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先改稱謂還是先改福利

文/李克杰

農民工：先改稱謂還是先改福利

文/李克杰

連續兩年上會，每次都提交8個提案的全國政協委員、重慶陶然居集團董事長嚴琦，此次帶來兩份關于新生代農民工的提案，其中包括《關于停止使用“農民工”稱謂的建議》，卻引來一陣爭議。

“農民工”的這個概念在中國已使用多年，近年來關于這一概念是否應停用的爭論也此起彼伏。一些人認為，“農民工”是一個過渡概念，而且涉嫌歧視，特別是二代農民工的大量出現，應當及時改變稱謂，停用“農民工”叫法。

在我看來，“農民工”這一概念是中國城鄉戶籍壁壘及由此形成的巨大城鄉差別的典型縮影，它的出現有著歷史必然性。當然，隨著中國城鄉差別的不斷縮小，尤其是當前城鄉統籌事業的大力推進，帶有明顯社會發展階段印記的“農民工”概念必然消失。但問題是，目前情況下，我們該不該揠苗助長式地強行停用“農民工”稱謂，對于“農民工”來說到底是先改稱謂還是先改福利？

不管我們如何剖析這一概念所隱含的歧視內涵，但有一點是誰也不能否認的，那就是“農民工”這一概念含義十分明確。首先，他們的身份是農民，來自廣大的農村；其次，他們進城是為了打工掙錢的；再就是他們寄居于城市，候鳥式生存，農忙時回家務農，農閑時進城務工，不享受城市居民的各種福利待遇，一般從事又苦又累的工作。他們的處境被形象地概括為：“貢獻在城市、保障靠農村、年輕在城市、養老回農村”。可以說，中國第一代農民工充分表明了中國農民渴望發展富裕的急切心情，以及他們背井離鄉進城務工過程中的真實處境。

很顯然，“農民工”概念的出現，是我國長期以來不平等的城鄉政策造成的，是歧視的結果而非原因。隨著中國社會文明程度的提高，我們要致力于消除這種歧視，關鍵問題是，先消除因呢還是先消除果？尤其是在沒有有效改變原因因素的情況下，過于急躁地消除“果”，是利還是弊呢？必須承認，停用帶有歧視色彩的“農民工”稱謂，肯定能帶來“眼不見心不煩”的立竿見影效果，但如果不能真正改變這個歧視性稱謂背后的公正和公平問題，那改變這個稱謂又有何用呢？筆者倒覺得，在沒有實現實質意義上的平等之前，沒有理由停用這個稱謂，即使它帶有明顯的歧視色彩，因為這個稱謂并非一無是處——它的存在至少給全社會以隨時的警醒，促使稱謂指稱群體不忘爭取權力和利益，也讓各級政府和官員不忘努力改變這一現狀，無論如何這都比滿眼歌舞升平更有激勵意義。

環視四周，我們會發現，一個時期以來社會上似乎刮起一股改變稱謂風，比如“農民”改“市民”、“賣淫女”改“失足婦女”等等。當然，我們不反對語言和用詞的文明進步，但如果單純為了“視覺效果”而改稱謂，很可能弊大于利，容易淪為另一種形式的社會管理潔癖，嚴重者甚至會阻礙我們改變“不當稱謂”背后實質內容的進程。

總之，筆者認為，至少目前我們不宜停用“農民工”這個稱謂，因為它的使用不僅對農民工有好處，而且對社會的發展進步也有好處。“農民工”稱謂應隨它的不公平待遇而一同消失，而不必超前消失。

圖：季平 編輯：靳偉華 jinweihua1014@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