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漢語中的單字動態組合*
——以聯合式、偏正式為例

唐興全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學院,北京 100029)

現代漢語中的單字動態組合*
——以聯合式、偏正式為例

唐興全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學院,北京 100029)

漢語理解處理過程中,句子中的單字和鄰接的字詞經常需要動態組合在一起并作為一個整體的語義單位來理解。單字動態組合是以往現代漢語詞匯研究較少注意到的一個語言現象。文章介紹了單字動態組合的標注工作,并以聯合式、偏正式兩種單字動態組合為例,對單字動態組合的內部構成進行了分析,最后說明了單字動態組合研究的應用價值。

單字;聯合;動態組合;漢語

一 漢語理解處理中的單字動態組合

以往的現代漢語詞匯研究主要是對現代漢語詞匯進行抽樣式定性描寫,所涉及的詞條有限,更重要的是,對詞的結構、意義等方面的研究所針對的對象往往就是規范型漢語詞典中已收錄的詞,所作調查研究也是基于有限的詞典條目。

本文中的單字動態組合是指在漢語理解、處理過程中,根據語義理解需要,單字跟與其鄰接的兩個或多個字詞按照一定組合模式臨時組合而成的、需要作為一個意義單位理解的語義單位。[1]例如組合形式“陡+X”(X為單字動詞或單字形容詞)可以有“陡升、陡降、陡增、陡減、陡變、陡現、陡轉、陡生、陡發、陡起、陡來、陡振、陡立、陡漲、陡峻、陡急、陡峭、陡險、陡直、陡寒”等組合,而《現代漢語詞典》(商務印書館2005年版,以下簡稱《現漢》)中只收錄了“陡變、陡峻、陡立、陡峭”四個詞。可見,研究單字動態組合規律,既可以幫助提高計算機漢語自動分詞的準確性,也有利于對外漢語詞匯教學的開展。

單字動態組合并不嚴格區分是否是語言學意義上的“詞”。為了研究方便,我們將研究對象限定為必含單字、內部組合結構在兩層或兩層以內的、非專名型動態組合成分。

二 單字動態組合成分的標注

單字動態組合素材的積累是研究的基礎。研究單字動態組合,需要集中搜集、標注動態組合真實語料,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做到定性與定量結合。我們參照合成詞構成方式,并依據動態組合內部的概念組合關系,搜集并以 XML格式①XML是Extensible Markup Language的縮寫,即可擴展標記語言是一種您可以用來創建自己的標記的標記語言。它由萬維網協會(W 3C)創建,用來克服 HTML(即超文本標記語言(Hypertext Markup Language),它是所有網頁的基礎)的局限。XML的一大特點是實現了數據內容與顯示方式的分離。標注了一批動態組合成分。在標注語料的選取上,盡量按比例選取不同領域、不同文體的文本,以便考察動態組合在不同類型文本中的出現情況。我們一共標注了136篇、約16.6萬字不同領域、不同文體的語料。這些語料中,共標注動態組合11 261個(去重后結果)。這些動態組合語料為我們研究動態組合組合模式提供了真實素材。這11 261個動態組合屬于不同的概念組合結構。

表1 按概念組合結構進行的單字動態組合分類

如果動態組合的概念組合結構包含多個層次,以第一層次為該詞的概念組合結構,如“青山綠水”第一層次為聯合式,第二層次為偏正式,該動態組合為聯合式。

虛組合式指字之間在概念上無明顯關聯,但又有動態生成能力的結構形式。虛組合又可以分為不同子類,其中派生式構詞法是虛組合的重要類型。聯合式包含整體詞義為字義組合和字義并列兩種情況,可以根據字義的概念類型再細分。漢語中偏正式動態組合最為常見,并可以劃分為不同子類。如“X+見”類組合②如“淺見、卓見、拙見、灼見、鄙見、私見、偏見”等。、“首+v”類組合③如“首創、首播、首犯、首航、首倡、首讀、首飛”等。。邏輯式組合是指概念之間具有邏輯關系,前一成分是后一成分的方式、工具、途徑、原因、條件等,如“火攻、水淹”中,前一個成分是后一個動作行為的工具。

根據構成成分之間語義組合關系,述補式可以分為作用、效應兩類。如果用X+Y表示作用效應類動態組合,其中的X一般表示作用、轉移等廣義作用類概念,Y一般表達該作用產生的效應,補充說明 X的結果或趨向。如以“打”字開頭可衍生出一系列作用式動態組合:“打碎、打爛、打散、打沉、打垮、打傷、打殘、打暈、打敗、打贏、打掉、打光 ……”對于這些字串,只能有三種處理:一是統統收進詞表,這無疑會導致詞表急劇膨脹;二是統統不收,這就可能導致自動分詞時句子被切分得支離破碎;三是部分收、部分不收,這又涉及哪些收、哪些不收的問題。從理解的角度來看,重要的不是是否收入詞表,而是這種組合規律是否有準確全面的描述。

