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軍歷史問題的前前后后

文 ／陳也辰

西路軍歷史問題的前前后后

文 ／陳也辰

工農紅軍三大主力會師后，1936年10月11日，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發布《十月作戰綱領》，要求全軍爭取用一個月的時間進行休整，然后渡過黃河，向北發展，奪取寧夏。這就是后來所稱之“寧夏戰役計劃”，其目的是打通國際交通線，以獲取蘇聯的武器及其他物資援助。

1936年10月25日，根據中革軍委的命令，紅四方面軍第三十軍渡過黃河。隨后，紅四方面軍第九軍和方面軍總部及第五軍亦渡過黃河，準備執行寧夏戰役計劃。這支西渡黃河部隊后統稱為“西路軍”。徐向前任西路軍軍政委員會副主席兼西路軍總指揮，陳昌浩為政治委員。

西路軍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孤軍奮戰4個月，殲敵2萬余人，終因敵眾我寡于1937年3月戰敗。西路軍出征時總人數約21800余人；戰死者約7000余人，其中團以上干部143人，軍、師以上干部20多人；被俘后遭殘酷殺害者約5600人；被營救返回延安者約4700人；失散流落在沿途的約4500人。

被指“執行張國燾逃跑主義路線”

1937年3月，也就是西路軍血戰蔓延兩千多公里的河西走廊之時，中央政治局在延安召開擴大會議，揭發和批判了張國燾分裂黨和紅軍的嚴重錯誤（注：長征期間，紅四方面軍總政委張國燾另立中央，后經中共中央的積極爭取及朱德、劉伯承等四方面軍廣大指戰員的斗爭，被迫同意與紅二方面軍共同北上），并做出了《關于張國燾同志錯誤的決議》，指出張國燾的錯誤是戰爭中的右傾機會主義。同時，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堅持黨內斗爭的正確方針，把紅四方面軍廣大干部、戰士為革命英勇奮戰的獻身精神，同張國燾的反黨錯誤嚴格區分開來。

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要對西路軍失敗的原因作出完全客觀的分析和結論是很難的。因而，在后來一段時期里，有些涉及西路軍問題的文章和書籍，把紅四方面軍一部西渡黃河的行動說成是張國燾背著黨中央私自下令的，執行的是張國燾的逃跑主義路線，把西路軍的失敗說成是張國燾路線的最后破產。

陳云、李先念力主重新評價西路軍

十一屆三中全會后，隨著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的確立，有關西路軍問題的研究取得了新的進展。上世紀80年代初，有關中共中央成立西路軍及西渡黃河的史料被發掘出來。根據史料記載，西路軍西進是受黨中央的命令，肩負打通國際路線的重大使命，以接應共產國際給予黨和紅軍的物資接濟，并策應河東紅軍和友軍的戰略行動。之后，史學界的一些學者撰寫了關于西路軍問題的文章，塵封已久的西路軍問題也有了新的說法。

在此過程中，作為西路軍歷史的見證人，陳云曾就西路軍問題先后與李先念談過幾次話（編者注：李先念曾任西路軍軍政委員會委員、第三十軍政委。在西路軍征途中，李先念指揮第三十軍同敵軍惡戰，予敵以重大殺傷。西路軍失敗后，李先念率余部翻越祁連山，在冰峰雪嶺中行軍20多天，隨后又穿過荒無人煙的戈壁灘，在陳云、滕代遠的接應下，轉至新疆，為黨和紅軍保存了一批骨干力量）。據《陳云年譜》記載，1981年11月22日，陳云指出：“這個問題不能回避。西路軍過河是黨中央為執行寧夏戰役計劃而決定的，不能說是張國燾分裂路線的產物。”1982年2月27日，陳云又談道：“西路軍是當年根據中央打通國際路線的決定而組織的。我在蘇聯時，曾負責同他們聯系援助西路軍武器彈藥的事，而且在靠近新疆的邊境上親眼看到過這些裝備。西路軍問題是一件和自己有關的事，我今年77歲了，要把這件事搞清楚。”談話中，陳云還建議李先念準備一份有關西路軍問題的材料。

此后，李先念專門組織人員研究西路軍問題，并寫了《關于西路軍歷史上幾個問題的說明》。1983年1月5日，陳云委托秘書打電話轉告李先念辦公室：“西路軍的行動不是執行張國燾的路線，張國燾路線是另立中央。西路軍的失敗也不是因為張國燾路線，而主要是對當地民族情緒、對馬家軍（編者注：馬家軍是青海軍閥馬步芳、馬步青和寧夏軍閥馬鴻逵、馬鴻賓等人的軍隊，當時控制了中國甘肅、寧夏、青海等地，解放戰爭時期被我人民解放軍剿滅）估計不足。”

歷史貢獻受到高度評價

20世紀90年代后，西路軍的歷史貢獻也日益受到高度評價。1991年6月，新版《毛澤東選集》第一卷對西路軍的注釋作了重大修改，指出：“1936年10月下旬，四方面軍一部奉中央軍委指示西渡黃河，執行寧夏戰役計劃。11月上旬根據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的決定，過河部隊稱西路軍。”2001年11月，在徐向前誕辰100周年座談會上，江澤民代表黨中央發表講話指出：“1936年10月三大主力紅軍會師后，他（徐向前）奉軍委命令，任西路軍軍政委員會副主席兼西路軍總指揮，指揮部隊與敵人血戰四個多月，有力地策應了河東紅軍的戰略行動。”

2002年10月，《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一卷（修訂本），對西路軍的歷史貢獻作了全面而充分的肯定，指出：在極端艱難的情況下，西路軍的廣大干部、戰士視死如歸，創造了可歌可泣的不朽業績，在戰略上支援了河東紅軍主力的斗爭。

（作者單位：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