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華 鋒
(聊城大學思政與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聊城252059)
現實主義理論系西方國際關系理論中的主導理論,在百年嬗變進程中,產生了傳統現實主義、新現實主義和進攻性現實主義三大體系。中美關系無論對中國外交來說還是對國際社會來說,都是當今世界最為重要的一對雙邊關系。用現實主義的三大理論體系對中美關系進行多重解讀,互為觀照,有助于我們深化對現實主義理論和中美關系的認識。
傳統現實主義又稱政治現實主義,是現實主義理論體系中出現最早的流派,也是奠定國際政治學成為一個獨立學科的理論。其代表作是漢斯·摩根索的《國家間政治:權力斗爭與和平》。傳統現實主義的前提假設是國家作為理性的行為體,在無政府狀態的國際社會中將為權力和利益而斗爭。其基本認知是:在復雜多樣的國際現實中,“以權力界定的利益概念是幫助政治現實主義找到穿越國際政治領域的道路的主要路標”,它“為觀察者規定知識規范,為政治學的研究主題注入理性秩序,因而使對政治的理論分析成為可能”。[1]對于國際事務中的意識形態因素,雖然傳統現實主義并不否認其存在,并把其視為提高國民士氣、加強國家權力的一種手段,但并不把意識形態看做決定國際行為的獨立變量,而是作為追求權力的外衣。
由于一國相對他國的權力膨脹必然導致該國的擴張野心,傳統現實主義認為限制強國的權力增長,使各國力量達到相對均勢是實現世界和平的有效手段,其他諸如國際道義、世界公眾輿論和國際法的作用是微弱的。不過這種和平是暫時的、相對的、沒有保證的,因為國家的實力以及相應的權力是充滿變化的,一旦均勢被打破必然導致和平的破滅。實現世界真正持久和平的途徑不是裁軍、建立集體安全體系或訴諸司法解決國際爭端,而是首先恢復傳統外交,實現國家之間的和解,進而建立一個國際共同體,最終形成消除無政府狀態,有中央政府的世界國家。[1]
應當說,傳統現實主義對國際政治的把握既有其合理性,又有其全面性,不愧為西方國際政治理論的奠基之作。其在國家行為動機、權力要素、限制方式以及和平實現路徑等問題上的認識都得到了實踐的檢驗。如其在強調國家行為受利益驅動的同時,也承認“個人特質、偏見、主觀偏好”等因素都“必然使外交政策偏離它們的理性軌道”;[1]它既看到了地理、資源、人口、經濟等客觀要素對國家的影響,也看到了民族性格、國民士氣、外交素質等主觀要素對國家的影響。
傳統現實主義合理性從中美關系中的重大事件也可以看出:無論是新中國成立后中美之間的多次對抗,還是此后中美關系的改善;無論是冷戰后美國挑起危機事件,還是此后美國采取行動使關系柳暗花明,都與權力因素有關。不是美國牽制中國權力,懼怕中國影響其利益,就是借重中國權力,實現其他利益追求。意識形態則主要是謀求權力的一種工具,如冷戰時期美國國內強烈的反共反華情緒,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當時美國政府為了國內外政治斗爭的需要而煽動起來的。為了利益的需求,美國既可以利用意識形態,也可以撇開意識形態。顯然,權力視角的確為我們把握和分析中美關系提供了一種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徑。按照傳統現實主義的邏輯,中美關系在新的階段不可能好到哪里,但受權力制衡的作用,也不會出現大的變故。
