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的編制方法

廖明球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 100070）

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的編制方法

廖明球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 100070）

將綠色國內生產總值（GDP）核算和投入產出核算結合起來，編制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一方面可以細化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核算，使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核算有堅實的基礎；另一方面可以拓展投入產出分析在可持續發展研究領域的應用。文章從表的框架設計、數據資料收集、編制方法和北京表編制說明等四個方面討論了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的編制。

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編制；研究

投入產出核算可以細化國內生產總值（GDP）核算，同樣綠色投入產出核算可以細化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核算。以原有的投入產出表為基礎，編制綠色GDP投入產出表，可以推進投入產出核算和分析。

1 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的框架設計

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的設計可以參考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的設計方法。我們知道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的設計是按照國內生產總值的三種計算方法設計的，其表的第Ⅰ象限是中間投入（中間產品），第Ⅱ象限是最終產品，第Ⅲ象限是增加值（最初投入）。第Ⅰ、Ⅲ象限結合起來是生產法國內生產總值，即：國內生產總值＝總產出－中間投入；第Ⅲ象限是收入法國內生產總值，即：國內生產總值＝固定資本損耗＋勞動者報酬＋生產稅凈額＋營業盈余；第Ⅱ象限是支出法國內生產總值，即：國內生產總值＝最終消費＋資本形成總額＋凈出口。

綠色國內生產總值同樣也有三種計算方法，根據綠色國內生產總值的定義，它是從國內生產總值中扣除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后得到的。其生產法為：綠色國內生產總值＝總產出－中間投入－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其收入法為：綠色國內生產總值＝固定資本損耗＋勞動者報酬＋生產稅凈額＋營業純盈余，營業純盈余是用營業盈余扣除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得到的；其支出法為：綠色國內生產總值（綠色最終使用）＝最終消費＋資本形成總額＋凈出口－資源環境支出。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的設計有兩種方法，一種是一步到位法，另一種是二步到位法。所謂一步到位法是在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中看不到國內生產總值指標的任何痕跡，全部用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指標替代，并且采用三個象限表式，與原有的投入產出表類似。所謂二步到位法是在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中保留國內生產總值指標，在原有投入產出表的基礎上增加兩個象限專門反映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即采用五個象限表式（具體表式見表1）。

在初次編制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時采用二步到位法表式（五個象限表式）較好。其一是便于數據驗證。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核算是在國內生產總值核算的基礎上進行的，具體到各個行業是以增加值核算為基礎建立綠色增加值核算。在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中保留國內生產總值就是保留行業增加值，這樣便于行業綠色增加值核算，以驗證分行業的綠色增加值核算是否準確。其二是便于模型研究。在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中保留國內生產總值，可以建立兩個投入產出模型，即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模型和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模型，可以進行直接消耗系數和完全消耗系數的比較，研究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對整個國民經濟的影響，為可持續發展提供決策依據。

根據二步到位法表式（五個象限表式）編表比較直觀，首先是保留原有的投入產出表的三個象限，再是增加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兩個象限。該表五個象限的具體內容：第Ⅰ象限為中間投入（中間使用）象限，與原有的投入產出表一致；第Ⅱ象限為綠色最終使用象限，為了反映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核算增加了資源環境支出一欄，其他與原有的投入產出表一致；第Ⅲ象限為資源耗減、環境降級象限，是新增加的象限，反映生產領域引起的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根據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核算和行業綠色增加值核算，確定其總量和流量；第Ⅳ象限反映消費領域引起的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以及資源環境總支出；第Ⅴ象限反映綠色GDP，即分行業的綠色增加值，與原有的投入產出表比較，將營業盈余改為營業純盈余。

表1 綠色GDP投入產出表

2 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的數據資料收集

根據二步到位法表式（五個象限表式）收集資料，一是收集原有的投入產出表，可以是基準年表（我國是2、7表），也可以是延長年表（我國是0、5表）；二是收集分行業計算的綠色增加值的有關資料。由于原有投入產出表的編制已形成制度，有現成的數據資料，所以收集資料主要是收集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方面的數據資料。

