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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名孤殘兒童的黨員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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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30多歲的陳玉芳在臨猗縣臨晉鎮代村創辦了“代玉服裝藝術學校”,既加工服裝,又培訓學員。新疆的孤殘人艾厚庭慕名而來學藝。他下肢殘疾,不能直立行走,雙手拄地,一步一挪地來到學校。有人說:“這個人咱不能收,要下他還得咱養活!”陳玉芳一見他,眼圈先紅了,說:“這孩子千里迢迢尋咱容易嗎?咱不收他,讓他怎么活下去?”她拉著艾厚庭的手說:“你這徒弟,我收啦!往后,服裝廠就是你的家!”從此,陳玉芳義務教他學藝,掏錢為他治病,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的生活,成了這位殘疾人唯一可依賴的親人。
艾厚庭在陳玉芳家一住就是三年,等他學藝出師,病治康復,陳玉芳又給他拿了路費和創業資金送他返家。由此,陳玉芳拉開了她收養孤殘人的人生帷幕。2002年,她又籌資創辦了一座“臨晉博達學校”,讓收養的孤殘兒童既有了學習的天地,又有了生活的樂園。
2004年,臨猗縣耽子鎮某村8歲男孩高天藍,母親去世,父親再婚。繼母不認高天藍,高天藍與她也水火不容。祖母想讓伯父收養他,大媽硬是不讓他上門。祖母無奈,將高天藍送到博達學校。陳玉芳摸著高天藍的頭說:“人家不要你,我要!”從那天起,高天藍又成了博達學校的學生,陳玉芳的兒子。
臨猗縣耽子鎮某村的張全德,兩歲時沒了父親,六歲時爺爺、奶奶先后去世,八歲時母親患精神病走失,成了孤兒。為了生計,他只好為別人放羊。2006年,縣婦聯將他送到博達學校。陳玉芳一見這沒爹沒媽的孩子就哭了,說:“從今天起,你不但是博達學校的學生,還是我的娃!”
陳玉芳接二連三地收養孤兒,把有限的家庭收入都貼了進去,引起了親家的不滿。親家母在女兒面前說:“你那婆婆是個啥人?腳蹬手扒往外扔,你以后的光景咋過呀!”兒媳婦也不理解婆婆,埋怨陳玉芳說:“你不停地收養孤兒,讓我們小輩以后拿啥過日子?”陳玉芳說:“咱們再緊,還有個服裝廠,還有個學校,那些孤兒浪跡社會,咱們要不管,他們就沒法生活!”兒媳婦說:“收養孤兒是政府的事,和咱們有啥關系?你不收養他們,又不犯法!”陳玉芳說:“我是一名共產黨員,咋能見孤不養?我收養孤兒是盡一個黨員的義務,是為政府分憂解愁,讓孤兒有個家,能享受黨的陽光!”兒媳婦見說不動陳玉芳,便向法院遞上一紙離婚訴狀,離開了這個充滿了大愛的家。
凡孤殘兒童,因為家庭變故或親人逝去,大都缺乏良好的教育,一些孩子性格怪僻,心靈扭曲。陳玉芳說:“咱要讓這些孤殘兒童沐浴黨的春風春雨,像其他孩子一樣健康成長,否則我就不配共產黨員這個稱號!”
一個星期天,張全德和幾個孩子在學校瘋玩,見操場停著一輛小轎車,便毫無顧忌地鉆了進去,擰開鑰匙就踩油門,小轎車“忽”地往前竄去,說時遲、那時快,“咚”一聲撞上了一輛停放在那里的大卡車,頓時兩輛車都撞得七扭八裂。陳玉芳聽見響聲,忙跑出去一看,知道是全德闖的禍。她見他沒傷著,心里暗暗慶幸,一把將他摟在懷里,說:“全德啊,你看多危險!你不會開車瞎玩什么?如果把你撞傷了咋辦?”說完將他拉到屋里,送給他一本《道路交通安全法》,讓他抄寫幾遍,找出自己的錯誤。事后,陳玉芳自己修車花了1300元,賠人家修車費1800元。有人說:“這些沒爹沒媽的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美美打一頓,要不就不知天高地厚!”陳玉芳說:“孩子沒了親人,又犯了錯,早就覺得缺理,不能打,我知道咋教育他,你們就別管了。”
還有一次,張全德把他爺爺的遺像放在宿舍里,年僅10歲的孤兒峰源和博良見了害怕,直嚷:“宿舍有死人像!我們不敢睡覺!”另外一個孩子順手把那像拿上送到學校庫房。誰知,張全德回來后,見他爺爺的遺像不見了,不問清紅皂白,抬腳就賜,揮手就打,把峰源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陳玉芳聽到宿舍打鬧,慌忙跑上去將張全德拉住,望著躺在地上的峰源和嚇得躲在墻角的博良,淚水涌出了眼眶。她想:不深刻教育這個劣性十足的孩子,今后還不知要闖啥大禍!想來想去,計上心來,她在全校學生大會上宣布:將張全德開除出學校!暗地里,卻悄悄給大兒媳打電話,讓她先將張全德領回去,幫助他學學《治安管理處罰條例》、《刑法》,給他講講團結友愛、尊老愛幼的道理。兒媳說:“媽,這事我一定辦好!”就這樣,兒媳經過十天的教育,等張全德認了錯,回了頭,又將他送回學校。全德一見陳玉芳,小聲說:“陳姨媽,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呢!”陳玉芳又一把將他拉到懷里,說:“哪有當媽的不要孩子的?我是要讓你懂道理,你惦念爺爺沒錯,但不能打人!峰源、博良也是孤兒,也需要關愛啊!”張全德使勁地點著頭。
不知不覺,張全德跟著陳玉芳生活了幾年,上完了職中。陳玉芳四處奔波給他找工作,對于工作崗位,陳玉芳心里還有一番盤算:這個崗位,女孩子要多。為什么呢?她說:“全德是一個人,要我給他說媳婦成家確有困難,如果單位女孩多,說不定能碰上一個需要招親的,讓他成家立業,奉獻社會,我才放心。”于是她托熟人,找關系,終于在縣紡織廠給全德找了一份工作。平時她不停地打聽,全德工作得如何?婚事怎么樣了?有沒有找下合適的人家?有人說:“你呀,給他找下工作就行了,還保他結婚生孩子?”陳玉芳笑著說:“你的孩子干不好工作,沒成家,你能心安?”一顆慈母心融匯著一份共產黨員沉甸甸的責任,追隨著孩子的成長。陳玉芳以她永恒的母愛,詮釋著一個共產黨員博大的情懷。現在,經陳玉芳聯系,張全德已遠赴北京工作,他的婚事也有了眉目。
孤兒趙秋蘋說:“管吃管穿是無私的母愛,管讀書上學是智慧的母愛,管理想前途是目光遠大的母愛。陳姨媽將三種母愛都給了我。”
是的,陳玉芳對每名孤兒,都要引導他們樹立遠大理想,鼓勵他們做對社會有用的人!近年來,在她的精心安排下,已有4名孤兒前往北京大劇院、北京979廠、深圳逢蓬科技有限公司發展,其余孤兒也都找到了合適的工作崗位。陳玉芳與他們平時電話聯系,假期談心教育,像放風箏一樣心隨他們展翅高翔。不過,對趙秋蘋她則更是情有獨鐘!
