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區市容管理系統窩案突破記

　　核心提示：秦淮區市容管理系統窩串案從立案到偵查終結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真正體現了依法、高效率的辦案。該案的偵破具備三個顯著特征：(1)充分、扎實的初查工作；(2)嚴密正確的工作部署(3)人性化的辦案。三者缺一不可，方能將最初只是一封涉嫌偽劣產品的舉報信徹查出上百萬元的窩串案。
　　2008年10月，南京市秦淮區人民檢察院偵破了秦淮區市容管理局局長、副局長及副調研員、科長四人的受賄窩案，一舉挖出了區市容局3件要案、1件大案，為區市容局挽回經濟損失上百萬元，在南京市容系統和秦淮區政府引起強烈震動。該案從一封涉及偽劣產品的舉報信到最終不僅查清舉報問題，而且立案查處四件四人，挽回經濟損失上百萬元的窩串案，體現了我局對追求法律效果的強烈意識，也是我局近年來對辦案模式的一次卓有成效的探索。
　　另辟蹊徑處處留心探線索
　　2008年國慶前夕，秦淮區檢察院接到了一封舉報信，舉報信的內容反映的是航天信息系統工程北京公司(以下簡稱北航公司)在建設南京市秦淮區市容管理局(以下簡稱區市容局)的數字化城管項目時，和供應商合謀在組裝成大屏幕顯示設備中使用報廢的機芯。
　　當時區政府也接到了相同的舉報，正準備請專業的質檢測評機構來鑒定設備的新舊問題，但鑒定費用高達十余萬元。為了節約費用，秦淮區檢察院決定另辟捷徑，先在網上查看了大屏幕顯示設備的相關資料，對該設備的基本結構、特征、性能等情況進行了了解，邀請專家解讀設備的相關參數，研究后決定直接從廠家著手查找設備資料。為了不擴大影響，偵查人員決定以區政府工作人員名義到現場查看大屏幕顯示設備。到了現場后，偵查人員看到內部機芯成色陳舊，標識明顯不是同一批次產品，隨即進行了拍照取證，調取了產品的合格證和質保證。為了進一步確認設備的真偽，偵查人員隨即飛往生產廠家。經過核查，廠家未銷售任何產品給區市容局，而區市容局提供的產品質量合格證系偽造。至此，確定了大屏幕顯示系統的設備系假冒偽劣產品，舉報信中反映的問題基本屬實。
　　偵查人員憑著職業敏感性，認為這里面的問題遠不止這么簡單：大屏幕顯示設備作為系統的主要組成部分，按照正常程序和合同規定，在設備安裝、調試、驗收時，區市容局、監理單位、北航公司三方都必須到現場驗收交接，大屏幕顯示設備存在明顯的質量問題，在驗收報告中卻沒有任何關于質量問題的記錄，且大屏幕顯示設備安裝正常只需要幾天的時間，但區市容局的大屏幕顯示設備卻安裝、調試了一個月之久。數字城管系統作為秦淮區的一個重點建設項目，區市容局卻對項目建設中出現的這些反常現象熟視無睹，其中必有貓膩，相關人員涉嫌職務犯罪的概率較大。
　　引“蛇”出洞犯罪事實初見端倪
　　面對調查中的重重疑點，局領導果斷部署，決定以事立案，對區市容局的數字化城管項目進行徹查。為此專門召開了局務會，大家一致認為在該大屏事件中存在重大犯罪嫌疑，但突破的難度較大，存在如下的困難：(1)舉報信在2008年上半年就已到處傳播，如果北航公司和區市容局工作人員之間存在行受賄問題，必然已經訂立攻守同盟；(2)北航公司系外地上市公司，調查取證較為困難；(3)行受賄雙方的具體人員尚未明確。
　　根據這種情況，局領導和辦案人員確定了三條對策：一是通過訊問證人、調取資料來確定北航公司的具體經辦人員，從項目承包方著手查清項目存在的問題；二是秘密調取整個項目的合同、竣工驗收報告等相關資料，測算出項目的利潤空間，盡可能多的挖掘項目中的其他問題；三是及時將查辦情況向區委、區政府領導匯報，爭取區委、區政府領導的支持。
　　偵查人員先從大屏幕的供應商人手，找到了產品供應商南京蘇源高科技公司的經辦人馬某。馬某開始極力否認提供假冒偽劣產品的事情，當偵查人員出示從廠家調取的書證后，馬某終于承認了提供假冒偽劣產品的事實，但同時強調提供假冒偽劣產品是經過北航公司的項目經理鄒某認可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同時也是從維護清淮區經濟穩定出發，偵查人員在區紀委的配合下，調取了項目的全部相關資料，并邀請專業人士進行審核，測算出該項目的利潤高達20％。通過資料反映的情況，進一步確定了該項目的負責人系北航公司的項目經理鄒某。為了盡快破案，干警們放棄十一假期，投入到鄒某的抓捕審訊工作中。
