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的暴力

　　《美國國家地理》有文章說：“一個沒有貧民窟的達拉維”就足以讓騰克氣得渾身發抖，竟然有人敢指稱庫姆伯爾沃達是需要整修的貧民窟。庫姆伯爾沃達的居民可是有工作的人，是長久以來都能自力更生的男男女女。“瞧我的房子，”滕克要求道，展示著他所建造的279平方米的住家與工作室，如今他跟兩個弟弟和他們的家人一起住在這兒。“我們為什么要從這里搬到那里？”滕克口中的“那里”，指的就是庫姆伯爾沃達后方貧民窟重建局興建中的大樓。“那才是貧民窟，”滕克說，“一個垂直的貧民窟。”
　　好萊塢電影《貧民窟的百萬富翁》讓很多人認識到那個在金錢和暴力中迷失的印度貧民窟，無數人對那里的居民抱以同情，仿佛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但是《美國國家地理》的這篇文章為我們打開了了解貧民窟的另一個視角。照片中的貧民窟依然臟、亂、擁擠不堪，但是居民們的臉上卻不乏笑容，有時候甚至有激情。對于我們來說，貧民窟是貧窮落后的代名詞。但是對于在其中生活了幾十年的居民來說，這里就是那個被叫做家園的地方，這里有他們童年的可能不美好但是具體而鮮明的記憶，這里見證了他們的成長，并且還將目送他們前行。
　　一廂情愿的同情反襯的是我們在物質和道德上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在比我們身份和物質更優越的人面前立刻就變成了自卑和猥瑣。我們在用一種標準去衡量別人時，自己也被這個標準衡量著。道德也可能成為一種暴力，尤其是那種無知的道德。
　　如果這種無知的道德優越感獲得權力，很可能是一場災難。有一句話說得好：我們之所以把這個世界變成地獄，很可能源于我們想把它變成天堂。多少戰爭的發動、多少制度的建立、多少對自然的掠奪，都源于我們想建立一個天堂。我們的剛愎自用會把我們帶到地獄的邊緣。更可怕的是這種剛愎自用還會披上道德的外衣。
　　編輯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