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地震

卓勇良,1955年生,畢業于原杭州大學,現任浙江省發展和改革研究所所長、研究員。1980年進入浙江省政府調研室工作,歷任省發展研究中心副處長、新疆自治區體改委主任助理以及省體改辦改革與發展研究所所長。1996-1997年在日本進修。長期從事浙江經濟研究,主持和執筆省內多個重大課題研究,多次獲省政府科技進步、優秀社科成果,以及省委省政府黨政系統調研獎等獎項。
3月11日那天直到下午四點,才知道日本發生了一次地震。起先沒當回事,因為這是一個對地震習以為常的國家。可是后來的報道卻令人恐怖,周一上午朝日新聞網站報道,僅宮城縣南三陸町已發現遺體1000多具,事態真的很嚴重。
十多年前,我在日本學習,碰到過兩次地震。一次是在郊外涼亭里看書的時候,感覺是坐位下面被重重一擊,邊上正好有兩個日本小學生,他們呆呆地盯著我說,“地震了啊”。還有一次是剛好周日下午躺在塌塌米上,突然感覺房子自上而下顫抖,時間不到兩秒。這兩次立馬有電視報道,都只是里氏兩三級的小地震。
日本是一個自然條件并不優越的島國,位于亞歐板塊和太平洋板塊的消亡邊界,為西太平洋島弧——海岸山脈——海溝組合的一部分。由于地殼板塊運動及相互擠壓碰撞,導致日本是地震多發地區,據說全球每年發生的地震20%出現在日本。當年去日本學習,頭上的一課就是地震教育。
大洋深處地震之后多半會有海嘯。在日語中,海嘯被稱之為津波,日語發音為“zhinami”,防范海嘯是日本地震教育的一個重要內容。這次東日本大地震,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傷亡,從報道看,似乎主要是海嘯所致。這大概是由于震中距日本僅150公里,人們來不及采取措施所致。當年我很羨慕一位日本朋友在太平洋岸邊的新居,另一位日本朋友則不以為然,說萬一遇到津波怎么辦,可見日本人是非常注意防范海嘯的。
地震重挫日本經濟,已經有媒體說日本因為地震損失1%的GDP,也引起了一些對于日本經濟的擔憂。不過我的看法是不要低估日本的重建能力,這事實上也就是不要低估人類與生俱來的恢復正常生活的巨大能力。就像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當時國外有權威學者,預測會有連續好幾波的打擊,還有國內位置很高的學者說是中國的出口要跌一半,但實際僅一年多就基本恢復正常了。
這幾天剛好閱讀一位英國學者寫的一本書,說到了廣島遭遇原子彈爆炸后的情形。美軍專家當時不無遺憾地匯報,原子彈“沒有嚴重摧毀這個城市地區的軍事生產能力”。當時廣島的銀行在市中心區的辦公室被完全炸毀,但是他們卻在爆炸之后的第一天,在日本銀行位于廣島市郊的一家未損毀的分行辦公室里聯合開門營業,幾天后就有900位顧客上門。爆炸后的第二天,有軌電車已經行駛在城市中心區。爆炸后的10天里,廣島市里十家最大工業企業的員工中,有42%回到了工作崗位。
國內有媒體對于日本民眾震后反應的報道,用了“淡定”二字。周一上班打電話給日本的朋友,也都在正常上班。朋友回電子郵件給我,說是周一上午特別忙。這是一個高度守紀的國家,大家該干什么還干什么。我當年在日本過元旦,日本人把12月31日作為除夕,是個大日子,大家照樣工作到正常下班時間。
中日兩國因為長期的歷史原因,既關系密切,也怨恨很深,但我們總得向前看啊。以我在日本一家研究所的觀察,對中國不太友好的,十人里面大概一人不到,比較友好的則十人里面起碼兩三人。有一年去日本開會,因為行李重,把會議論文用電子郵件發給一位朋友,請他幫忙印刷裝訂。原本以為他們會有自動操作的復印機,沒想到朋友的部下告訴我,他們是個小機構,沒有自動復印機,一百多份論文,全是朋友和他的部下手工裝訂的。
漢唐以來,中國都是日本學習的榜樣。但一部近代史,卻讓日本成了歐美“優等生”,中國大大落后。開啟日本新紀元的是1868年的明治維新,中國直到43年后的1911年才爆發辛亥革命。二戰后,日本在1955年就進入正常發展,而中國直到1978年才由“革命”時期,進入“建設”時期。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建設自己美好的家園,相信什么樣的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