　　，
　　偵查人員當機立斷遠赴北京找到了北航公司的項目經理鄒某，鄒某承認在秦淮區數字城管系統中使用了假冒偽劣產品，至此舉報信所反映的問題已全部查清。但對于行受賄問題，鄒某三緘其口，表示項目中沒有問題。由于鄒某是案件突破的關鍵，為此專門召開案情分析會，研究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鄒某的口供，大家一致認為鄒某在北航公司屬于技術人員，個人素質較高，對其的審訊應采取教育攻心為主的策略。偵查人員考慮他是北方人，飲食習慣與南方人不同，就盡量給他單獨安排面食，在生活上給予無微不至的關心。偵查人員對鄒某的態度既嚴肅又誠懇，形成了既緊張又寬松的氛圍，并通過生活上的關心消除了鄒某的對立情緒，取得了他的信任，使其認識到此事對區市容局造成的嚴重危害以及產生的惡劣影響，同時向其表露了檢察機關將對暴露的問題進行徹查的堅定決心，徹底打消鄒某的僥幸心理。經過偵查人員耐心細致的思想工作，并以項目中存在的反常情況為切入點進行審訊，鄒某很快就交代了向市容局信息中心主任江某、經辦人朱某行賄的事實。
　　偵查人員并沒有就此收兵，憑著多年的辦案經驗對前期調取的證據進一步分析：因為這個項目造價高達五百多萬元，技術門檻較低，競爭非常激烈，北航公司作為一家外地公司，到底憑借了什么條件拿到這個項目?而且在項目建設中出了那么大的問題后，區市容局也未追究北航公司的任何責任，這不是區市容局一兩個具體經辦人所能辦到的事情，應該還有更高級別的領導參與其中。據此偵查人員趁熱打鐵，繼續加強對鄒某的審訊。偵查人員及時改變策略，決定采取造勢法，即利用調取的相關材料，加大審訊力度，給鄒某以泰山壓頂之威懾力，迫使其徹底交代問題。偵查人員進入鄒某房間后，一改以往拉家常的談話模式，讓鄒某坐端正，然后問鄒某：“交代問題必須如實徹底，江某、朱某他們就能讓你們北航公司拿到這個工程么?”鄒某說：“我們是憑實力中標的，沒有人幫我們打招呼，”偵查人員故意將招標文件重重地扔到鄒某面前，問他招標文件是怎么回事，因為招標文件的技術含量很高，區市容局并沒有能力制訂招標文件。而且在工程招標中招標文件為中標單位量體裁衣的現象較普遍，果然鄒某一驚之下，說招標文件是北航公司幫市容局制定的，偵查人員問：“那招標法是怎么規定的，制定招標文件是業主的權利，為什么市容局把這重要的技術標書交給你們北航公司這個投標方來做?”鄒某聽了沒有吭聲，偵查人員又說：“別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告訴你市容局的幾個人已經到位在接受調查呢，市容局局長是不是崔某，副局長是不是王某啊?”鄒某以為市容局的幾個相關人員已被抓捕，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終于又交代了他向區市容局局長崔某、副局長王某行賄的事實，以及他與區市容局四個人訂立攻守同盟的情況。至此區市容局四人受賄窩案的犯罪事實初見端倪。考慮到涉案對象的特殊性和涉及面的廣泛，偵查人員當即將相關情況向市院反貪局和秦淮區區委、區政府做了匯報。獲得了市院反貪局和秦淮區區委、區政府的堅決支持，這更加堅定了偵查人員必勝的信心。
　　內外配合。先易后難逐個擊破
　　在審訊鄒某證實了犯罪嫌疑人有犯罪事實存在和掌握了基本犯罪證據的情況下，偵查人員抓住時機，迅速確定犯罪嫌疑人，由以事立案轉化為以人立案，并精心設計預審方案，強勢出擊，這是保證案件偵查取得突破的關鍵。
　　由于案件的特殊性，必須做到“快、準、狠”，使案件能順利地向縱深發展，偵查人員決定利用國慶假日信息封閉、涉案人員警惕性低的有利時機，將四名犯罪嫌疑人同時抓捕歸案，這也對偵查人員匱乏的區院反貪局戰斗力提出了一個巨大的挑戰。
