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集團主義文化促進日美同盟關系鞏固
日本戰略文化最突出的特征無疑就是它的“集團主義”。在集團的內部,等級是他們行動的準則,和諧一致是他們的目標,忠誠則是他們的道德規范,這必然要求個人要做出一定的犧牲來達到集體的一致性。
在這樣的集團內,個人的主體意識被縮小,加上等級的束縛,依賴心理必定會產生。
日本學者土居健郎認為依賴就是日本文化心理最突出的特點。這種心理普遍反映在日本人的人際關系的各個方面,如在家里孩子對父母的依賴、在公司下級對上級的依賴、學校里學生對老師以及低年級學生對高年級學生的依賴,等等。同時,這些被依賴的對象被稱為“御上”,它是指一種高于自己并具有超凡力量的、可以保護自己、施惠于自己的存在。自己與“御上”的關系是一種依賴和被依賴的關系。
這種依賴的心理在對外交往中就可能表現為服從強權。在日本歷史上,同最強大的國家結盟來達到戰略目的是近代以來日本外交的重要特征。例如,日俄戰爭時與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英國結盟,二戰時同當時最強大的德國結盟,戰后,世界頭號強國美國自然又成了日本的“御上”。
戰后從美國對日本的戰后處理問題開始,日美結成了特殊的緊密關系。
日美的良好關系是日本外交的重要支柱,隨著國內外形勢及日美兩國力量消長,兩國關系在內部多次調整,經歷了由戰后初期的占領與被占領關系——冷戰期間的伙伴關系——冷戰后同盟關系的發展。期間,兩國關系有合作也有競爭,但日本國家安全戰略的主體基調仍圍繞著與美國結成同盟,以美國的東亞戰略為后盾,通過加強日美同盟,擴大在同盟中的作用,以保持政治平衡。短時間內將繼續為美國的世界戰略和亞太戰略發揮補充性和支持性作用。
日本希望將日美關系發展成“為了世界和亞洲的日美同盟”。今后日本將繼續加強與美國在反恐、掃毒和防范電子網絡攻擊等安全領域的合作,完成日本導彈防御系統。
與美國結盟后的日本,自然是以集團內的規則行事,對這個“御上”幾乎達到了“惟命是從”的地步。1979年蘇聯入侵阿富汗時,當時還不十分強大的日本堅決地和美國站在一起,對蘇聯采取了經濟制裁;面對日本當地居民的反對和數次美軍暴行造成的惡劣影響,依然允許美國繼續使用軍事基地;修訂了《日美安保條約》以加強日美關系;支持美國打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并出錢出力等等,日本以實際行動體現了對集團的忠誠。
當然,集團內部也存在著激烈競爭,隨著日本實力的不斷增強,與美國的摩擦也不斷增多,同時,“對美自主”意識也有所增強,但日本并沒有取代美國在同盟中的領導地位,反而,這一同盟關系呈現出日趨牢固的趨勢。這充分反映了日本人極力避免沖突、以和為貴的集團主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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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與刀——日本民族的矛盾性格
恬淡靜美的“菊”是日本皇室家徽,兇狠決絕的“刀”是武士道文化的象征。
美國學者魯思·本尼迪克特在《菊與刀》一書中,用文化人類學的方法,用“菊”與“刀”來揭示日本人的矛盾性格——既生性好斗而又溫和謙讓;既窮兵黷武而又崇尚美感;既桀驁自大而又彬彬有禮;既頑固不化而又能伸能屈;既馴服而又不愿受人擺布;既忠貞而又心存叛逆;既勇敢而又懦怯;既保守而又敢于接受新的生活方式。是了解日本民族繞不過的經典讀本。
日軍士兵被教導說,死亡本身就是精神的勝利。有時,在撤退的時候軍醫甚至會先把傷病員全部槍殺,或讓他們用手榴彈自殺。
對發動戰爭、侵略別國,日本人的理由是:他們在建立國際等級新秩序。當然理想的等級秩序一定是日本人處于金字塔的頂端。被占領國的居民要把日本當作哥哥,理解他們來統治自己的好意。
強烈危機意識催生軍事大國夢想重溫
日本戰略文化的危機意識,使其經常把鄰國或對其國家經濟政治發展有利益關系的國家作為潛在的假想敵,通過政治、經濟手段牽制他國,并以國家不安全為理由,大力發展軍事力量,實現其軍事大國目標。
例如,在中國改革開放以后經濟高速發展、國家實力增強的同時,日本便散布“中國威脅論”,把中國的發展看作其潛在的威脅,并通過升級日臺關系,推行“人權外交”,取消對華援助等手段牽制中國的發展。
從冷戰時的東西方陣營對立,到冷戰結束后的科索沃戰爭,再到9?11事件,日本打著“自衛”的旗號,不斷擴充軍事力量,拋棄了戰后一直奉行的“專守防衛”軍事戰略方針,注重提高日本自衛隊武器裝備的現代化,增強自衛隊的作戰能力,加快軍事現代化建設,以實現日本軍事大國的戰略目標。
長期以來,日本不遺余力地發展先進武器裝備,并不斷增加國防費用。目前,日本每年的國防費幾乎相當于中國的兩倍。