在肯定傳統現實主義對中美關系認識具有合理性的同時,也要認識到由于其理論構建的不足,其認識也有不合理、不現實的一面。如中美關系的發展不僅受個體層面因素的影響,也受國際體系層面因素的影響;不僅受權力因素的影響,也受其他因素的影響;不僅受政治因素的影響,也受經濟因素的影響;意識形態不僅會充當權力因素的外衣,也常常作為影響變化的獨立變量而出現。如在傳統現實主義中,通篇看不到經濟對國際關系的作用,僅提到經濟是國家權力的構成要素。實際上中美關系,尤其是冷戰后的中美關系是深受經濟全球化、中美經濟一體化因素影響的。進一步講,兩國為了發展本國經濟而進行的包括政治在內的合作,簡單套用傳統現實主義的“一國控制另一國的權力斗爭”來解釋也是有失妥當的。同時,按照傳統現實主義的邏輯,似乎中國在發展中美關系上不需要積極努力,有所作為,因為國際政治的內在規律決定著有所作為也不會有什么效果,無所作為也不會有什么惡果。實際上并非如此。中美關系在新世紀的順暢既與傳統現實主義沒有看到的恐怖主義因素的影響有關,也與中國政府采取積極適宜的對美方針、戰略與措施有關。如中國加大了與美國在經濟、軍事、人權等領域的對話,形成了多層次、全方位的聯系機制。通過這樣一系列預防性外交舉措,逐步增加了中美兩國的溝通和理解,在維護關系穩定、避免大的波動方面成效還是非常明顯的。
隨著傳統現實主義弊端的顯現,新現實主義應運而生。其代表作是肯尼思·華爾茲的《國際政治理論》。新現實主義和傳統現實主義的理論假設是一樣的,即都認為國家是理性行為體、國際社會處于無政府狀態、國家是自私的。但由于分析視角不同,傳統現實主義是從國家層面關照國際社會,新現實主義則是從國際體系的結構層面關照國際社會,[2]使其與傳統現實主義對中美關系的解讀又不盡相同。在新現實主義理論中,由無政府狀態造成的秩序原則和國家間實力的分配狀況決定的物質結構對國家關系,尤其是大國關系影響十分巨大。如果兩國處于國際體系結構中的沖突位置,關系就會趨于緊張;如果兩國處于國際體系結構中的非沖突位置,兩國關系就會相對平穩。
審視中美關系的發展狀況,可以看出新現實主義對中美關系變化的解釋力還是較強的。按照新現實主義的解讀,新中國成立之初,美國之所以采取敵視中國的政策,關鍵在于在全球層面當時美蘇處于結構性沖突之中,蘇聯是美國的威脅毋庸置疑,這種威脅的存在令美國“心神不安”,[2]中國因與蘇聯結盟而成為其附加權力;在地區層面中國系東亞地區的最強者,與美國主導東亞有著現實性沖突。進入20世紀70年代初,中美兩國關系出現重大的變化,由敵人變為準盟友,根本原因在于蘇聯霸權主義的咄咄逼人。美國自身的衰退和中蘇兩國的分道揚鑣,使中國成為美國遏制蘇聯的重要借重力量。20世紀80年代末中美兩國關系出現逆轉與國際體系結構的巨變有關。中國系美國地區層面主要對手的身份更加凸顯,蘇聯的解體與俄羅斯的衰落使美國全球戰略對手消失,而中國上升為首位的“潛在威脅”。
在肯定新現實主義對一段時期內中美關系的較強解釋的同時,又不能漠視其對新世紀中美關系的解釋乏力。由于新世紀的國際體系結構與20世紀90年代相比并沒有發生質變,因此從理論上講綜合實力不斷上升的中國與美國之間的結構性矛盾會更加凸顯,兩國關系將會進入一個多事之秋,甚至是遭受重創。但實際情況是兩國關系總體一直呈現出平穩發展態勢,大的糾紛和爭執多發生在不具有“零和性”的經濟領域,嚴重的政治沖突與對抗并沒有呈現,反而出現美國壓制臺灣民進黨當局鋌而走險行徑這樣在冷戰后初期較為罕見的舉動。
新現實主義對中美關系解讀的兩面性與其具有的理論優勢與不足直接相關。考察歷史可以發現,新現實主義無論是采用的基本方法,對國際社會的基本認知,還是提供的新觀察視角,都是頗有道理的。從理論上看,新現實主義把經濟學、物理學中的定量分析帶入國際政治研究領域,取代歷史性和經驗性的判斷,不僅使研究更具有操作性,而且提高了研究的科學性。從實踐上看,盡管一國在國際事務中可能會有純粹的利他行為,但主要的考慮還是首先利己,如果不把利己性的國家利益追求放在首位,一國不可能取得發展,甚至都會有生存之虞;雖然不否認國家在國際社會中具有主觀能動性,但又不得不承認處于一定時間與空間中的國家不可能不受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和制約。如果不尊重現實環境,不順應形勢變化,一國的發展就會遭受挫折。國際體系結構作為一個相對穩定的國際背景,自然對國家的戰略選擇有著重大的影響。因此,新現實主義超越單元層次的國際分析,指出國際體系結構對國家行為的影響,明確國家與結構之間雙向度而非單向度的本質,顯然是更為完整地理解國際事務的本質和全貌。