根據“賓”的性質述賓式可以分為對象式與內容式。“述賓”的說法并沒有區分“賓”概念的性質,如“練兵”與“練武”雖同屬述賓,但“兵”是“練”的對象,“武”卻是“練”的內容。同樣,主謂式組合也應該區分其中“主語”的概念的性質。

單字動態組合標注的最終目的是在對組合素材分析的基礎上,找到單字動態組合的規律性信息。下面我們著重分析聯合式、偏正式兩種單字動態組合類型。

三 聯合式動態組合

聯合式動態組合構成成分的語義地位平等,前后成分存在語義相同、相近、對偶、對比或包含等關系。有的語言學教材將聯合式稱為并列式,我們覺得并不妥當,語義相關的字詞聯合后,詞義或概念的類別可能會發生變化,也可能詞義只是幾個字詞意義的簡單相加,而概念的類別不變,并列給人的感覺只是字詞的簡單羅列,而意義上沒有相互影響。按照組合內部成分之間的語義關系,聯合式可以分為平行型聯合、對比型聯合、對偶型聯合、包含型聯合、搭配型聯合等子類。

(一)對比型聯合

對比型聯合是指由表達對比型概念序列的單字組合而成的動態組合。對比型概念是指“共寓于同一高層概念下的一組概念,彼此間存在量的差異”,“從物理和符號上來說,對比是極性相同的,無正負之分”,[2]對比型概念如“親、疏”,“幼、少、中、青、老”,“優、良、中、差”等。對比型概念序列之間的差異是量的差異 ,如顏色表示“赤、橙、黃、綠、青、藍、紫”。

漢語表達對比型概念序列的單字往往可以連用在一起,表示各方并舉,或用局部列舉表示上層概念。

中國電影百年藏品面世,老中青藝術家齊慶賀。

例句中的“老中青”是指老年、中年和青年三者都有。

對比型聯合一般不被《現代漢語詞典》收錄,除非組合后發生了意義較大的變化。對比型聯合如:

強弱 簡繁 堅執 赤黃 愚劣 酸甜苦辣

濕熱 腐壞 堅厚 饑渴 幽僻 生疏

(二)對偶型聯合

對偶型聯合的各成分彼此間存在質的差別,如“有”、“無”,“顯”、“隱”等。對偶型概念是極性相反的,有正負之分。當然,量變也會引起質變,因此,對比型概念和對偶型概念之間沒有截然分開的界限。

兩個對偶型的單字動詞組合在一起,一般形成體詞而非動詞。如:

喜怒 愛恨 顯隱 攻防 生死 苦樂

買賣 增減 正反 有無 增減 真假

其中,“買”、“賣”為對偶型的單字動詞,而“買賣”為體詞,意即買和賣的行為,也就是生意。

對偶型單字組合的意義一般表達該對對偶型概念的共性,也就是它們的上位概念。非動詞的對偶型單字組合后類別一般不發生變化。

(三)包含型聯合

包含型是概念層次性的一種特殊形式,主要表達那些可以進行確定的離散式的分解的具有層次性的概念。[2]比如“點”、“線”、“面”、“體”是一組表達空間的層次由下到上的概念。一組單字包含型概念在一起使用,應自動組合起來,其意義應為該組包含型概念的簡單相加。如:

我省與羅馬尼亞阿爾巴縣建立了友好省縣關系。

“省”、“縣”屬于有包含關系的一對概念,“省縣”意義為“省”和“縣”,是二者的和。再如:

點線面 年月日 省市縣鄉

在下面的例句中:

中獎這事在這年月就越來越懸乎了。

“年月”是時期、時間的意思,不再是二者意義的簡單相加,而是表達了比“年”“月”更高一層的概念。因此,“年月”被收錄到了《現漢》中。

(四)平行型聯合

平行型聯合是指一組表達不同子類的具有相同上位概念的單字的組合,也指同義或近義復述的一組單字的組合。下面兩組動態組合是平行型聯合的兩種情況的示例:

碗筷 京津滬 數理化

日月星辰 金木水火土

理工農醫 兄弟姐妹 鍋碗瓢盆

江河湖海 心肝脾肺腎

踩踏 鎖閉 追攆 攀爬 打罵

關停并轉 煎炒烹炸 摸爬滾打 說學逗唱

第一組例子中,組合中的單字都是某一分類體系中表示子類概念的單字,當它們一起出現時,應自動組合起來進行處理,當組合中的單字并沒有囊括該分類體系中的所有分類時,其詞義一般為表示這些單字所表達概念的和;當組合中的單字是對分類體系中子類的周延性描述時,其詞義一般為表達該分類的概念意義。如“理”、“工”、“農”、“醫”是學科的下級分類,當它們一起出現時應自動組合,意義為幾個單字所表示學科的總和。“兄”、“弟”、“姐”、“妹”表示了同一輩分、不同性別、不同年齡的人的稱呼,具有周延性,它們應自動組合起來,是同一輩分的人的統稱。平行型聯合的第一種情況多為體詞性單字的組合。

平行型聯合的第二種情況又分同義復述和近義復述兩類。同義是指對同一概念節點在自然語言層面的不同表述。需要指出的是,我們這里所說的近義不包括對比型概念。同義復述型聯合的語義符合就近取前原則,第一個字或最后一個字的語義代表了整個組合結構的語義;近義復述型聯合的語義是聯合中單字所表概念的上一層概念。如“踩”、“踏”的詞義基本相同,當組合在一起時詞義取“踩”字的詞義就可以了。而“關”、“停”、“并”、“轉”是對經濟領域不同經濟活動的表達,組合后的詞義應為經濟活動。

(五)搭配型聯合

搭配型聯合一般為動詞,由兩個單字動詞組合構成。由搭配型聯合作述語動詞的句子,其語義結構由搭配型聯合中的兩個單字共同決定。如:

“代”+單字v

代訂 代購 代管 代考 代領 代簽 代付

“試”+單字v

試聽 試講 試析 試穿 試探 試播 試映

“開”+單字v

開打 開吃 開喝 開干 開演 開踢 開拍

“代”為“代替、代為”義,“代”后接表達廣義作用的單字動詞。

組合模式“‘開’+v”中的“開”為“開始”義,這個意義只存在于該組合模式形成的動態組合中,在“開”單獨使用時并沒有這個意義。

搭配型聯合在語言學上一般歸入動賓結構,歸類的不同主要是源于觀察角度的不同。上述示例中,組合中的后一單字均為表達廣義作用概念的單字。

四 偏正式動態組合

同英語相反,漢語偏正結構的形式為左偏右正,最右的成分為整個組合語義的核心,因此偏正式組合的語義為最后的核心概念的語義。據我們粗略統計,偏正式動態組合占動態組合總數的將近一半,這可以說明偏正式是動態組合中最能產的。偏正式動態組合根據內部組合成分之間的關系又可以細分為不同類型。

(一)功能型偏正

功能型偏正是指前偏是對后正從功能、作用方面進行描述的偏正類型。以“器”、“閥”、“儀”等作為標志性單字的三字動態組合均為功能型偏正結構。漢語中表達功用的詞多為動詞,而功能型偏正結構的中心成分多為表示人或物的單字。

功能型偏正動態組合又可以分為下面幾種類型:

(1)雙音節v+表人或具體物單字

供應商 接生婆 服務生 評估師 播放器 發生器反射鏡 治療儀

(2)單字v+B/C+表具體物單字①這里B表示動作行為的對象,C表示動作行為的內容。

割草機 防凍液 糾錯碼 刮臉刀 助濾劑(3)表具體物單字 +雙字 v+表具體物單字熱交換器 油收集器

(4)雙字名詞 +雙音節v+表人或具體物單字

信息接收器 微波發生器

環境保護署 流量控制閥

(5)雙音節v+表處所單字

包扎所 創作室 理發館 洗澡間 停車場

以上分類是僅從構成成分概念類別角度進行的分類,實際的組合處理需依據具體情況進行。(1)中的各組合,“供應”、“接生”、“審計”、“評估”、“播放”、“反射”、“治療”等是對“商”、“婆”、“員”、“師”、“器”、“鏡”、“儀”等所發揮的作用或所具有的功能的說明,組合形式為一個雙音節動詞與一個表示人或具體物的單字的組合。

(2)式一般為三字組合,三個字構成概念上的搭配關系,比如“割草機”內部語義關系實為“機割草”,“防凍液”的內部語義關系實為“液防凍”,而且前面的雙字動詞構成對象型或內容型的組合,即“草”為“割”的對象,“凍”為“防”的內容。(1)式和(2)式中,“X+器”、“X+儀”、“X+劑”、“X+機”等是較為能產的構詞模式,在專業領域文獻中經常出現。(2)式與(1)式的區別在于,(2)式中的前偏部分是內部有動賓關系的一種組合,而(1)式的前偏部分則為一個光桿動詞。