從整個國民經濟來看，資源耗減包括礦物的耗減、森林中開采木材，水土流失對農業用地生產能力的影響，酸雨對農業、林業的影響等；環境降級包括對魚的過度捕殺，原始森林中開采木材，獵取野生動物以及殘余物排放對水、空氣、魚類和野生森林的質量的影響等。

從各個行業來看，由于其行業特點不同，收集資料的方法不同。一般來講，可以分農業、工業和建筑業、服務業分別收集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的數據。

首先討論農業。屬于農業經濟活動所引起的資源耗減幾乎沒有，比如森林中開采木材屬于資源耗減，但計算在森林工業，農民對自己種的樹進行零星砍伐沒有單獨計算，如果計算在林業的產值中也應該扣減，可以利用農民零星砍樹的數量乘以當年市場上的平均單價計算。屬于大自然引起的農業資源的耗減主要有水土流失對農業用地生產能力的影響，可以收集水土流失面積和水土流失數量乘以每噸土壤中所含肥料的價值。農業經濟活動所引起的環境降級包括獵取野生動物、對魚的過度捕殺、農用化學品（包括農藥、化肥、塑料薄膜等）過量或不當使用造成的對環境的污染和農產品質量的下降、牲畜糞便的不當處理對環境的污染、獸藥和激素的不當使用造成畜產品質量的下降、水產品的養殖中過量地投食投藥造成水產品質量下降和對水體的污染。獵取野生動物在畜牧業統計中有現成數據，直接收集。對魚的過度捕殺，可以先計算前五年的平均捕殺數據，如果當年捕殺量超過這一數據視為過度捕殺，用過度捕殺量乘以市場上的平均價格。農用化學品（包括農藥、化肥、塑料薄膜等）過量或不當使用造成的對環境的污染和農產品質量的下降，如果有統計數據利用統計數據，沒有統計數據利用相關資料推算。牲畜糞便的不當處理對環境的污染、獸藥和激素的不當使用造成畜產品質量的下降，一定要把握其不當處理或不當使用數量，再計算其損失；沒有造成損失的不予計算。水產品的養殖中過量地投食投藥造成水產品質量下降和對水體的污染，也要考慮其是否過量投放餌料和藥物，造成損失的計算其損失。

再討論工業和建筑業。屬于工業與建筑業經濟活動所引起的資源耗減包括礦物的耗減、森林中開采木材、酸雨對農業、林業的影響。礦物的耗減只要計算其繳納的開采費，以彌補找礦的費用。森林中開采木材可以從統計資料中找到木材開采數量乘以當年市場上木材的平均價格。酸雨對農業、林業的影響，主要是根據專家研究的數據，一是測算酸雨帶，二是測算酸雨造成的損失。屬于工業與建筑業經濟活動所引起的環境降級包括原始森林中開采木材、廢水、廢氣、廢物的排放對水、空氣、魚類和野生森林質量的影響、采掘造成的地面塌陷與污染土壤對種植業、林業的影響、工業噪聲與建筑施工噪聲污染。原始森林中開采木材的計算方法同森林中開采木材，不再討論。廢水、廢氣、廢物的排放對水、空氣、魚類和野生森林質量的影響，其中廢水、廢氣、廢物（“三廢”）的排放有統計數據，對于已經治理的“三廢”排放不計算損失，但對未達標排放的要按達標排放計算其虛擬費用，從相關行業中扣除。采掘造成的地面塌陷與污染土壤對種植業、林業的影響如果沒有統計資料暫不計算，對于納入污染源普查的要計算其損失。工業噪聲與建筑施工噪聲污染根據統計資料計算，主要是噪聲監測數據。

最后討論服務業。服務業經濟活動不直接涉及資源的耗減，比如服務業對能源和水的消耗已經是工業產品，是對工業產品的消耗。屬于服務業經濟活動引起的環境降級主要有廢水排放、廢氣排放、產生的垃圾、產生的噪聲等。服務業產生的污染大家都習慣稱之為生活污染。其實服務業活動產生的污染與居民生活產生的污染不同，一個是生產活動產生的，一個是消費活動產生的。但是，這兩者又難以完全區別。服務業與居民生活的廢水排放是直接排放的，在城市如果有污水處理廠則統一進行處理，凡是沒有污水處理廠的城鎮與農村則靠大自然凈化，對于廢水沒有處理大自然又難以凈化的，應計算其虛擬費用。對于服務業和居民生活產生的廢氣排放，在小城鎮和農村靠大自然凈化，在城市則難以凈化，沒有治理的應計算其虛擬費用。服務業與居民生活產生的垃圾一般都進行了無害化處理，對于小城鎮未進行無害化處理的應計算其虛擬費用。對于服務業和居民生活產生的噪聲一般略而不計，但在大城市有噪聲監測數據的可以測算。