新現實主義的科學化特質在帶來解釋優勢的同時,其過于簡約和注重結構因素也暴露出其不足,影響著其對中美關系的解讀。一方面,國際社會畢竟是由眾多國家組成,國家的內外決策都是由國家的代表(人)來制定和完成,因此在多樣化世界中,雖然國家的功能是相近或者說是相同,但國家的選擇卻是多種多樣的,因為國家的特點和人的主觀能動性會對國際事務打上深深的烙印。可是在新現實主義理論的視野中,看不到國家之間的差異,看不到經驗教訓、文化傳統、人的個性、意識形態、非國家行為體等對國際事務的影響。如在中美關系的發展進程中,無論哪個階段,都會受到意識形態與價值觀念因素的影響,這在新現實主義理論中卻得不到反映,自然會影響到其解讀能力,使其對某些階段中美關系的發展不能給予準確的預測與詮釋。另一方面,國際體系結構并非一成不變,國際體系單元也具有互動性,但這些在國際體系結構中都被抽象掉了。換言之,國際現實是動態的,但新現實主義是一種靜態理論,這必然使其對包括中美關系在內的某些國際問題的認識存在些許的偏差和誤解。
進入新世紀,隨著美國綜合優勢的凸顯和新現實主義受到質疑,一個試圖超越原有現實主義理論,更能解釋國際現實的現實主義分支出現了,這就是進攻性現實主義。其代表作是約翰·米爾斯海默的《大國政治的悲劇》。雖然進攻性現實主義與已有現實主義的基本理論假設一樣,但對大國追求目標認識的差異使其對國際關系,尤其是中美關系的預測更為悲觀。
進攻性現實主義認為大國對國際體系的發展變化起著決定性的作用。由于國際政治從來就是一項殘酷而危險的交易,“大國本身具備某些用于進攻的軍事力量”且“永遠無法把握其他國家的意圖”,[3]使得“每個國家壓倒一切的目標是最大化地占有世界權力”,使得大國“總是擁有修正主義意圖”,“最終目標是成為霸主,即體系中惟一的大國”。[3]為此,在國際事務中,大國會竭盡所能地尋找機會取得霸權,甚至不惜采用武力的方式。
為了證明進攻性現實主義的有效性和普適性,駁斥西方普遍接受的“合作而不是安全競爭或沖突系冷戰后大國關系的主要特征”的觀點,其提出者約翰·米爾斯海默還通過列舉和分析冷戰后20世紀90年代朝鮮半島局勢和臺灣局勢的變化、中美日三國關系的基本狀況、科索沃戰爭、北約東擴等事態來力證安全競爭在東北亞和歐洲并沒有消失,稍微緩和的背后涌動著加劇安全競爭的暗流,存在大國戰爭的危險仍是活生生的嚴酷現實。
具體到中美關系,如果說傳統現實主義和新現實主義的創立者并沒有給予有針對性的特別關注,進攻性現實主義創立者則用大量的篇幅,結合理論對冷戰后的中美關系進行了專門的詮釋和預測。約翰·米爾斯海默明確指出,雖然由于海洋等地緣因素障礙的存在,美國并不試圖建立全球霸權,而是在東亞地區追求“離岸平衡手”和“麻煩平定者”角色,中國現在也“沒有足夠的軍事投送能力,難以在這一地區對其他國家過于強橫”,[3]但如果中國經濟持續高速發展,中國到2020年不僅有超強的經濟實力,而且有包括核資源在內的超強軍事實力,在成長為美國的潛在霸權國的同時,也會強烈渴望成為真正的霸權國。因此,“在21世紀早期,美國可能面臨的最危險前景是中國成為東北亞的潛在霸權國”,從而對美國構成嚴重的挑戰,這種威脅“比20世紀美國面臨的任何一個潛在霸權國都更強大、更危險”。[3]
