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等的玩伴
我的丈夫河童常和女兒真美、兒子太郎玩耍,玩得很熱烈,孩子們每次都大呼小叫、滿地打滾。特別是和太郎,他們經常在棉被上玩怪獸游戲。我擔心床單被扯破,總是挑選質地較厚的布料。
有一次,我以為他們兩個大概又在隔壁房間玩怪獸游戲,沒想到太郎先跑出房門,嘆了口氣:“啊,陪爸爸玩好累喲。”
過了一陣子,休息了好一會兒的河童出來時,說:“呵,陪太郎玩好累喲。”
稍長后改玩摔跤。兩人正扭打得難分難解。太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老爸,你是來真的嗎?”河童答道:“你問我是不是來真的?老爸我認真起來,你的手腕和脖子都會折斷喲。”一聽此話,太郎急忙說:“這樣就好了,不要太認真喲。”
北狐式育子法
有一次,電視上播放《北狐的育子方式》,河童看了說:“跟我們家一樣。”女兒真美立刻大叫:“什么?把我們當北狐來養啊!”
北狐的父母絕不會有“我要它未來成為如何杰出的北狐”那種自以為是的夢想,只是一股勁傳授幼狐生存下去的技能。河童和我也絕不強迫孩子走怎樣的路。但也并不因此放任,而是希望能好好教給他們基本的生存技能。
關于北狐的育子方式,譬如當北狐發現有大鳥飛近、影子映到地面時,為教導幼狐快速躲避敵人,做父母的北狐會趕緊用力咬住幼狐拖到巢穴里。沒料到被狠咬的幼狐,其痛楚想必很難忍受吧,但它們就是用這么激烈的手段養育后代。雖然幼狐會嚇著,但是北狐讓幼獸將父母異于尋常的行為與外敵來襲連接成為因果,用身體記得住這經驗,進而學會躲避敵人的攻擊。同時,北狐也教導子女緊急關頭的應變之道及如何發揮爆發力以自衛。
我家的教育方式也和北狐差不多。冬天不得不燒瓦斯暖爐,加上屋子狹窄,很怕真美會燙傷。我們認為告訴她暖爐很危險,只要她一靠近就大喊“危險!”終究不會有效,所以河童就把暖爐先開到不至于燙傷的溫度,在真美面前觸摸后大喊“燙死啦”。然后再拉著真美的手輕輕摸一下,又喊一次“燙死啦”。真美立刻大哭起來。
從此以后,真美經過暖爐時,就算我們什么都不說,她自己也會很注意。最有趣的是每當有客來訪,真美總會指著暖爐說“好燙!好燙”,要客人注意。
教導孩子過馬路,河童也是帶到現場教他們紅燈與車子之間的關系。也就是紅燈時故意大剌剌地過馬路,讓孩子實際感受車速的可怕。
記得太郎三歲時,河童牽他的手準備過馬路,沒想到他拉住父親的褲管一動也不動。“怎么啦?”河童低頭往下看,太郎狠狠瞪了河童一眼,毅然地指著紅綠燈。河童立刻道歉,和我相顧大笑:“居然被三歲小孩糾正,這老爸真是糟糕啊!”
“謝謝”和“對不起”
在我家餐桌上,就算大聲喊“水”,水也不會送上來。即便還在牙牙學語階段的幼兒也一樣。若不說“我想喝水”,那就喝不到水。
當真美或太郎喊“水”時,我們會故作不解地問:“水怎么啦?”——這確實是很壞的父母。最后,就算說出“我想喝水”,當水倒來若不道謝,還會立刻將水拿回去。
當然,漸漸長大后就得自己起身倒水,自是毋庸置疑。從需要的程度來說,幼兒也是盡早記得“想要”這句話比較好。我不愿自己是那種只要孩子一喊“水”就立刻起身去倒的母親。
河童和我都要孩子確實學會說“謝謝”、“對不起”。舉個小小的例子,道路被車子占滿只容一人通過,當有人讓路時,就要很自然地說“謝謝”。若是平日不加訓練,理當如此的事就很難如此地做出來。譬如平日不慣于說“Thank you”、“Please”,海外旅行時就很難脫口而出。
因此,當我們動身到海外旅行時,首先要準備的就是學會當地的“謝謝”、“請”等用語。打招呼的話,基本上“嗨”就能通用,不過作為進一步的溝通基礎,還是得從“謝謝”、“請”開始。之后就是笑容和膽量,如此一來,基本上就沒什么大問題了。男女平等幫忙做家事!
我家的風氣是,即使是小孩子,“不做事就沒飯吃”。因此一上小學后,我就要他們幫忙做家事。真美負責的是清潔樓梯,必須扭干抹布把樓梯擦得干干凈
,凈。太郎一樣要幫忙,他負責的是清潔地板。在家事面前,沒有男生和女生的差別,太郎和真美一樣要盡義務。一直到后來,真美和太郎上了高中,也是他們自己做便當吃。
此外,我也故意經常要兩個孩子跑腿。真美不討厭幫忙做事,小時候,毋寧說她還會很開心幫忙做這做那。
“真美,來幫忙喔。”我只要這么一叫,真美就飛奔過來:“來!”我急忙比手畫腳,“拜托拜托,幫忙去買個什么什么,懂嗎?”母女倆經常一搭一唱像在演什么滑稽戲。但光用嘴巴講,她不是忘記該買什么,就是常搞錯了,所以我就寫在紙上交給她,她都能圓滿完成任務。
太郎也是一樣,雖然讓他做事有時非常麻煩,但也還都能完成。
(風間茂子日本隨筆作家,著有《家事可以這么有趣!》一書)
責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