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科攜手作戰 力挽垂死生命
——一鋼筋穿體的農民工在北京朝陽醫院成功獲救

□文

▲醫護人員正在為傷者做初步檢查

前不久的一天清晨，伴隨著尖利的急救車警笛聲，一輛急救車疾駛過來，停在了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朝陽醫院急診室入口。急救車的車門一打開，眼前的一幕令人震驚：傷者呈右側臥位被人抱在胸前，3根拇指粗的鋼筋從左腋肩部、左腰部、臀部插入傷者的身體，兩名農民工同伴小心翼翼地扶著3根鋼筋的末端。鮮血順著他們的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片刻的震驚后，值班醫生徐愛民立即奔向傷者，迅速對傷者的病情進行了評估。

120醫生交代著：“傷者不慎從3米高處墜落，落在建筑工地的鋼筋叢中。目前傷者神志清楚，心動過速，血壓偏低。”眾人立即將傷者小心地安放在平車上，推進搶救室，一場生死悠關的多學科搶救隨即展開。

創傷綠色通道 緊急開啟

急診科副主任金銘聞訊趕來，徐愛民向他簡短匯報了傷者的情況：“傷者是一位四川籍農民工，在建筑工地不慎墜落，3根鋼筋插入體內。工地上只有電焊槍可以截斷鋼筋，但電焊有火花，因此傷者體外留下了60～70cm長的鋼筋。目前，傷者神志清楚，四肢發冷，心率110次/分，血壓70/40mmHg，血氧飽和度85%。”

金銘查看傷者情況后，立即下達醫囑：“失血性休克。把衣服剪開。心電、血壓監測,吸氧，開放靜脈，快速靜點生理鹽水。查血型，做血常規，抽配血，拍x光片。通知總值班、急診科主任，向主管院長、醫務部匯報。”

現場的醫生和護士們立即各司其職地忙碌起來。

負責電話聯系的護士接到院領導指示后，立即向相關科室主任傳達：“立即啟動創傷應急救治程序，開通綠色通道，由創傷執行主任、門診辦公室負責人現場指揮，組織救治。”

北京朝陽醫院作為北京市創傷救治基地，設有創傷執行主任制度。每天都有外科系統的兩名主任或副主任值班，全面負責醫院一天內的各種創傷緊急救治工作。

傷者的衣服被剪開了，醫生們聚集在傷者周圍觀察傷情。3根鋼筋從傷者背部插入，均未貫穿身體，體外留有60～70cm的長度，從左腋肩部和臀部插入的鋼筋穿到了身體對側的皮下，醫生可摸到鋼筋的另一端，而從腰部插入的鋼筋無法探查到鋼筋的另一端。

護士們熟練地尋找血管，綁扎止血帶，穿刺，松開止血帶，殷紅的鮮血流入試管，動作一氣呵成。一個護士接過試管，奔向化驗室。

“鼻導管氧氣，流量3L/分。”一名護士為傷者接上氧氣。

“心電圖！”隨即，護士做好了的心電圖，遞到醫生手中。

“靜脈開通，生理鹽水500ml靜點。”護士一邊麻利地掛上液體，一面重復核對著醫囑。

“急拍床邊X光片！”放射科醫師很快到位。幾分鐘后，X光片送到了搶救室。

這時，值班的創傷執行主任——普外科副主任杜燕夫趕到搶救室。他迅速查看了傷者的傷情，一邊聽著急診醫師的匯報，一邊仔細觀察傷者的X光片，然后迅速做出判斷：“從X光片看，目前插入體內的鋼筋，最為兇險的是腹部的這一根，可能傷及的腹部臟器較多，請超聲科做床邊超聲確定腹部損傷情況！請泌尿外科、胸外科、血管外科、骨科、肝膽外科、麻醉科等科室專家現場會診，集體確定手術方案。”

此時，門診辦公室副主任張玉華趕來，立即協調手術室和血庫。5分鐘內準備好了手術間。輸血科張蕾、楊敏趕來急診搶救室，現場指揮血庫快速配血……

一名醫務人員喊道：“血來了！”當鮮血一滴一滴流進傷者的血管，在場的醫務人員稍稍松了口氣。

杜燕夫和陸續到來的外科各科室專家圍在X線讀片燈前，結合超聲檢查，研究鋼筋的走向，分析病情，商討取3根鋼筋的先后順序及各科手術醫生上臺的順序。經過短暫的討論，專家組制定了醫療救治方案：繼續抗休克治療，在輸血支持下，將傷者轉運到手術室，手術以普外科、胸外科為主，術中根據臟器受損情況，再由相應科室上臺修補。所有會診專家在手術室待命。杜燕夫、張玉華分別代表專家和院方向傷者家屬和事發工地負責人交代病情，簽署知情同意書。

