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的悲喜劇

　　6月CPI一公布，人們不由大吃一驚：好家伙，6.4％！竟然創下35個月即三年來新高！
　　咋這么高呢？統計局解釋說，主要是食品漲得高，把整個CPI給拉高了！
　　食品咋漲那么高呢？統計局又解釋說，主要是豬肉漲得高，把整個食品給拉高了！
　　豬肉價錢漲得高，這不用統計局說，中國境內的地球人都知道。前些天，老伴打算請客，令我到菜場購買上好豬肉三斤，最好后臀尖，或者五花肉，拿來炒回鍋肉的！我奉命前往，要了三斤，問，多少錢？答，48元。再問，真的48元？再答，當然48元！買不買呀，快點快點！一邊掏錢，心里一邊嘀咕，好家伙，3斤肉就要48元？這么貴，還讓不讓人活了！極不情愿將一張嶄新的50元大鈔遞過去，找回來兩張皺巴巴的一元小鈔，裝進兜里，悻悻然回家去也。
　　豬肉暴漲，這是百姓們事前沒有料到的。有數據說，今年6月，豬肉竟然比去年同期上漲了57%！好家伙，一半還有多！這么個漲法，史無前例！
　　豬肉為何漲得如此邪乎呢？有專家在電臺和電視臺對百姓作了講解，仔細聽來，原因有四：一是去冬今春氣候反常，天太冷了，凍死一些小豬仔。二是前段時期豬價下跌，農民不愿養豬，豬太少了，價錢就高了。三是玉米等飼料漲價，拉動價格上升。四是養豬人工成本高了，肉價也就漲了。
　　聽了這么四條，大家無話可說。既然有這么多不可抗拒的客觀原因，豬肉漲價就是題中應有之義，誰也阻擋不了的歷史潮流！唉，漲就漲吧，咱頂多少吃幾回回鍋肉，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歸想，說歸說。提起豬肉價格波動，老詹不由心潮澎湃，浮想聯翩！記得二十多年前，還在經濟日報當記者時，我就曾經寫過不止一篇文章，剖析豬肉價格的漲漲落落，起起伏伏。當時得出一結論，摸清一規律：豬的波動，有其必然性，亦有其規律性，每逢一漲一落，大約二至三年，形成一個周期。
　　為何會這樣呢？原因說來簡單。豬者，人類肉食之主要來源也。在中國，農民歷來就有家家養豬、自給自足的習俗。自給之外，當然也要出售，換取些許零碎銀兩。豬肉以何種價格出售？或者說，豬肉價格因何而定呢？說去說來，逃不出經濟學基本規律：供求決定價格。即，上市的豬肉多了，供給充足了，價格就會降下來。反之，上市的豬肉少了，供給不足了，價格就會漲上去。
　　供求決定價格，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價格又會影響供求。比如，某年某月，豬肉價格走低，走得太低，養豬賺不了錢，甚至還要虧本！農民一看，好家伙，莫養豬了，趕快收手吧。你這樣想，我也這樣想。這樣想的農民多了，第二年，全國的豬肉就會減少。
　　豬肉一少，供給緊張，價格就會走高，甚至高得邪乎，養豬不但不虧，而且可以賺錢哩！農民一看，好家伙，快養豬吧，又可以賺錢了。你這樣想，我也這樣想，這樣想的農民多了，第二年，全國的豬肉就會增多。
　　多了價跌，價跌豬少，少了價高，價高豬多……所謂豬的波動，其實就是如此。不但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也是如此。明白這個道理，對于豬肉的漲漲跌跌，也就看淡得多，不再大驚小怪。
　　有人會說了，既然豬肉漲跌，有這么個規律，農民們可不可以認清規律甚至駕馭規律，來個逆向調節，價格低時，預知一年后將會價高，不忙將豬出售，留待來年價高再賣呢？我曾如此請教一位農村朋友。朋友一笑道，您哪，書生一個！設身處地想想吧，豬已養肥，二百來斤，此時不售，再養一年，這一年得花多少飼料？哪個傻瓜才會干這事？
　　看來，豬的悲喜劇，還得上演下去，一年又一年。
　　
　　詹國樞
　　全國政協委員、人民日報海外版原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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