日本還積極插手世界熱點問題,伺機為自己恢復軍事政治大國做手腳。
1999年,科索沃戰爭期間,日本眾議院通過了新《日美防衛合作指針》的3個相關法案(周邊事態法案、自衛隊法修正案及日美相互提供勞務和物資協定修正案),其核心法案是具體規定日本對美安全合作事項的“周邊事態法”。這為日本采取更大范圍的軍事行動提供了重要的“法律”依據,使其能“名正言順”地參加美軍的地區爭端行動。
“9·11”事件后,日本借“協美反恐”為名,通過了“恐怖對策特別措施法”。根據該法案,日本開始突破戰后“不向海外派兵”的界限,其艦艇開到了印度洋。
近年來,又借著朝鮮核問題的名義,宣稱為防備外國向日本發射彈道導彈,日本自衛隊從2005年開始正式配備導彈防御系統。日本將進一步加強其防衛政策,并進一步加快擴軍步伐,完善日本自己的情報系統,強調以海空軍為重點的軍事力量,在現有基礎上繼續大力發展高新技術武器,涉及過去歷屆內閣不敢涉足的禁區。并以政治搭臺,首先爭做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進而以承擔作為“政治大國”的安全責任為借口,擺脫各種國際制約因素,進一步發展軍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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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的結束終結了日本“武力求生存”的戰略思維模式,
開始了與“強者為伍”的新時代
二戰的結束終結了日本“武力求生存”的戰略思維模式,開始了與“強者為伍”的新時代。在美國的強大壓力下,日本開始清算歷史,繼而逐漸形成了總體上以和平主義為主流、以發展經濟求生存為核心的戰略文化思維,“和平國家論”、“永世中立論”以及“非武裝中立論”等開始盛行,并成為戰后一段時期日本制定內外政策的基石。同時,在美國自由主義和民主主義思潮的影響下,這時的日本戰略文化形成了一種復雜的多元化結構,即,最底層是追隨強權,謀求主權國家生存發展的集團主義;中層是基于現實,以重溫大國夢想為特征的危機意識;最上層是民族主義思潮推動下的實現所謂“普通國家”的夢想。
民族主義推動日本國家安全戰略調整
歷史積淀和文化力量造就的日本人的性格和思維模式,并未因日本戰敗和美國占領而徹底泯滅,更未因此改變日本戰略文化運動的基本軌跡。
經濟大國的確立和冷戰的結束,都為日本尋求獨立發展成為世界性大國戰略思維創造了時機和土壤。壓抑多年并已滲透在日本人骨髓中的自尊、自信,在新一輪民族主義躁動中再次被擠壓出來,新的地緣戰略思想在新的戰略文化背景下不斷出現。“海洋國家”論、“普通國家”論、“美麗國家”論等,都是超越原有的經濟現實主義而崇尚政治現實主義的理論代表。它們與日本的戰略意愿相結合,構成了日本戰略選擇的指導思想和新的精神基礎。
近年來,日本的國家安全戰略進行過幾次重大調整,曾出現過尋求在聯合國框架下建立多邊協調的國際新秩序和加強日美同盟并增強對所謂“威脅”的防范與制約兩種截然不同的對外安全戰略傾向。
從日本防衛安全戰略來看,其總體思路是:“在憲法之下,貫徹專守防衛,遵循不成為給他國帶來威脅的軍事大國,在堅持日美安保體制的同時,確保文官統治,遵守非核三原則,有節制地擁有自主性防衛力量。”但是,同時又強調:“在認識防衛能力之于安全保障重要作用的同時,在各個領域竭盡努力,以期在確保我國安全的同時,達成亞太地區乃至世界的和平與安全。”
這說明日本安全戰略盡管外衣未變,但其內涵已發生了根本變化,結合其以往的“周邊有事”法案等,其安全視野已經超出了本土防衛,努力朝“外向型”拓展。
事實上,日本通過參與國際維和行動和赴索馬里海域打擊海盜等行動,已經將武裝力量的觸角伸向世界。
更加值得關注的是,進入2009年,由于朝鮮再次進行核試驗和導彈試射等行動,日本國內基于先發制人的“對敵基地攻擊論”和“核武裝論”甚囂塵上。結合其進一步強化日美同盟,不斷向海外拓展和加強武器裝備建設的實踐,意味著日本的國家安全戰略正從“專守防衛”的防守戰略,朝著具有進攻性的地區干涉和全球干涉的“以攻帶守,攻守兼備”的攻守平衡戰略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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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戰略文化必將促使其
國家安全戰略發生新的重大調整
戰略文化對一個國家的戰略思想和戰略理論具有潛移默化的影響,是國家安全戰略的形成和調整的重要基礎,影響并決定著國家安全戰略的形成和走向。
日本人在獨特的自然和歷史中,逐漸形成了其獨特的性格和思維方式,并最終形成獨特的文化傳統,進而形成了日本戰略文化。
日本的戰略文化傳統與戰略意愿在新形勢下的結合,必將促使日本國家安全戰略發生新的重大調整。