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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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多么需要一場暴雨
像一群瘋子
打碎空氣的沉悶
即使暴雨來時
我們依舊有另外新鮮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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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趴在巖石上
模特立在櫥窗里
一個是山的寧靜
一個無心的寂寞與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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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再給我一壇酒
在八月的最后一天
還未徹底埋葬之前
我要先干了那三斤毫無意義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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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就要開始好色了
所有的喜怒哀樂
都將在孔雀開屏的瞬間
斑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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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自己的頭顱
在菜市場叫賣
往往估高了雙眼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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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來愈不想說話了
仿佛一直活在
光明之中
骨頭里的黑暗很難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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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哪里也沒去
把太陽掛進自己的房間
裸曬在床上
防曬霜可有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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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興奮地坐下來
對面的書一本本
逃離
它們不穿任何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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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也是蘋果落地
而我遠在大海
任一條魚咬住腳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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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多么熟悉
媽媽的手抱著
而我早已不再是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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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活了這么多年
堅強的人啊
終于掏光了大腦里面
所有的黃金與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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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車路未通
背一箱紹興花雕回家
父親說,酒總還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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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準備要拆了
南瓜的藤蔓
想爬哪里就爬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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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自己到底是幾歲?
母親就在身邊
我卻不敢開口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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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沒有經過幽僻的懷抱
體內的鹽越來越重
麻雀飛不出去
山林如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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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把雨也簡單了的時候
才知道自己立在裙腳
是多么的渺小
我甚至分不清自己的五官與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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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老不用我去表演
從熟悉的窗前走過
她不再探出頭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