　　審訊組一方面對行賄人繼續固定證據，另一方面制訂下一步的審訊提綱，全面分析研究四名受賄犯罪嫌疑人的性格、愛好、成長經歷、家庭情況等基本情況，設想其可能對抗審訊的各種情況，提出應對措施，做到案情爛熟于胸：外調組則對行賄方交待的四名犯罪嫌疑人的贓款去向進行摸底排查：抓捕組則摸查犯罪嫌疑人的具體住所，并針對四名犯罪嫌疑人的活動進行秘密布控，以確保四名犯罪嫌疑人能同時到案。經過分工合作，在國慶假期的第一天，當偵查人員得知崔某、王某要在區政府開會的消息，當即到會場將兩人抓捕，同時在朱某、江某家中將兩人抓捕，為案件順利向前推進打下了基礎。
　　四人的同時到案，讓審訊力量頓感緊張，于是局領導及時召開案件討論會，經分析后制定了詳細的審訊方案，充分運用謀略進行突審。總體案件上采取先易后難、各個擊破的審訊策略，即集中力量突擊審訊某一名犯罪嫌疑人，同時充分利用矛盾法，離間同案犯之間關系。訊問開始時，犯罪嫌疑人按事先統一的口徑來陳述，當發現自己攻守同盟蒙騙不了訊問人，預筑的攻守防線守不住時，他們又往往把關鍵的情節和責任推卸給別人，自己則避重就輕；當得知別人已坦白交代時，其思想防線就會崩潰，在“人家不仁，我也不義”的心理驅使下，出現爭相交代情景，使攻守同盟土崩瓦解。針對這種情況，我們經過研究選準了突破口，選擇在案件中責任較小、膽子較小、社會閱歷較淺的人作為突破口。從而為突破所有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奠定基礎，這樣定下來審訊對象的順序從職級由低到高，依次是朱某、江某、王某、崔某。考慮到該案是由證到供，掌握的證據材料比較確實可靠，市容局的四個人反偵查能力不強、被訊問前尚未被驚動，針對單個犯罪嫌疑人采取單刀直入法，先發制人，攻其不備，直截了當地向犯罪嫌疑人提出關鍵性問題，并且窮追不舍的進行突審，讓涉案人員在凌厲的攻勢下，在猝不及防中交代犯罪事實。
　　區市容局涉案的四人到位后，偵查人員首先將四人進行了拍照，然后在提審朱某、江某、王某時，我們先把照片拿出來分別給他們看，讓他們意識到事情已查清，涉案人員已全部到位，特別是崔某的照片讓他們深有觸動，崔某是區里的風云人物，關系、背景復雜，崔某被抓讓他們的幻想徹底被破滅了，他們先后承認收受北航公司項目經理鄒某好處及訂下攻守同盟的犯罪事實。
　　可是在突審崔某時，其自恃位高權重、資歷深厚、深諳官場“規則”，根本沒有將審訊人員放在眼中，拒不交代任何問題，并一再表白自己勞苦功高，清正廉潔，極力掩飾自己的犯罪事實。偵查人員深知催某是該案的關鍵，如果崔某不能及時突破，該案就有可能功虧一簣。對此審訊組不急不燥，多次召開案情分析會，針對崔某年紀較大即將退休，害怕交代問題后面臨牢獄之災的思想顧慮，適時調整審訊策略。采取了居高臨下法，崔某在秦淮區當了10年的局長，級別比較高，就妄自尊大。對偵查人員的訊問不屑一顧。針對這種情況。分管副檢察長親自進行提審，開門見山的指出由其總負責的數字化城管系統存在的嚴重質量問題，給國家造成了巨額損失，行賄人和其他同案犯已經交代了各自的犯罪事實，所有的證言和供述均已指向他這一核心人物。同時義正詞嚴的向其表明了檢察機關對該案一查到底的堅定決心。面對檢察長凌厲的政策攻勢，心虛的崔某受到極大震動，收斂起自己的囂張氣焰，崔某明白此前精心組織的攻守同盟已經土崩瓦解，自己已經陷入孤掌難鳴，身陷囹圄的絕境。但經驗豐富的檢察長也看出他承受不了從局長跌落成階下囚的巨大心理落差，不愿意去面對自己的犯罪事實。為了掩蓋自己內心痛苦的掙扎，崔某低頭沉默起來。此時分管檢察長不失時機的調整審訊節奏，肯定其在擔任局長期間所做出的成績和貢獻，旁敲側擊的提到區委區政府的主要領導對其認清問題，主動交代和爭取從寬處理的期望。這使得崔某感受到了組織和檢察機關對自己的關心，在絕望中看到自己的希望所在，對于自己的犯罪事實更是感到羞愧難當，他慢慢抬起頭，當其和檢察長洞穿一切的眼神相交匯的瞬間，心理防線轟然倒塌，崔某如實供述了自己受賄的犯罪事實，使得該案取得了重大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