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歷史和政策性社會產品的中國檢察制度,究竟源于何時何地?可概分為“五說”:即(就)是說認為,我國歷史上的御史制度即(就)是中國古代的檢察制度;前身御史說認為,御史制度不是我國古代檢察制度,而是中國檢察制度的前身:引進說認為,中國檢察制度是南西方引進的,起源應以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司直演化說認為,中國檢察制度,是由我國古代的司直制度演化而來:殖民侵入說認為,中國檢察制度最早起源于19世紀末外國列強在華殖民地。筆者更傾向于殖民侵入說。
那么,具體到中國大陸各省,其檢察制度確立的具體時問如何?若將《大理院審判編制法》(光緒三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奉旨依議,而實際上也有人將光緒三十三年十月二十九日頒布的《高等以下各級審判廳試辦章程》)視為中國檢察制度確立的最早法律標志的話,那么,通過諸如《天津通志·檢察志》(柏定文主編,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年版)等“檢察志”考察發現,我國大陸各省檢察制度確立的具體時間依次為:
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二月初十日,天津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初級審判廳(鄉讞局)分別在津郊成立,內附設有檢事局及其檢察官。其中,各級審判廳內設檢事局的全稱為“天津地方審判廳檢事局”。
光緒三十三年十一月五日(1907年12月9日),京師檢察機構在北京成立,其官印為“京師高等檢察廳”(如下圖所示)。
盡管《大理院審判編制法》頒布后,清廷要求首先在滿族發祥地——吉林、奉天(今遼寧)、黑龍江省試行。但時至光緒三十三年十二月初一(1908年1月4日),奉天高等檢察廳以及奉天府地方檢察廳和初級檢察廳,才正式在沈陽成立。
光緒三十四年五月初一日(1908年5月30日),吉林高等檢察廳在長春成立。
宣統元年(1909年),黑龍江高等檢察廳在哈爾濱成立。
宣統二年(1910年)二月,新疆提法使榮霈創辦新疆法政學堂,從學員中選聘了一些審判、檢察人員,先后組建了新疆省高等審判廳、迪化市(今烏魯木齊市)地方檢察廳和迪化縣(今烏魯木齊縣)初級審判廳,并在各級審判廳內附設了各級檢察廳:五月二十五日(1910年7月1日),廣西審判籌備處幫辦朱文劭任廣西高等檢察廳檢察長:十一月一日(1910年12月2日),四川都督王人文依清律設立了四川高等檢察廳和成都、重慶地方檢察廳;十一月二十五日(1910年12月25日),安徽巡撫朱家寶督同提法使張毅,在合肥成立安徽高等檢察廳:十二月一日,云南高等審判廳和高等檢察廳、昆明地方審判廳和地方檢察廳、昆明初級審判廳和初級檢察廳成立:十二月七日,廣州地方檢察廳成立:十二月二十二日,陳業試任山東省高等檢察廳檢察長:十二月,甘肅高等檢察廳、蘭州府地方檢察廳、皋蘭初級檢察廳成立。而同年,直隸高等檢察廳(保定)、天津高等檢察廳(天津)、保定府地方檢察廳(保定)等11個檢察機構成立:清政府派袁勵忠任江西高等檢察廳廳長:河南設立高等審檢二廳,并在開封及30個縣設立地方審檢二廳:湖北高等檢察廳在武漢成立;海南設置地方檢察廳,隸屬廣東省高等檢察廳;山西提刑按察使司改為提法使司,負責調度山西檢察事務。
盡管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在“關于改各省提刑按察使司為提法使司的上諭”中,對設置審判檢察機構事宜,雖提及“直隸、江蘇兩省風氣漸開,亦應擇地先行試辦”,但直至宣統二年(1910年),江蘇才奉命組建江蘇高等審判廳審判廳:同年九月,開始籌建江寧(今南京)地方檢察廳,并于十一月建成。
宣統二年(1910年)七月,清政府令江蘇成立上海縣地方審檢廳和初級審檢廳(即審判、檢察兩廳之合稱)。十月,江蘇巡撫依據《法院編制法》有關設立高等檢察廳分廳的規定,以“上海商埠重要”,且“華洋雜居,詞訟繁多”,“若至省城上訴,實多不便”,上折朝廷,擬在上海設立“江蘇高等檢察廳分廳”一處,宣統三年三月獲準。是年,清政府覆亡,上海縣地方審檢廳、初級審檢廳和江蘇高等檢察廳分廳均未建立。宣統三年(1911年)十一月,上海軍政府設立上海司法署。民國元年(1912年)1月9日,上海市司法署改組為上海地方審判廳,配置檢察廳。
宣統三年(1911年)六月,福建高等審判廳和高等檢察廳成立,并分設福州地方檢察廳和廈門商埠檢察廳。
中華民國元年(1912年)。湖南檢察機構成立。
民國5-10年(1916~1921年),隸屬于甘肅高等檢察廳的第六高等檢察廳在西寧縣成立。
民國17年(1928年),內蒙古檢察機構建立。當時,綏遠省審判處奉令改組為綏遠省高等法院,內設了檢察處及檢察官。
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五月,貴州提刑按察使司奉法部令該為提法使司。到宣統元年(1909年)始由巡撫龐鴻書奏準設立貴州高等審判、檢察廳,貴陽地方審判、檢察廳及初級審判、檢察廳。但由于貴州處于軍閥統治下,政局不穩。官員更換頻繁,檢察機構時至1935年前,也未建立。
總之,根據“只有檢察法、檢察權、檢察機構和檢察官‘四要素’并存,才標志著檢察制度確立”的觀點,竊認為,中國檢察制度起源于19世紀末外國列強在華殖民地,大陸檢察制度則確立于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二月初十日的天津。與此同時,大陸各省檢察制度的確立,還經歷了一個由地方(天津)到中央(京師)再到地方,地方又經歷了一由省(高等檢察廳)到府(地方檢察廳)再到縣(初級檢察廳)逐級或同時確立的演進過程。當然,這些檢察廳(局)均附設于同級審判廳內,并以宣統二年(1910年)設立者居多。
注釋:
[1]《大理院審判編制法》規定:“大理院及直轄各審判廳、局,關于證據事件須調查者,可隨時徑由本院會商民政部所轄巡警廳,使巡警單獨或協同本院以下直轄檢察官,調查一切案件。平時亦可由本院會同該廳。委派警察官為司法警察官。以備偵探之用”(第7條);“凡大理院以下審判廳、局,均須設有檢察官。其檢察局附屬該衙署之內。檢察官于刑事有提起公訴之責,檢察官可請求用正當之法律,檢察官監視判決后正當施行”(第12條);“各檢察局亦須置有一定之員數”(第13條);“高等審判廳內附設檢察局置檢察長一人”(第31條);“各地方審判廳,各檢察局附設于該廳之內,檢察局須置檢察長一人”(第39條):“各城讞局內附設檢察局城讞局內之檢察局,其管轄地段內警察。須聽其指揮”(第45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