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家

□ 小 多

回 家

□ 小 多

子夜時分，山村睡熟了。

近了……近了，借著車燈，村口那顆老槐樹影影綽綽進入我的視野。車到家門口，透過玻璃窗，看見媽媽正在燈光下徘徊，心里突然發酸，畢業這么多年，我還是頭一回在“十一”回家。

“媽！媽！”。

聽到我的聲音，老媽像個孩子似的，從屋里沖出來。接過我的雙肩背，拍掉我身上的灰塵，連聲問：“餓了吧？媽已經給你做好吃的了。”旅途的勞頓，已經讓我沒有一點胃口了，但老媽不管這些，還是跑里跑外，給我弄了一大堆吃的。

嘰嘰喳喳……鳥兒的歌聲催我醒來，也許是昨夜太累了，睜開眼時已是日上五桿。喝了媽媽大鍋熬的小米粥，吃了媽媽烙的餅，心里那叫一個舒坦！嗯，出去走走吧，一開門，嗬！真是天涼好個秋！別的先不說，滿院秋黃，薄霜一層，花兒都枯萎了。媽媽說，昨天還是鮮艷欲滴的呢，你要是早回來一天就看到了。我狐疑，怎么一夜之間，就枯了呢？

家鄉的天空真藍！仰頭望天，不禁想起兒時躺在房頂上數星星的日子。12345……數過星星后總是問媽媽，自己何時才能長大？何時才能去闖天涯？

迎著刺眼的陽光走出院子，來到村口那顆老槐樹下，期望還能找到二十年前我在它身上刻下的名字。失望了，我的名字，已伴著歲月嵌進老槐樹的年輪里，褶皺的樹皮里，尋不見童年的影子；再去我曾經就讀過的小學，感受不一樣的升旗儀式，教室還是那幾間教室，不一樣的是明亮了很多，新的黑板，新的座椅，當年自己用過的課桌哪里去了呢？還是去大壩上看看河里的魚蝦吧！脫了鞋，挽了褲腳，跳進水里，啊，水冷刺骨，咬著牙在水里胡亂抓了一會兒，一無所獲，跳上岸時，上牙和下牙已開始打架了。是水里沒魚了，還是自己已丟掉了抓魚的本領？

沿著河堤向家走去，河堤下的稻谷已是金黃色，做個深呼吸，嗅一嗅久違了的稻香。

在外面走了大半天，打算回屋小憩，卻尋不見了老媽。剛要出門，看到老媽正舉著一串糖葫蘆走進屋來：“吃糖葫蘆吧，剛在門口給你買的。”“我多大了，還吃糖葫蘆？”“是啊，媽媽怎么忘了，你已經長大了！唉，不過你再大在媽媽眼里也是孩子啊。”

糖葫蘆酸酸甜甜，恰如離家的滋味。酸，是“依松遠眺誰人母？路愈長，情愈悵”的不舍；甜，是聆聽鐵軌發出的“哐、哐、哐……”聲，亦是鐵軌正載著自己童年的夢想，飛越千山萬水的喜悅。

□ 編輯 朱墨軒 □ 美編 閻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