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腳,能走;沒有翅膀,能飛。這就是文化。文化“飛”進了班級,“走”進了每一個同學的心里,于是,我們鄭重而又親切地稱其為班級文化。
文化是一個故事。班級文化是班級里發生的一個個故事。認識文化,討論班級文化建設,不妨從講述一個個故事開始。當我們講述并給故事命名的時候,班級文化建設已悄然展開。
把文化、班級文化當作故事,無非是我們對文化的一種理解,也無非是我們對班級文化建設的深情呼喚和期盼:文化就在同學們的你我之間,文化充滿親和力和溫暖感;班級文化里有著童年的快樂,有著青春的味道。是的,文化、班級文化不應是虛空飄渺的,而應那么具體那么實在地存活在我們中間;不應是深不可測的,而應那么直白那么清晰地呈現在我們面前;當然也不應是板著面孔的那樣“一本正經”,它應該親切,應該生動,應該豐富。
必須指出的是,班級故事的主人公應當是學生自己。學生不只是班級故事的讀者、傾聽者、講述者,更為重要的,學生是故事的主語,是故事的主人,學生是班級文化的建構者。討論班級文化建設,離開人,尤其是離開學生必定是空談,而且就免談。道理簡單不過:文化的實質是人化。所謂文化是人化,既指以文化人,更指人創造文化,最終文化成為人的精神家園。也許這正是班級文化建設的最高境界與終極意義。
就是這簡單不過的道理,并不是大家都知道,都理解,都能準確把握與真正實行的。
比如班級活動。常常被邀去觀摩和考察班會。為了體現學生的主體性,班會的一般模式是,學生自己主持,一男生一女生,當然形象和普通話都是班里出色的。在主持人的主持詞的引導下,一個一個板塊地展開,像是背書似的,一段接一段說,一個接一個地講,連過渡語都是預定的;像是表演似的,誰朗誦,誰唱歌,誰舞蹈,誰寫字,誰畫畫;談感想、體會,事先也作了周密的布置和嚴格的安排;最后班主任出場,肯定一番、表揚一番、鼓勵一番。確實,整個班會都是學生在自己主持,在自己匯報,在自己評說、自己總結。但是,這種事先排練過幾次的、然后天衣無縫的表演,是真正以學生為主體嗎?這樣的活動,除了鍛煉學生的背誦能力和遵守程序和紀律外,學生哪有創造性可言,又有什么真切的體會和真實的領悟?也許,這也是一種班級文化,但決不是我們所期待所追求的文化,相反,正是這種刻板的教育,學生創新的意識、閃光的靈感、智慧的火花被壓擠,甚至被扼殺。主體是人,但人不一定是主體,只有當人成為活動的發起者、參與者的時候,只有當人在活動中心靈是開放的、自由的時候,他才會真正成為主體,他才會有創造性,也才會有屬于自己的文化生成。換個角度說,班級文化在心靈自由的土壤里生成,也是為進一步解放學生服務的。
觀摩這樣的班會,心里總不是滋味,有對循規蹈矩學生的同情,也有對這種虛假表演的一種抵觸和反感。一次,在班會即將結束的時候,我請求會議主持人讓我主持一會兒。上臺后,我向大家出了一個題目,并說明題目的意思和對大家的要求,讓大家準備五分鐘,相互間討論討論,然后把舞臺交給了學生。沒想到,學生的思維如此活躍,見解如此精彩,應答如此敏捷,現場的生成力如此之強。我們一次又一次鼓掌,表達我們對學生由衷的敬意。不是我出的題目好,不是我主持得好,而是給了學生一個機會,給了他們發揮自己才能的空間。事實一次次告訴大家,學生就是一種可能性,正因為此,教育才會“一切皆有可能”。學生自己的活動,即使還有那么一點不流暢,語句不那么完整、規范,甚至還有一點“小紕漏”,這些又何妨呢?這才是學生的本色,這才是班級文化的本色。讓學生去創造班級文化吧,讓班級文化進一步解放學生吧。
類似班會的,還有綜合活動匯報、小崗位的設置、墻上光榮榜的布置等。由此,我自然想起,班會、班級活動,是學生的班級生活。這樣的班級生活呼喚著個體主體性的誕生,也呼喚著個體公共交往精神的發育,培育著學生的自主精神,又擺脫著個人形式和自我競爭力的表現,因而,這是一種公共生活。無論是班級認知生活,還是班級社會生活,抑或班級精神生活(卜玉華,《班級生活與公共精神的養成》,江蘇教育出版社,2008.11,164-193),都是在努力通過公共生活去建設班級文化。在任何時候,班級生活是班級同學自己編織的,而不是教師所能替代或規定的;班級文化是班級同學共同創造的,而不是教師個人支撐或灌輸的。用這樣的理念,觀察一下當今的班級文化建設,是不是有許多地方值得反思和改進呢?想象一下,在這樣的班級生活和班級文化中,誕生的故事該有多精彩啊!
責任編輯/趙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