在預測中美關系未來走勢的同時,進攻性現實主義又經世致用地對美國冷戰后克林頓政府和小布什政府的對華政策給予了相應的評價。克林頓政府在20世紀90年代末基于自由主義思想實施的對華接觸政策是錯誤的。富強的中國不會是一個只維持現狀的大國,而會是一個決心獲取地區霸權的國家,會損害美國的利益。只有想辦法遏制中國,延緩中國的崛起,才是正確的選擇。小布什政府執政初期采取的就是這一政策。
米爾斯海默的本意是既在新的形勢下發展現實主義,建立切合新現實的理論體系,又為美國政府開出一劑永葆霸權優勢的藥方,但進攻性現實主義問世后搖旗吶喊者甚微,并沒有像傳統現實主義和新現實主義那樣獲得大量的追隨者。美國此后的小布什政府和奧巴馬政府的對華政策與其謀士策略大相徑庭等現實說明,其權威性、經典性和現實性都與傳統現實主義和新現實主義相差甚遠。究其原因,根本上是進攻性現實主義理論性不強,功利性太強,不像是在發現一種普適性理論,而像是純粹為美國政府出謀劃策,從而造成其名為現實主義理論,實際上其具有許多不現實性。如實際上世界上愛好和平,主張各國和平共處的國家和政府還是占多數,只有少數國家和政府不顧他國利益,尋求建立唯我獨尊、一統天下的霸權。進攻性現實主義把每個國家都最大化地追求權力作為真理顯然是有失偏頗的;國際現實表明一國是否稱霸,關鍵不在于其是否足夠強大——大國不稱霸,小國主動挑釁的現象比比皆是——而在于其實施什么樣的外交方針和政策。正因為如此,進攻性現實主義理論在通篇學理性不強的同時,其對美國辯護和對中國聳人聽聞的特點也給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通過審視現實主義三大理論體系對中美關系的解讀,分析理論與現實的契合程度,可以深化對西方國際關系理論,尤其是現實主義理論的認識,也給我們正確對待和看待中美關系提供了重要的啟示。
在理論方面,現實主義在對中美關系解讀方面呈現出的優勢與不足說明,沒有無所不能的理論。因為任何一個理論都是從一定的視角出發,通過抽象的概括建構起來的。視角都是平面的,而現實是立體的,只有較為適宜的視角,沒有面面俱到的視角,否則就不稱之為視角了。在選擇一個視角的同時,也就意味著摒棄了影響國際事務的其他變量,自然使其對國際現實的解釋和預測與現實世界產生或大或小的偏差。對此,西方國際政治學者并不忌諱,米爾斯海默說的“理論之所以會遇到難以解釋的現象,原因在于它們把現實簡單化了,只重視某些因素而忽視了其他變數”[3]就是這一意思。
在承認西方國際政治理論不可避免地具有局限性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不同理論的解釋能力是有差異的。如傳統現實主義和新現實主義比進攻性現實主義明顯有著無可比擬的解釋優勢,成為西方國際政治學中的經典理論。盡管其產生的時代已經過去多年,但依然是屹立在國際政治理論發展史上的兩座高峰,其他理論可以攻擊它們,卻無法打倒它們、漠視它們抑或完全取代它們。中外學者中追隨者、信奉者層出不窮,把其視為圭臬就是明顯的例證。而進攻性現實主義因其內在的缺陷,無法企及先前理論譜系的高度,也沒有收獲一批忠實的信徒。
國際政治理論建構的目的是發現規律,使理論能夠客觀地解釋歷史和現實,準確地預測未來的宏觀趨勢。換言之,國際政治學中的理論建構與自然科學一樣,也是一個探究真理的過程。理論雖然能夠為某些國家或政府提供啟迪,但理論的本質是普適性,不是一種對策之術。如果理論鮮明直接地為某一國家服務,其實質就不是理論,不能經受住歷史的檢驗。因此,傳統現實主義和新現實主義之所以成為經典理論,直接原因是其把握住了國際社會的部分內在真諦,能夠準確地解釋國際社會的現實,深層原因是在理論構建過程中,創立者把學術性而非政治性放在首位。