趙秋蘋是孫吉鎮薛公村人,前幾年母親離家出走,改嫁他人,父親扔下家里的老小,一走了之,杳無音訊,爺爺患腦血栓,半身不遂。當時秋蘋剛上完小學,爺爺對她說:“他們都走了,咱們還要過,你停學吧!”秋蘋一陣心酸,難道我命里注定只能是個半文盲的農民?盡管她不相信,也不愿意,但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她馬上就要失學了!
正當她欲哭無淚時,陳玉芳向她走來,說:“孩子,跟我去上學吧,博達學校錄取你!”小秋蘋既感激又不安地望著陳玉芳,說:“我家可交不起學費,連買課本的錢都沒有。”陳玉芳說:“傻孩子,你進了博達學校就是我的女兒,一家人還說什么錢呢?”從此,趙秋蘋又在博達學校上了初中。一個星期日,她上街玩,不幸被身后飛馳而來的汽車撞倒在血泊中。有人認出她是陳玉芳收養的女兒,便打電話通知了陳玉芳。陳玉芳一聽,馬上和丈夫開車將秋蘋送到醫院。動手術時,陳玉芳怕秋蘋害怕,便守在床前,將一根手指頭伸出來,說:“孩子,你要是疼,就咬住我的指頭!”秋蘋望著慈愛的陳姨媽,眼里滾動著淚花,她想:此時守在我床前的應該是媽媽啊!在她住院的日子里,陳玉芳經常抽空照料。一天,下起了大雨。秋蘋望著窗外,想:陳姨媽不會來了吧?不料,窗外卻出現了渾身是水的“陳姨媽”。秋蘋眼睛一酸,哭著撲在她懷里,喊了聲:“陳姨媽!”
在出院養病的日子,秋蘋走不成路,不想上課。陳玉芳便給他講古人“頭懸梁,椎刺骨”的苦學故事,還讓由博達學校畢業、現在北京大劇院工作、已擔任中層干部的孫精娟給她打電話,鼓勵她樹立遠大理想。初中教室在二樓,秋蘋腿不能動,陳玉芳便背著她去上課,陳玉芳有事時,便安排丈夫背著她去上課,這一背就是兩個月。有人說,趁晚上讓老師給她補補課就行了,何必天天背著她爬樓呢!陳玉芳說:“孩子還是隨大家一起上課好,有學習氛圍,能學好記牢,這關系娃的前途哩!”在陳玉芳一家人的關懷下,秋蘋沒落下一節課。
初中畢業后,秋蘋考試成績優異,但因交不起學費被重點高中拒之門外。陳玉芳想,這孩子有希望,能上重點學校,絕不能錯過機會,耽誤了娃。于是拉著小秋蘋,給這個學校領導講,給那個學校校長說:“這孩子是個孤兒,應該照顧啊!”但人家根本不管。沒有辦法,陳玉芳又拉著趙秋蘋找到分管民政工作的縣長助理楊建民,總算把秋蘋送到了臨猗三中。但學校只免學費,其他一切費用還得陳玉芳管。每次學校收費,秋蘋給陳玉芳打電話,她總是說:“你先走,我明天給你送去。”其實,因為長期收養孤兒,陳玉芳家的經濟已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債主催賬,加固校舍需要的巨額費用已讓她心力交瘁,但她還是給孩子去借去湊。她說:“這錢是孩子成長成才的投資,非花不行!”趙秋蘋在高中學得不錯,每次放假回來,都要向陳姨媽匯報學業。進步了,陳玉芳叮嚀她不敢驕傲;退步了,又鼓勵她樹立自信,奮起直追。她心里有個追求,將來一定要讓她上大學,干大事!這不是一般母親的望女成鳳,而是一位共產黨員心系孤兒的情懷,是為國育才的不懈追求,是對黨的事業堅定的信念!
20多年來,陳玉芳默默地供養著56名孤殘兒童,沒有向政府開過口。她譜寫了一曲人間大愛的頌歌,書寫了一首無私奉獻的詩篇,描繪了一幅營造和諧的畫卷,描繪了一位共產黨員大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