普遍較快增加的效果;三是合理調整收入分配關系,努力提高居民收入在國民分配中的比重、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
其次是通過強化社會保障的功能等公共服務機制的完善和優化來解決“有錢不敢消費”(民“富”而不樂)的問題。比如,“十二五”規劃中會涉及健全覆蓋城鄉居民的社會保障體系,加快醫療衛生事業改革發展,并正確處理好這方面存在的人民內部矛盾,以切實維護好社會和諧穩定。只有百姓各種的“后顧之憂”得到緩解,大家才會樂于使用自己寶貴的財富來改善自己生活的質量。
最后是通過發展高端國民經濟的支柱性產業來充分激活高收入階層在國內消費的巨大潛力,從而解決“有錢沒處安心消費”(民富而不“和”)的問題。這次特別提到了發展文化產業的必要性,一方面它是提升中國社會整體積極向上齊心協力的價值觀,另一方面它也能很好地滿足高收入消費群對“精神糧食”的旺盛需求。如果無視這種消費潛力,那么,很有可能在貧富分化的格局中,中國過剩的流動性會走向金融投資領域,造成大宗商品通脹嚴重、資產價格泡沫膨脹的問題,從而不可能通過高收入群體資源的消費行為來將財富自然轉移到為他們提供高質量產品和服務的低收入階層的手中。于是,富者顯富的投資行為讓富者更富,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一般大眾會“被”生活成本日益上升的環境而逼得自己的消費變得更加“拮據”。于是,“仇富”的心態日益膨脹,就很難營造出一個可持續發展所需要的“市場活力”。當然,對高收入實行高稅收的效果在很多發展中國家的經驗中都出現了“官員腐敗”和資本外逃的不良現象,從而使得“收入再分配”的公平效果大打折扣。
另外,在提升“企業競爭力”方面,也能從“四個方面”看出國家的主攻方向:
一是推動產業結構的升級來提升企業的國際競爭力。為此,“十二五”規劃中強調了發展現代產業體系,培育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重要性;同時指出,科教興國和人才強國戰略是讓我們成為創新型國家的重要保證。
二是深化改革開放的路線,強調科學發展觀。通過構筑區域經濟優勢互補、主體功能定位明晰的發展思路,來提升市場經濟的活力,打造“包容性增長”戰略中所追求的“兩型社會”(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的理想環境。我認為在這方面一定要重視讓民營資本發揮更大的積極作用。不打破市場壟斷的格局和不重視戰略產業的政策扶持,企業是沒有動力去自己承擔巨大的“埋沒成本”來推進社會所需要的“結構轉型”工作。
三是把“科技進步和創新”作為我們發展方式轉變的重要支撐。這就牽涉到中國鼓勵創新的制度完善問題,比如,知識產權保護措施、技術專利制度的完善等。盡管今天社會上對“山寨市場”的就業吸收能力和社會消費意識的引導上所發揮的積極意義給予了高度的評價,但是,創新類企業承擔風險的高額成本如果得不到市場應有的認可,那么,中國是很難出現世界一流品牌的企業和高端的產品,從而,也就不太可能讓中國高收入的消費群體在中國的消費市場上“立足”。
四是“做強金融”服務業,更好地為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提供重要的支撐。雖然這次在十二五規劃中沒有將“金融創新”放在特殊的地位加以強調,但是,它還是反映在規劃中所強調的財稅金融深化改革的內涵中。我也注意到,中央高層領導在很多場合都提出要增加直接金融在中國經濟建設中的貢獻比例的建議,要讓銀行依托不斷完善的資本市場平臺,做一些可持續發展的創新業務。否則,不要說金融機構的活力受到嚴重制約,而且會影響到上述的社會保障功能目標實現所需要的龐大金融資源的支撐問題。
總之,“十二五”規劃給我最深的印象是反復提到“發展方式的轉變”。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們一定要堅持科學發展觀,尊重中國經濟目前發展階段所存在的內在規律,循序漸進,揚長避短。即使我們現在“發展方式的轉變”已經不需要地方政府再搞過去的那種GDP增長的競賽機制,但是,如果我們對“民富”目標沒有一個明確的“績效評估”的指標體系,那么,還是無法避免過去那種“樹標兵式”的“形象工程”出現。同時,長期習慣“政策市”的中國經濟也可能因為“努力目標的不確定性”而會迷失方向,或者對“民富”的價值判斷的偏離而削弱了我們對“有限資源”配制的“效率”。所以,關鍵一點我們還是要處理好“量”變(比如,人均GDP的增長幅度和同等條件享受社會福利的程度等)與“質”變(“民富”、“民樂”與“民和”)之間的內在關系。(本文作者系復旦大學經濟學院副院長、金融學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