在實踐方面,現實主義三大理論體系多維度地對中美關系的部分準確把握也啟示中國,由于中國綜合國力與美國的逐步接近,會不可避免地影響到美國的霸權利益。中美兩國一個是當今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最為強大的資本主義國家,一個是正處于崛起進程中的最大發展中國家——社會主義國家,由于兩國在傳統文化、意識形態等方面迥異,影響中美關系的消極變量眾多,今后中美關系的發展不可能一帆風順。在對待中美關系的基本態度上必須考慮到雙邊關系的復雜性和多面性,不能因為雙邊關系的暫時順暢而盲目樂觀和平面觀之。幻想將中美關系改進為猶如美歐關系、美日關系,甚至是美國與東南亞某個國家關系那樣長期密切,有矛盾也似人民內部矛盾是不現實的。新世紀中美關系的發展狀況也證明了這一點。在肯定中美關系總體良性運轉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美國在對中國核心利益方面的侵犯和傷害并沒有出現根本性的轉向,更遑論結束。“八一七”公報中美國在對臺軍售問題上向中國做出的承諾基本上仍是空文,美國以臺灣問題牽制中國崛起的基本戰略沒有絲毫的改變。美國從來不承諾不卷入臺海沖突,仍不時通過軍事演習等方式向中國施壓,中美之間的安全合作主要停留在消極安全合作而非積極安全合作等就是現實的佐證。
同時,進攻性現實主義理論雖然從科學的角度站不住腳,邏輯推理不妥,但其為美國政府提出的對華遏制政策及得到部分官員的認可表明,美國國內由于各種因素的作用,還有一批人士和團體不愿意看到中國的崛起,其根深蒂固的霸主心態和上帝使者心態仍十分嚴重。對此,我們必須要有清醒的認識,在積極看待和善待中美關系的同時,也不能低估這股力量對中美關系的負面影響,并努力削弱或化解其負面影響。
當然,在理性看到中美關系發展的復雜性和挑戰性的同時,也不能悲觀認識,更不能因遭受一次重創而失去冷靜。三大現實主義理論在對中美關系解釋上都存在盲點說明,中美關系的未來并非僅受現實主義關注變量的影響,同時也受其忽略變量的影響。這些忽略變量許多是推動中美關系健康向前發展的推動力量。這些變量主要有經濟聯系、非傳統安全威脅、地區共同安全等。經濟因素雖然有時會使中美關系遭受波折,如中美貿易摩擦、美國壓人民幣匯率升值等,但總體上影響維持在經濟范疇之內,不會影響兩國關系的大局,并且由于經濟合作具有互利性,在推動中美關系發展方面常常扮演積極的角色。如中美經濟上的互補性和密切相互依存關系使雙方都不愿意,也不可能失去對方市場,使美國在惡化中美關系時有所顧忌,也使兩國關系常常在遭受挫折后迅速走出低谷,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以恐怖主義為代表的非傳統安全威脅因其具有公害性、非意識形態性、全球性,也經常充當中美關系積極發展的推動器。新世紀以來中美關系并沒有像新現實主義預示的那樣更加嚴峻,而是發展頗為順利,這與美國遭受嚴重的現實恐怖主義威脅,在打擊恐怖主義威脅中需要中國的配合與支持有著密切的關系。
[1] [美]漢斯·摩根索.國家間政治:權力斗爭與和平[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29,427-593,31.
[2] [美]肯尼思·華爾茲.國際政治理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106-261,229.
[3] [美]約翰·米爾斯海默.大國政治的悲劇[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43,2,525,54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