在編表時注意，先把農村居民生活污染放在農業污染中，把城鎮居民生活污染放在服務業污染中，具體編表時再作技術處理。

3 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的編制方法

當獲得原有的投入產出表數據和分行業的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的數據后，就可以編制綠色GDP投入產出表，具體編制時要確定編表的原則和方法。

首先是編表的原則。一是市場原則。計算綠色國內生產總值中涉及到的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數據，已不是存量數據，而是流量數據，從流量數據的特點看已進入當年的市場，可以直接根據市場定價，至少可以參考市場定價。二是權責發生制原則。分行業計算資源耗減與環境降級應以直接為主，即哪個行業直接造成資源耗減與環境降級就計算到哪個行業，并從該行業的營業盈余中扣除；對于大自然造成的損失則計算到受損失的部門。三是復式記賬原則。因為投入產出表的建立是通過復式記賬實現的，對于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計算也不例外，比如酸雨造成的農林業損失，農、林業受到損失應該記賬，但根據責任應該扣減未按標準排放廢氣造成酸雨的行業，不能扣減農、林業本身，因此可以視為廢氣排放行業對農、林業的消耗，從廢氣排放行業的營業盈余中扣除，并放在該行業對應的農、林業一欄中。

再是編表的方法。根據投入產出表的編制特點應該先確定總量，然后確定流量。因此編制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時，關鍵是確定分行業的綠色增加值，即分行業計算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的價值量。通過各種渠道得到分行業的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數據后，將分行業的營業盈余扣除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價值量計算出分行業的營業純盈余，那么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的第Ⅴ象限的數據（行業綠色增加值）確定了。與此同時，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的第Ⅲ象限（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矩陣）的列合計數據也確定了，有了分行業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合計數，再逐列分解，放到相應的部門，也就是確定流量。

比如我們從國家環境保護部（原環境保護總局）和國家統計局《中國綠色國民經濟核算報告（2004）》中得到經環境污染調整的GDP部門核算表，該表中有分部門的虛擬治理成本，我們可以從各部門的營業盈余中扣除虛擬治理成本，將其作為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第Ⅲ象限（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矩陣）的列合計數，再根據分部門的虛擬治理成本中廢水、廢氣、固體廢物虛擬治理成本各自的數量進行分解。將廢水的虛擬治理成本放在水的生產和供應業一欄；將廢物的虛擬治理成本放在放在廢品廢料一欄；將廢氣的虛擬治理成本中的工業粉塵放在各自的工業部門，將廢氣的虛擬治理成本中的二氧化硫、煙塵放在煤炭開采和洗選業，將廢氣的虛擬治理成本中的氮氧化物放在石油加工、煉焦及核原料加工業。

為了便于計算綠色國內生產總值，在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的第Ⅲ象限中先將農民生活污染的虛擬治理成本放在農業，將城市居民生活污染的虛擬治理成本放在服務業中的其他社會服務業（包含環境管理業）。同時，在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第Ⅳ象限的農村居民消費、城鎮居民消費中也相應列出其數據，為了保持總表的平衡，在第Ⅳ象限的賓欄中設置調整欄，以負數形式出現，避免了重復計算。

利用從國家環境保護部（原環境保護總局）和國家統計局經環境污染調整的GDP部門核算表（2004）數據，已經計算了殘余物排放對水、空氣、魚類和野生森林的質量的影響等，但不是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的全部，還需要收集其他方面的資料。應采取分行業逐一收集的辦法，收集一項計算一項，計算一項則分解一項。下面專門討論計算與分解的辦法。