求援消防戰士 剪斷鋼筋

有醫生提議：“必須先剪斷傷者體外的鋼筋！現在傷者右側臥位的體位不利于手術，轉運也有困難！”。

“腹部這根鋼筋不能動！”普外科副主任杜燕夫果斷地回答，他隨后解釋：“這根鋼筋對器官、組織的損傷程度決定著傷者的預后，而插入腹腔的一端摸不到，不能有效地固定，剪斷鋼筋時的振動會加重周圍臟器損傷。如果血管一旦被刺破，造成出血將無法采取措施，還是到手術室直接取出鋼筋更安全！”

鋼鉗拿來了，但鋼筋太粗，鋼鉗根本咬不住。用鋼鋸時間長、震動大，傷者會很痛苦。用電焊槍離皮膚太近易造成燒傷……徐愛民急中生智，想到了消防設備。他立即撥打119，請求消防支隊增援。10分鐘后，消防戰士帶來了工具——液壓鉗。

插上電源后，液壓鉗開始工作，壓力升高，兩位消防戰士端起液壓鉗，咬住左腋肩部鋼筋距皮膚7～8cm處。杜燕夫緊緊握住走行在皮下的鋼筋的另一端，以防鋼筋震動對體內組織、血管的損傷，壓力不斷升高……“砰”的一聲，聲音不大，鋼筋已斷掉，傷口出血不多。幾分鐘后，消防戰士又剪斷了插在傷者臀部的那根鋼筋。

經過1小時緊張、高效的搶救，傷者生命體征趨于平穩，心率100次/分，血壓110/60mmHg，血氧飽和度100%。

多科聯合作戰 轉危為安

上午9點，傷者被送往手術室。醫護人員準備好麻醉、消毒、鋪巾，開始了挽救傷者生命的接力賽。為保障傷者手術救治順利進行，妥善安排常規手術，外科系統各科室迅速調配人員，預留了經驗豐富的醫生隨時待命。

這名川籍農民工傷者的生命牽動著每一個醫護人員的心，手術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普外科醫生沿著鋼筋走行的方向切開皮膚，小心地分離組織，仔細地查找損傷的器官。手術醫生說：“腸系膜這里被扎了個洞！”，“大網膜也有撕裂！”修補后，手術醫生又發現了新情況：“鋼筋刺穿了左腎，請泌尿外科專家準備接臺！”泌尿外科副主任邢念增接臺后，發現左腎已無法修補，僅用3分鐘就為傷者實施了左腎摘除術。

此時，普外科醫生又發現鋼筋斜著向上刺破了傷者的膈肌，刺到前胸壁。胸外科副主任胡濱迅速到位，經過觀察，發現鋼筋并未傷及肺臟，決定放置壁式引流管，修補膈肌。

骨科醫生組最后接臺，主任醫師杜心如確認左肩和臀部的兩根鋼筋都沒有傷及神經和大血管，開始仔細地進行清創、縫合。

手術室外，隨著一個個傳出的消息，其他等候的醫務人員時喜時憂，大家都在心底期盼，傷者能被救過來，轉危為安。

從清晨到黃昏，經過整整9個小時的持久協同作戰，晚上6點，傷者體內最后一根鋼筋被小心翼翼地拔除，手術終于完成。一名醫務人員說：“傷者生命體征平穩，被送至外科ICU。”手術成功的消息傳來，短暫的喜悅過后，在場的醫務人員又開始擔憂傷者能否順利闖過腎功能恢復、感染控制這兩關。為了保住傷者的生命，不讓艱難的手術功虧一簣，醫院先后兩次召集多科專家進行會診，確定術后救治方案。

第二天，農民工傷者拔掉氣管插管了！這意味著傷者已有了自主呼吸，不需要借助呼吸機了。好消息像長了翅膀，在醫務人員之間傳遞，人人臉上綻放著喜悅，沒有什么比挽救一條鮮活的生命更讓醫生和護士們開心和欣慰了。

術后第10天，在醫務人員的悉心治療和護理下，傷者闖過腎功能恢復和感染控制兩關，從ICU轉入普通病房。十幾天后，傷者拆線，體力恢復良好，順利出院。

▲緊急處理中，醫生為減輕震動對患者的臟器損傷，手扶鋼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