(3)式在漢語中并不多見,一般在某個專業領域的文獻中出現。“熱交換器”的內部語義關系實為“器交換熱”,“交換熱”是該“器”的功用。

(4)式在構成成分的概念類別順序上同(3)式一樣,不過在漢語中更為多見。“信息接收器”意義為接收信息的器,“環境保護署”意義為保護環境的署。

(5)式中,雖然前面的動詞是對最后單字空間名詞功用的描述,但它們之間并不構成語義上的搭配關系。其中的“所”、“館”、“場”、“室”、“間”等其實是前面動詞所表動作行為發生的空間。

(二)關系型偏正

關系型又分為領有型與屬于型兩類。領有是指包括人、動物、植物等生命體的所有關系,屬于則是指非生命體的從屬關系。

領有型又包括前領有后和后領有前兩種情況。前者如:

動物 +身體部位或器官

豬肉 鴨血 馬蹄 羊角 雞心 貓爪 羊皮

植物 +植物部件

樹梢 樹枝 樹干 樹根 草根 草莖 草葉

以上兩種組合模式形成的動態組合表示動植物器官或部件。兩種組合模式具有能產性和規則性。后領有前的情況如:

千手佛 美髯公 跛腳漢 獨臂俠 長發女

前偏“千手”、“美髯”、“跛腳”、“獨臂”、“長發”既是后正所表示整體的一部分,又是后正的外在特征。

屬于型主要是指非生命體的整體和局部的組合,也分“整體 +局部”和“局部 +整體”兩種情況。前者如:

閥孔 閥瓣 閥框 閥帽 閥桿 閥架

后者如:

高跟鞋 大檐帽 長筒靴

(三)屬性型偏正

屬性型偏正是指前偏為后正的屬性修飾。依據后正的概念的類別可大概將屬性型偏正分為名詞性、動詞性和形容詞性三種。

名詞性屬性型偏正動態組合可形式化為“adj+n”,其中的n包括人、物、事等。如:

孤島 孤峰 孤舟 孤燈

淺見 卓見 拙見 灼見

碧草 碧霄 碧水 碧玉

動詞性屬性型偏正動態組合如:

痛飲 豪飲 暢飲 狂飲①《現漢》收錄了“豪飲”、“暢飲”。

共謀 共商 共議 共保 共存 共度 共赴 共管②《現漢》收錄了“共議”、“共存”、“共度”、“共管”。

表示數量的單字與單字動詞的組合是古漢語用法在現代漢語中的遺留③據郭熙良先生研究,數詞與動詞直接組合的用法出現于西周以后。郭熙良先生將這一現象命名為行為稱數法。,是對單字動詞所表動作行為的量次修飾,也是屬性偏正的一種。[3]如:

連戰先生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風塵仆仆,三訪大陸。一幅反映紅軍長征四渡赤水的百米繪畫長卷在四川敘永問世。

形容詞性屬性型偏正動態組合如:

偏高 偏大 偏肥 偏緊 偏軟

陡升 陡增 陡現 陡起 陡變

驟變 驟降 驟減 驟落 驟滅

漢語中包含一部分組合能產性較高的單字,以該字為核心,能形成一系列詞內組合關系(語義和詞法)相同的詞,而且標志性單字的左向或右向組合成分的替換率達到了一定的規模。[1]漢語表達中 ,上述例子中的“孤”、“碧”、“偏”、“陡”、“驟”等與其后鄰接的單字能形成屬性型偏正動態組合。類似這樣的標志性單字還有很多,如:

野奇愛微殘翠敵寒荒巨枯鄰妙陡

重大陡獨頓分飛共過合狠橫忽互

連屢略猛頻齊強輕確深實首私速

董秀芳對其中部分漢離的組合情況進行了研究。[4]

(四)說明型偏正

說明型偏正動態組合中,前一部分是對后一部分在某一方面的說明而不是屬性修飾,一般為名名組合,也有可能為動名或形名組合。說明型偏正動態組合在偏正式動態組合中是數量最多的。如:

物品名 +容器名

油箱 酒盅 水桶 酒杯 茶碗 米缸 水槽 酒壇

油罐 酒瓶 茶缸 湯碗 醋瓶 水杯 油管 醬缸

材料名 +物體名

木棒 金表 鋁鍋 銅球 竹床 石凳 布裙

瓷碗 銀幣 鐵鍬 銅像 鉛管 塑料袋 玻璃杯

商品名 +“價/費/錢/稅”

菜價 油價 水費 煤氣費 書錢 燃油稅

物體+“色”

草色 奶油色 古銅色 咖啡色 檸檬色

礦物類+“礦”