水土流失對農業用地生產能力的影響，從農業中扣減同時放在農業部門。農民零星砍樹從林業中扣減同時放在林業。獵取野生動物、對魚的過度捕殺從畜牧業和漁業中扣減放在畜牧業和漁業部門。礦物開采從采掘業部門扣減并放在相應的礦物產品部門。森林和原始森林中開采木材從開采業中扣減放在林業。酸雨對農業、林業的影響從廢氣排放部門扣減放在農業和林業部門。其他項目采取類似的辦法，哪個行業造成的影響從哪個行業中扣減，并將其放到受影響的部門。

當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所包含的內容逐項計算完以后，形成了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矩陣。最后還要進行平衡調整。平衡調整時用表的第Ⅴ象限各部門的營業盈余扣除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這樣第Ⅴ象限和第Ⅲ象限的列合計確定了，第Ⅴ象限為行業綠色增加值，第Ⅲ象限為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矩陣。再將第Ⅲ象限的行合計相應作為第Ⅳ象限中資源環境支出的行合計，同時將農村居民消費和城鎮居民消費虛擬治理成本放在第Ⅳ象限，為了避免與第Ⅲ象限重復，在第Ⅳ象限調整欄中用負數表示。在第Ⅳ象限中，資源環境支出欄的行合計數等于第Ⅲ象限的行合計，而最終凈使用行合計欄也采用第Ⅲ象限行合計，只是用負數表示，這樣與第Ⅱ象限相應行相加，為綠色最終使用合計。

4 北京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的編制說明

由于2008年是全國經濟普查年份，在普查數據出來之后可能要修正2007年的數據，特別是國內生產總值方面的數據，這樣2007年投入產出表要等經濟普查數據公布之后才能公布。為了使綠色GDP投入產出表編制工作如期進行，我們選擇的年份由2007年改為2005年，即以2005年投入產出延長表為基礎來編制綠色GDP投入產出表。

北京是全國2004年綠色國民經濟核算的試點省、市之一，有較為詳細的綠色核算基礎資料，主要是按部門劃分的水污染、大氣污染、廢物污染的實物量和價值量，分部門的“三廢”實際治理成本（費用）和虛擬治理成本（費用），經環境污染調整的GDP部門核算表。利用這些資料可以較為方便地編制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中的資源耗減和環境降級矩陣。編制方法是先計算各部門（行業）虛擬治理成本占增加值的比重，用這一比重乘以2005年分部門的增加值，得到2005年分部門（行業）虛擬治理成本，再從分部門的營業盈余中扣除，這樣便有了綠色國內生產總值投入產出表的第Ⅴ象限和第Ⅲ象限列合計控制數。再計算2004年分部門的水污染、大氣污染、廢物污染虛擬治理成本占總虛擬治理成本的比例，并乘以2005年的總虛擬治理成本得到2005年分部門的水污染、大氣污染、廢物污染虛擬治理成本。然后將水污染虛擬治理成本放在水的生產和供應業一欄；將廢物污染虛擬治理成本放在廢品廢料一欄；將大氣污染中的工業粉塵的虛擬治理成本放在各自的工業部門，將大氣污染中二氧化硫、煙塵、氮氧化物虛擬治理成本分別放在煤炭開采和洗選業與石油加工、煉焦及核原料加工業一欄。

北京經濟屬于大都市經濟，許多資源耗減以及環境降級的內容可以略而不計。比如礦物耗減、森林和原始森林中開采木材、獵取野生動物、對魚的過度捕殺、水土流失對農業用地生產能力的影響、酸雨對農業、林業的影響等北京幾乎沒有，即使有也微乎其微，這次編表時沒有考慮。也就是說在編制全國表時要考慮的有些內容在編制北京表時不予考慮。

[1]廖明球.經濟、資源、環境投入產出模型研究[M].北京：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出版社，2005.

[2]廖明球等.中國北京奧運經濟投入產出與計量模型研究[M].北京：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出版社，2007.

[3]王偉中等.中國可持續發展態勢分析[M].北京：商務圖書館，1999.

[4]聯合國等編.國民經濟核算體系（1993）[M].國家統計局譯.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1995.

（責任編輯/亦 民）

F223

A

1002－6487（2011）03－0012-03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資助項目（08JA790086）；北京市教育委員會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計劃重點資助項目（SZ200710038017）

廖明球（1953-），男，湖南人，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國民經濟核算與投入產出分析、計量經濟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