煤鐵鐵 礦金礦 鎢礦

物品名+“類”

貝類 蟲類 鳥類 酒類 棋類 球類 肉類

事物/行為+“聲”

鼓聲 鐘聲 雨聲 水聲 笑聲 哭聲

叫聲 罵聲

人化動作動詞+“法”

吃法 唱法 穿法 喝法 切法 干法

類似還有“X 業”、“X 學”、“X 會”、“X 局”、“X 病”、“X卡”、“X表”、“X權”、“X藥”、“X單”、“X店”、“X品”、“X額”、“X門”、“X費”等。

(五)包裝型偏正

包裝型偏正動態組合中后偏是對前正的包裝,但由于動作行為的對象或發出者眾所周知,或不必交待,整個結構中不出現動作的施事。經常構成包裝型偏正動態組合的有“活、事、風、熱、感”等 ,如 :

送水活 修理活 搶購風 攤派風 出國熱 考研熱失落感 超脫感

包裝型偏正動態組合一般是一個雙字動詞和一個單字名詞的組合。該類組合中,理解處理一般不必追究前面動詞所搭配的語義角色。

五 結 語

現代漢語合成詞具有強大而靈活的能產性,單字動態組合在漢語文本中占有很高的比例,而且組合模式具有較強能產性和規則性。單字動態組合的研究無論是對現代漢語詞匯的計算機處理還是對于詞典編纂都有重要的意義。

單字動態組合研究將幫助提高句子語義分析技術的水平,對正處于句處理階段的中文信息處理有重要意義。單字動態組合是一種依據規則自動組合而成的全新的意義單位,計算機需要在這一單位基礎上進行語句內部的構成分析,對于提高句子語義分析的效率和準確性有重要意義。

單字動態組合研究對于人用或機用的各類詞典的編纂也具有指導作用。各類詞典首先應該全面收錄那些內部不可分析或內部構成模式不具有能產性的詞匯性成分。對于那些能產性較強的組合模式所造成的形式,可以根據詞典規模和詞典的適用對象適當收錄。對于某些結構,《現漢》僅收錄其中部分組合作為代表,而沒有全部收錄。如對于“從×”結構(“從”意為采取某種方針或態度,×代表單字形容詞),《現漢》收錄了“從緩”“從寬”“從權”“從嚴”“從簡”,而沒有收錄同樣常用的“從輕”“從重”“從速”等。而機用詞典由于計算機缺乏人的類推和概括能力,卻具有較大存儲能力,對單字動態組合就可以適當多收,部分能產性弱的組合可以全部收錄。

服務于單字動態組合的識別,中文信息處理界應建設以單字組合能力描述為中心內容的現代漢語字知識庫。字知識庫描述的對象主要是每個漢字能夠獨立使用或雖不能獨立使用但具有組合能產性的義項,對于僅在詞語中作為詞語的構成成分出現的字的義項可不予收錄。單字組合能力的描述應該是字知識庫描述內容的中心,可主要從三個方面來描述單字的組合能力:獨立性指數、聯想方向、組合知識。[5]

[1] 唐興全.漢語理解處理中的動態詞及其組合模式[J].語言文字應用,2010,(4):131-138.

[2] 黃曾陽.HNC(概念層次網絡)理論—— 計算機理解自然語言的新思路[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1998.22.

[3] 郭熙良.先秦漢語名詞、動詞、形容詞的發展[J].中國語文,2000,(3):195-204.

[4] 董秀芳.漢語的詞庫與詞法[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66.

[5] 苗傳江,唐興全,劉智穎.HNC的字知識庫[A].苗傳江,杜燕玲.第二屆HNC與語言學研討會論文集[C].北京:海洋出版社,2004.182.

Dynam ic Combining Semantic Unit in Modern Chinese

TANG Xing-qua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Beijing 100029,China)

During the p rocessof the understanding and p rocessing of Chinese,according to the semantic needs,the dynamic com bination is a kind of semantic unit,w hich ismade up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 and its neighboring two or multiwords,w hich are combined temporarily in accordance w ith some combinative model.This article introduced the corpusof dynamic combination and analyzed the internal structure of dynamic combination.A t last,we showed the app lication of this study.

Semantic unit;Chinese character;dynamic combination;Chinese

H136

A

1008—1763(2011)02—0100—05

2010-10-08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當代語言學視野下漢語屬性詞個性特點研究》(09XJA 740007)及對外經貿大學校級科研項目“漢語動態新詞的概念組合關系研究”(07QD029)

唐興全(1977—),男,山東德州人,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學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中文信息處理,第二語言習得及對外漢語詞匯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